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江斂舟抿了下唇。
雖然這麼說他隻覺得有些玷汙盛以,但這個女主的聲音跟盛以有一些些相似,隻是遠沒有盛以的聲音好聽。
而且一聽就知道,女主那股子清冷感是演出來的。
“今天舟哥不太對勁兒啊?”又打了一會兒,另外一個初中同學調侃了一聲,“怎麼都放了這個妹子兩次了?我們舟哥也會心軟?”
江斂舟:“……”
他這會兒才意識到好像確實如此。
那個女主一放軟了聲音跟他求饒的時候,他就沒忍住代入了盛以的臉,手就跟不聽腦子指揮了一般,接連犯錯。
他有些煩躁地一把扯下了耳機,抓了外套就往外走:“不打了,我回去刷會英語競賽題。”
被突然無情拋下的幾個男生麵麵相覷,好大會兒,第一個初中同學才發出了靈魂質問:“舟哥現在也是會準備競賽的人了?”
第二個初中同學也接了一句:“腦子神成這樣的人還要努力的話,我們到底還有什麼活頭?”
……都怪那見了鬼的遊戲。
當天晚上,江斂舟做了點很奇怪的夢。
他又聽到了女孩子放軟了的清淩淩的聲音,叫他:“舟哥,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像是在撒嬌一樣。
夢裡的他似乎是頓了頓,嗓音發啞地問:“要是我說不呢?”
“那我就隻能……”女孩子的手慢慢放在了襯衣最上麵的那顆扣子上,低著頭、看不太清楚臉,隻能看到眼角的痣,“……這樣賠罪了。”
……
他媽今天早上還挺奇怪地問他:“我半夜起來喝水,你房間浴室的燈怎麼還亮著?”
江斂舟沉默兩秒,好像很隨意的模樣:“出了點汗,衝個澡。”
喬如“嗯”了一聲,跳過了這個話題,江斂舟稍稍放鬆下來,才驚覺自己後背全都是汗。
一直到上車前,他的腦子裡都還在掙紮。
全都是他夢見的那道聲音到底是昨天黃油的女主的,還是……
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心虛,所以上車後他連盛以旁邊的位置都不敢坐,隻覺得他做了天大的、對不起盛以的事。
偏偏盛以還是毫無芥蒂的模樣,這會兒也全不設防地坐在他旁邊,這讓江斂舟更不安了起來。
就連愣頭青趙斌都看出來了江斂舟現在的渾身不自在,可很神奇的是,趙斌卻又發現江斂舟哪怕彆扭得快要自己擰起來了,也一句要換個位置都說不出來。
趙斌自覺語文不太好,所以想了半天江斂舟這個狀態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他就著這麼個無意義的問題思考了好久,直到臨下車前,趙斌才艱難找出了一個精準無比的詞來刻畫此刻的大少爺。
——推拉。
並且是,自我推拉。
好家夥,趙斌丁點都看不透這位哥到底在自我推拉個什麼勁兒。
……
快到景大的時候,江斂舟突然問了盛以一個問題:“如果我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你會生氣嗎?”
盛以:“?”
她覺得江斂舟可能真的有點病。
“當然會。”
江斂舟肉眼可見地有些慌亂,平時素來伶牙俐齒的他此時卻費勁地組織著語言:“但我不是故意的,我……”
連他自己都覺得真的很像狡辯。
盛以卻打斷了他的話,沒忍住朝著他笑了笑:“但如果你今天請我吃飯的話,我沒準可以原諒你。”
她丁點也沒問江斂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也不在意後果是什麼,她隻是在平和地說著解決辦法。
就好像——
她很信任他一樣。
她很信任他,哪怕是他說的對不起她的事,她也知道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她什麼也不問。
江斂舟怔在了原地。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一樣,眼角抑製不住地飛揚,聲音有些含糊的,卻誰都能聽出來裡麵的喜悅:“彆說今天了,哥可以請你吃一周。”
頓了一下,他還補上了一句,“哥有的是錢,不必在意。”
……
景大到了。
車上的人陸陸續續先後往下走,江斂舟走在盛以後麵、拎著他那把透明的傘,一貫的吊兒郎當的模樣,慢悠悠地朝著盛以問了句:“需要人帥心善的江斂舟幫你打個傘嗎?”
盛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一眼:“拜托,雨都停了。”
江斂舟:“……”
行了。
雖然趙斌什麼都沒搞明白,但他已經意識到了。
大少爺的自我推拉結束了。
-
這是盛以第一次進景大。
景城是個風光優美的南方城市,當地旅遊業也算發達,而作為重點大學的景大就是景城的一個旅遊景點之一。
尤其是每年寒暑假,總有不少中學生被父母帶著慕名而來,跟校門合照的態度還都頗為誠懇,好像提前打卡了重點大學、高考就可以多考五十分一樣。
盛以倒是沒有打過卡,她甚至看上去格外冷靜克製,跟同行左顧右盼的大家差太多了。
趙斌都好奇地問了句:“盛姐,你是對景大一丁點意思都沒有嗎?”
另外一個女生接話:“對啊,盛姐可太淡定了。好喜歡景大,景大就是我的夢校!”
她一瞥盛以旁邊的江斂舟,“不過舟哥肯定不在意一等獎的景大降分錄取資格吧?已經可以想象高考成績出來後,清北招生辦輪流給舟哥打電話搶生源的場景了。”
上次李俊陽跟他們透露英語競賽的消息時,周圍的人似乎也用了同樣的話問江斂舟,隻是江斂舟當時一句話也沒回答。
盛以本以為江斂舟這次也會同樣不說一句話,沒想到,他竟然散漫一挑眉,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誰知道呢?說不定我就因為降分錄取來景大了。”
大家:“?”
趙斌緩緩地開了口:“舟哥,你要是今天不想被群毆,就少說點話吧。”
大家:“……”
好大的膽子!
但說得真他媽好!
帶隊老師剛去幫大家領了準考證,一回頭就看一群人正笑鬨著,對比起周圍那緊張的競賽前氛圍簡直格格不入。
他瞬間滿臉黑線:“你們都還挺淡定,這會兒都還有心情說笑?”
大家這才意識到,他們的心情似乎的確很出人意料地放鬆。
趙斌:“本來是應該緊張的……”
一個女生:“但有舟哥跟盛姐在……”
就莫名其妙很輕鬆了……
雖然他們完全說不出來原因,但可能是兩位大佬鎮定而自然的氛圍讓他們也覺得,這不過是他們高中三年無數場考試中微不足道的一場罷了。
正胡思亂想著,江斂舟就驀地開了口,聽上去插科打諢的,有些犯渾的樣子:“有什麼好緊張的?英語競賽,你就是不會還能讓卷子空著不成?行了,答滿題就是成功。”
大家:“……”
帶隊老師:“……”
帶隊老師瞪了江斂舟一眼,又有點好笑,一揮手:“行了行了,彆在這給我鬼扯了,快進去考試吧。”
她想起什麼來,又警告這位大少爺,“我告訴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坐到結束,彆天天給我提前交卷!我心臟病都犯了!”
——所以,盛以早早做完卷子、又百無聊賴檢查了三遍,滿腦子都在思考“英語卷子到底有什麼好檢查”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坐不住了。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在她的左後方不遠處看見了同樣無聊到快要發黴的江斂舟。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明白了對方的想法,特默契地站了起來上去交了卷子。
剛一出考場,江斂舟就跟盛以說:“要是直接回集合的地點,老鄭肯定得念叨我們到競賽結束。”
盛以:“……”
她沉默了一下,“江斂舟,我是跟著你交的卷子,你得對我負責。”
江斂舟:“?”
雖然直覺這個話題走向不太對勁,他還是沒能忍住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想法,緩緩問了句,
“你要負哪種責?”
盛以一頓。
她雙手環胸,有點大姐頭的意思了,反問了一句:
“行啊江斂舟,你是在調.戲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