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很會拍,光影打得無比完美,包括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在光下清晰可見。
喬如扔了瓜子皮,一臉感慨地跟喬嵐說:“你看這小姑娘,真好看,又清純又漂亮的,上次李太太說這小姑娘最近特彆火,要我說火也真有火的理由,也就比高中時的露露差了點。”
喬嵐跟著笑了幾聲:“行了姐,就是你天天誇露露她才那麼驕傲。我這個當媽的都沒見過露露穿校服的樣子,你去哪看見的?”
江斂舟:“……”
這都什麼毫無營養的對話。
又聽見喬嵐也誇了那女主幾句,江斂舟再往電視上看了一眼。
喬如看兒子的反應,也起了好奇心:“怎麼了?”
就見她兒子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這叫什麼清純漂亮?”
喬如&喬嵐:“?”
江斂舟站得鬆鬆垮垮的,繼續往下說:“我同桌穿校服才叫真的清純漂亮。”
說完,他一副“你們真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發表完自己的拉踩發言,輕描淡寫搖搖頭,就這麼上了樓。
……客廳裡一邊寂靜。
趴在沙發上、抱著個抱枕目睹了全程的喬南露都快笑瘋了,拍了幾下抱枕,整個人完全不顧形象。
喬如沉默兩秒,問喬南露:“我兒子談戀愛了?”
“沒呢,”喬南露都快喘不過氣了,“不過我還是得替他證明,他那同桌是真的好看,比這女主還漂亮。”
喬如絲毫沒在意喬南露的證明。
拜托,漂亮的女生少嗎?可這是她兒子第一次誇人外貌的好不好?
她又問:“那就是他那同桌沒看上他?”
喬南露一頓,笑得愈發猖狂了起來。
喬如看喬南露的反應,更擔心了起來。
她兒子直男成那樣,嘴又那麼毒,人女孩子真的能受得了他?
喬南露連連擺手:“您彆擔心,他呀……”
喬如:“?”
喬南露卻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
盛以是在收拾畫具的時候接到了江斂舟電話的。
山上信號不太好,她那邊聽起來有些卡頓。
卡頓到盛以說了句“我在這邊住挺好的,沒想回去”,江斂舟都隻能聽到個“我……想回去”。
他飛快地從椅子上站起,乾脆利落的:“那我現在就去接你。”
盛以:“……”
她又重複了一遍,這次江斂舟終於聽清楚了,他清了清嗓子坐下來,“嗯”了聲,裝得還挺像:“那就行,反正我也樂得清閒。”
盛以無波無瀾的:“你是說我在的時候你很煩嗎?”
江斂舟再一清嗓子,哪還敢接話,隻能說:“……哥脾氣好,也還行吧。”
盛以:“?”
您一個人演得還挺上癮。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盛以聽見喬南露叫她,她遠遠地應了一聲,而後跟江斂舟說:“那我掛了,回頭再聊。”
這話一出口,江斂舟沒什麼異議地應了下,盛以自己倒是怔了怔。
她在山上確實很忙,忙到每次接江斂舟電話都是三言兩語,所以總說“回頭再聊”,可又好像沒什麼回頭。
掛電話前,江斂舟卻驀地叫了她一聲。
“盛以。”
到這會兒,他卻有幾分猶豫的模樣。
盛以沒催他。
幾瞬後,盛以聽見江斂舟問。
“你有什麼想讀的大學嗎?”
盛以愣了兩秒,回答:“景大。”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江斂舟那一秒竟然毫不猶豫地也在想。
好。
那就景大。
……
一直到掛了電話,江斂舟仰躺在床上時,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即時反應。
他甚至是有些驚慌的。
景大的確很符合他的心意,是音樂最強的綜合性大學,夏老師也可以給他很好的指導,在景城也能挺好地開始他設想的事業。
但。
他也知道。
他想見證盛以人生裡每一個重大或微小的時刻,隻是想想這個可能便讓他對未來每一秒都充滿了期待。
正好池柏打了電話過來,想找他問一道物理題,江斂舟拍了照發過去。
在池柏掛電話之前,江斂舟突然問了他一句:“你說,喜歡是什麼呢?”
池柏:“?”
他覺得這位大少爺可能多少是有點病吧。
奈何剛借了人家的物理題,拿人手短,池柏忍了忍:“喜歡嘛,不就是梁山伯對祝英台,羅密歐對朱麗葉?”
文學作品有點遙遠了吧。
剛想吐槽一句,江斂舟就聽池柏膽大包天地往下接了一句:“你對盛姐?”
電話裡突然寂靜了下來。
池柏都愣那了。
不是,難不成江斂舟今天問這個問題,是突然發現他自己對盛以的感情很不一般?
瘋了吧,這不一般不是從人盛以轉學第一天就開始的吧,您現在才覺得有問題?
沒等池柏問出口,江斂舟又突然問道:“我喜歡她嗎?”
池柏:“?”
池柏:“你好好想想你對她是什麼想法,有沒有不一般的地方?”
江斂舟抿了下唇。
他似乎是在思考,思考到底哪裡最不一般,又算不算得上喜歡。
良久。
池柏聽見江斂舟問他。
很認真很認真地問他。
“想永遠陪她走下去,算嗎?”
本來想提示“偏向她”“大過年的飛去明泉見她”之類的池柏,卻驀地啞口無聲。
——
高中生的喜歡好像很容易。
可以因為外貌,可以因為優秀,甚至可以因為一瞬間的相視而笑。
可就是因為太容易了,所以沒人敢保證什麼,沒人敢預見什麼,沒人敢期待什麼。
未來太長,對如今的他們而言。
可,就是有人太傻了。
傻到甚至還不敢說是喜歡的時候,就已經在想怎麼陪她走那麼那麼久了。
傻到。
不識愛恨,但許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