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的吻速度飛快。
——她向來就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更是極少極少會通過言語或者動作來表達自己,於她而言,吻、哪怕是吻側臉,不但是一個沒做過的不熟練的事,更是一個從不曾設想過的事。
像是蜻蜓點水一樣,在江斂舟臉上輕輕落下、又迅速撤離。
甚至江斂舟的動作還維持在方才跟她提真正要求的時候。
空氣裡驀地寂靜了下來。
足足五秒過後,江斂舟才像是個呆滯的小機器人一樣、一點一點地抬起手,極為緩慢地摸了摸方才盛以吻過的位置。
像是盛以吻過的地方會燙手一般,江斂舟隻是輕輕一觸碰,就又飛快地移開了手。
緊接著,他心裡瞬間湧上一陣狂喜,可狂喜裡又夾雜著輕飄的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吧。
盛以怎麼會真的按照自己所說的話,親他一下呢?他是在做夢吧?
要是真的該多好?
江斂舟下一秒就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他“嘶”地輕聲吸了口冷氣。
會疼……?
那,他不是在做夢嗎?
江斂舟像是被天上掉下的、不敢抱希望的餡餅給砸懵了一樣,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太久太久。
但幾乎是反應過來的下一秒,江斂舟耳朵都紅透了。
他抬手,輕掩了一下鼻子,完全不敢跟麵前的少女對視。
好半天,江斂舟才低低地咳了一聲,冒出來了句:“你親我。”
……這話聽上去多少有點像指責了吧。
而且江大少爺平時不是挺騷包的嗎,這會兒的反應倒挺彆致,就像是被當街強搶了的民女一樣。
盛·惡霸·以:“?”
她沉默了兩秒,大概是因為江斂舟的一係列反應在她眼裡多少是誇張了些,盛以方才心裡的那一絲羞赧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頓了頓,“不是你讓我親的嗎?”
話是這樣沒錯,但關鍵是——
“你竟然真的親我!”
盛以:“……”
她多少是有點想罵一句你是不是有病的,但江斂舟的指責太無力了,她幾乎是瞬間就惡向膽邊生地回,“我就親你怎麼了?”
江斂舟就這麼看著她,好大會兒才又輕輕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沒怎麼,你……再親一下也不是不行。”
盛以:“?”
看著盛以的反應,江斂舟跟著就失望了起來。
他歎了口氣似的,還自我安慰了起來:“行吧,不親就不親吧,不承認就不承認吧,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反正我人就在這,我還能跑嗎……”
話怎麼這麼多。
越往後聽盛以越想打人。
江斂舟瞥她一眼,繼續戲多:“現在的人怎麼回事,什麼關係都不知道就親……”
下一秒,江斂舟的話又全都噎在了嘴裡——
這次,左臉上也被女孩子仰起臉、吻了一下。
遠比方才右臉上的那個吻停留的時間更長。
大少爺所有的牢騷都因為這一個吻而消失殆儘。
他這次像是徹徹底底失去了語言能力一樣,直到盛以都已經退開了身子、又在沙發上坐好,江斂舟才怔怔地垂眸朝著少女看了過去。
盛以沒忍住輕笑了一下。
她甚少對人如此包容的,也不知道江斂舟是怎麼從她這裡拿到這麼多耐心的。
盛以隻是點了下頭,心情愉悅得不像話。
看上去似乎很平靜一般,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跳得到底有多快,激蕩到完全平複不下來。
她知道,她再也沒辦法否認過去無數個瞬間裡對江斂舟的心動。
她喜歡江斂舟。
她喜歡他站在自己的身後,她喜歡他看向自己時的目光,她喜歡他不顧一切朝自己奔來時的一往無前。
隻有站在江斂舟身旁的盛以,才是最真實、最放鬆、最開心的盛以。
像是永遠不需要擔心他會不會信任自己,不需要思考他會選擇誰,不需要問他支持自己嗎。
全都不需要,“江斂舟”三個字,就是盛以最大的倚仗和靠山。
所以,她也如此麵帶笑意地看江斂舟,點了下頭:“我又親你了一下。”
江斂舟怔了下,“嗯”了聲,似乎想說點什麼。
可盛以打斷了他。
她歪了下腦袋看著他,問:“怎麼辦,你生氣了沒,男朋友?”
——遠比方才的兩次親吻更讓江斂舟堂皇不知所措的事情出現了。
他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一般,好大會兒,他才有些遲鈍地同盛以確認道:“……你沒開玩笑?”
盛以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我像是會用……”
後麵的話,已經全部消失在了江斂舟的懷裡。
他一把抱住了盛以,像是怕她消失不見一樣,兩隻手抱得很緊很緊,但又完全沒有半點弄疼懷裡的女孩子。
江斂舟堪稱霸道地打斷了她所有的發言:“反正不管你是不是開玩笑的,在我這裡全都是真的,你說出來的話就彆想再收回去!”
盛以鼻尖全都是薄荷的清冷氣息,那是她家放的沐浴露的味道。
可好奇怪,明明這個沐浴露的味道她已經聞過好多好多次了,可好像放在江斂舟身上就是會更好聞一些。
她又吸了口氣,沒忍住在江斂舟懷裡輕輕蹭了一下。
江斂舟先是身體一僵,繼而瞬間把她整個人都抱得更緊了一些。
——大概是直到此刻,直到盛以這親昵動作的一刻,江斂舟才有了三分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