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抿了下唇。
江斂舟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倚在欄杆上,勸了句:“連著玩四個項目確實挺累的,要是不想進去的話就在門口等我們也行。”
“那不行!”葉星瑞搖頭,“飛鳥的鬼屋比較特彆,必須得同行湊夠六個人才能去,懷夢肯定是不敢進了,俊陽估計腳軟得還得再歇一會兒,你們這幾個不怕的就跟我們一起去試試唄。”
盛以張了張嘴。
這次不單單是江斂舟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尋常,就連池柏都多看了她一眼。
池柏跟著勸了一嘴:“算了吧,盛姐可能有點……”
盛以壓根不想猜池柏說的是“有點累”還是“有點怕”,她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應了下來:“去,現在就去。”
江斂舟:“……”
也不知道她是真想去還是假想去……
他這一生要強的同桌啊。
盛以決定的事,確實沒人可以勸得住。
一行六人就這麼到了鬼屋門口。
付承澤打量了一番鬼屋的布置,已經開始誇讚起來:“確實不錯,光這外麵的布景就能看出來花了心思。”
葉星瑞搭了個腔:“看起來像是廢棄的居民樓吧。”
葉星瑞確實沒猜錯。
這個鬼屋是居民樓的布景,走近就能看出它的老舊破敗。隻是雖然已經廢棄,但它看上去卻挺祥和。
盛以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小半。
尤其是當他們一進到樓裡,發現照明燈都還在亮著的時候,盛以更是長出了一口氣。
幾個男生卻格外失望的模樣:“見鬼了吧?我還是頭一次進一個亮著燈的鬼屋。”
廣播適時響起,可能是因為老舊,電流斷斷續續的。
“請…各位居民…及時返回家中…謝謝合作。夜間電壓不穩…請不必在意…”
哦,大家也都明白過來,他們扮演的是這個居民樓裡最後的一批住戶。
每個人選了一個房間進去,剛閉上門,鐘聲敲響了。
六下。
太陽落山了。
隻要是亮著燈,盛以完全不帶怕的。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悠悠然地欣賞著屋子裡的布置。
很安靜。
直到驀地“呲——”了一聲,房間裡的照明燈突然熄滅!
盛以一頓,剛提高了警惕,照明燈卻又亮了起來。
可亮了不到十秒鐘,昏黃的燈又一次“呲——”地一聲滅掉,緊跟著——
“叩叩叩”。
敲門聲響了起來。
她屏住了呼吸。
剛才寂靜無比的樓道裡突然熱鬨了起來,有聊天的聲音,有嗑瓜子的聲音,甚至是打罵孩子的聲音和吹喇叭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再次響起敲門聲。
房間裡的蠟燭自己燃起,地上她的影子無風自動,以及另外一道從後向她逐漸靠近的影子——
盛以飛快站起身,在影子朝她撲來的時候,一把拉開了房門,朝外全速奔跑出去。
“啊——!”
門外燈火通明。
可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而是紅色的,通紅的燈,通紅的鬼新娘和新郎,通紅的送親隊伍。
可就在她拉開門的瞬間,門外所有的燈火全都瞬間熄滅,一片黑暗和寂靜,仿佛剛才她所見所聞都是幻覺一般。
盛以打了個顫。
她掌心一片**的,甚至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前麵是不知道埋伏在哪裡的鬼,後麵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撲過來的影子。
突然間,盛以的左腳腕上有了一隻手的觸感。她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右腳腕上緊跟著也爬上了一條光滑的東西!
以及——
前麵傳來的很輕的、和她心跳聲頻率相符在一起的腳步聲。
盛以不管不顧地尖叫了出來,兩隻腳瘋狂在原地踩,可兩隻腳腕上的禁錮卻怎麼也擺脫不了,甚至越來越緊。
前麵的鬼離她越來越近,盛以不停搖頭,她的心臟快要跳了出來,又有鬼火明滅不停。
她叫:“啊啊啊——!江……”
她也不知道她在叫什麼。
可她前麵不遠處的“鬼”已經向她奔跑了過來,叫了她。
“阿久?”
盛以驀地頓在原地。
鬼火再次明滅間,她看見了出現在她麵前的、穿著白色襯衣的少年。
他伸手,拉住了她。
“阿久。”他又叫。
很溫柔,很輕緩地叫。
盛以的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可她哭得發不出聲音。
剛才兩隻腳腕上的禁錮都像是一瞬間消失了一樣,那個人站在了她前麵,輕歎了口氣一樣。
“不要哭了,”那個人歎息道,“我怎麼能帶你來鬼屋呢?”
她捂著臉,像是因為一瞬間的極度恐懼再到安全感而驀地潰防,泣不成聲的:“不、不怪你……”
她話沒說完。
江斂舟已經把一個眼罩戴在了她臉上,又把一個耳機戴在了她耳朵上。
平和的音樂聲驀地就充斥進了盛以的世界裡。
在她聽不到的地方。
有一個人告訴她,溫和耐心地告訴她。
“沒關係,不要聽,也不要看。”
“跟著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