第15章 偷吻到的露珠(01)(1 / 2)

白楊少年 明開夜合 8876 字 7個月前

沈漁問唐舜堯要了兩天的假, 這才去了一天。()她沒工作狂到提前返崗, 多出來這一天, 決定去爺爺那兒一趟。

城西那一片都是老房子。與清水街的“老”不同, 這裡灰牆紅瓦, 樓層低矮, 樹木繁密,濃陰匝地,很有些避世的煙火氣。

前幾年這裡劃歸為了保護性建築區, 斷了大家拆遷致富的念想。不過倒有人另辟蹊徑,租與商人改建成為民宿。

因此,徘徊於這一片的,要麼如沈爺爺這樣的老年人,要麼就是前來觀光的文藝青年。

沈爺爺很見不慣一些小年輕跑來這巷子裡麵鬨騰, 要說他們是真來欣賞建築的也就罷了, 偏偏就是找一段灰牆花窗, 嘟嘴自拍。

沈漁洗碗的時候, 沈爺爺就跟在後頭抱怨,聽得她憋不住笑。

沈爺爺單獨在家,隨意炒兩個菜就能把自個給打發掉了。但沈漁來的話, 他會去巷口的菜販子那兒弄一條鱸魚、半隻老母雞,再買些鹵品, 親自燒飯。

他手藝不賴, 至少燒魚的水平, 能將沈漁的五臟廟伺候得服服服帖。

吃完飯, 沈漁再滿屋子逛逛有什麼可做的。

沈爺爺愛乾淨,讓沈漁的滿腔孝心無用武之地,就說,那要不陪你下會兒象棋吧。

“你一個臭棋簍子,我不稀得跟你下。”雖這樣說,沈爺爺還是支撐了棋盤。

頂頭國槐樹篩一地的陰涼,沈漁坐在木椅子上,有點兒酒酣飯飽的困倦。

她一步臭棋葬送全局,沈爺爺幫她複盤,棋子挨個擺回去,說你得這麼這麼下,你看,這不就能將我了麼……

沈漁在棋藝方麵毫無上進心,嘴上說學會了,下次還敢亂下。

她抱著膝蓋,沒走心地推了推棋子,忽說:“爺爺,我跟陳薊州分手了。”

沈爺爺毫不驚訝,甚至說:“分了好,這人我瞧著很不靈光。”

“他都讀博士了還不靈光呢。”

“不會待人接物,讀到博士又有什麼用。”

“之前倒沒聽您對他有什麼意見呢。”

“兒孫有兒孫福,你帶他過來見我,總不是想讓我阻攔吧?你喜歡就好,爺爺不摻合你這事兒。”沈爺爺頓一下,“……你真準備下這兒?我跟你說,你下這兒就又輸了啊。”

沈漁公然悔棋,把子撤回來,換了一步路數,這下沈爺爺更歎氣了,“……輸得更快。”

沈漁吐吐舌頭,“你再這樣我開手機讓AI教我下了啊。”

沈爺爺推了棋盤,喝兩口茶,說歇歇再下。

沈漁手臂搭在椅背上,腦袋枕上去,“我外公要過七十大壽了,您到時候去嗎?”

“不去。人過生日,我去添堵,不合適——你媽回來吧?”

“回呢,跟她通過電話了。”

沈爺爺沉默半晌,“文琴也不容易。”

一時無話。

沈漁望著散落一地的光斑,風吹葉搖,那光斑也跟著晃動,像在水裡似的。

沈爺爺瞅她一眼,淡淡地說:“小魚兒,你也彆把自己過得老氣橫秋的。什麼陳薊州,王薊州的,分了就再找一個,眼睛擦亮點兒。再不濟,結了婚還能離婚。爺爺不管你帶什麼人回來,緊要一點是,你得喜歡。”

“……嗯。”

沈漁從沒把心裡想法細致同爺爺說過,可他卻比都看得透徹。

最後,爺爺說,生活多苦啊,你得自己賞自己甜頭吃。

-

沈漁在爺爺這兒吃了晚飯才回清水街。

爬上樓,發現六樓大門敞開,燈火通明。

沈漁探頭往裡看了看,卻見客廳裡兩個年輕男人,正架著梯子給牆麵刷漆。

屋裡亂糟糟的,地上鋪了防水布,散落幾隻油漆桶,屋裡一股刺鼻味。

“你好……”沈漁出聲,“你們是來翻修屋子的?”

難道陸明潼打算搬回來。

聞言,這兩人齊齊轉過頭來。

靠左邊梯子上的那個,穿件紅藍撞色的T恤,腳底一雙黃紫相間的球鞋,整個人好似打翻調色盤。

他看了眼沈漁,愣一下,急忙打聲招呼,“沈漁姐?好久不見了。”他爬下梯子,把滾筒往油漆桶上一搭,朝她走來。

沈漁也愣一下,對方好像瞧出她的茫然,提醒道:“我李寬,李寬啊!”

這倒真是好久不見。

李寬跟著陸明潼,高中那兩年沒少來她跟前晃悠。高考結束,李寬和陸明潼去了不同學校,往來變少;加之陸明潼大三出國做交換,沒了這個橋梁,沈漁便沒再見過李寬了。

沈漁笑說:“你們是來幫陸明潼搞裝修的?”

“我們租了他這房,搬進來之前稍微收拾一下。”

“你在附近上班?”

“不是,我跟著江樵——我校友一塊兒創業呢。”

李寬說這句話的時候,另外那架梯子上的男生也轉過身來,衝著沈漁揮了一下手,權作打招呼。他應當就是江樵了。

“陸明潼也跟你們一起創業?”

“他要是跟我們一起就好了,還能免房租……”李寬腦瓜子靈光得很,立馬說,“沈漁姐,要不你替我們勸勸他——陸明潼!你出來!”

話音剛落下,陸明潼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一瓶冰水,瞥一眼李寬,“你拉誰當說客都沒用。”

沈漁同他招手,“你過來。”

陸明潼要理不理的。

“過來。”

陸明潼這才放下水瓶,懶散朝她走去,站在門口,抬起手臂,一手撐住了門楣,就這樣低頭看她,“乾嘛?”

“你還真打算一直在我們工作室乾下去啊?李寬這提議不挺好的嗎?”

陸明潼笑了聲,“你了解過嗎,就說挺好?目前他們這個創業團隊,就他們兩個人。”

“我們人雖少,都是精英骨乾。你不加入可以,不要詆毀。”那個叫江樵的男生懶洋洋地接腔。

“你是,我信。至於李寬……”

李寬:“老子也是!老子怎麼不是了!”

沈漁被他們逗笑,目光越過陸明潼,看向李寬,“你們吃晚飯了嗎?我請你們去吃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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