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少爺都沒想到自己會有被問得說不出來話的一天。
他遮住眼:“……彆說了。”
那不行。
盛以湊得越發近了點:“怎麼就喜歡我到這個地步了呢?”
“……”
江斂舟放下了捂臉的手,掀了掀眼皮看向她,懶洋洋坐了起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還害羞的人,這會兒突然就反客為主了:
“就是這麼喜歡你,怎麼了?”
盛以:“……”
江斂舟:“喜歡得恨不得明天就結婚,怎麼了?”
盛以抿了抿唇,沒說話。
江斂舟:“喜歡得想和你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每一次平行時空都遇見你,哪怕有分開也會重逢,怎麼了?”
盛以抬頭看向他。
室內突然寂靜了下來。
好大會兒,盛以才突然笑了一下:“沒怎麼,因為我也是。”
……
盛以如果知道剛才那句話,會讓她唇角都破了的話,她絕對不敢這麼說的。
江斂舟大概也是心疼她,想著聽首歌清心寡欲一下,起身去翻起了一張自己很喜歡的CD。
盛以看著他的背影,滿腦子都是江斂舟剛才那句“每一次平行時空都遇見你”。
他驀地叫了他一聲。
江斂舟正低頭翻找著,聞言掀了掀眼皮,轉頭看向盛以。
盛以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自己會覺得是非問不可的。
所以她問了出來:“如果你那天在我家附近時,一直沒等到我會怎麼辦?”
房間裡驀地安靜了兩秒。
盛以倒也沒催促他,大概是她本人也察覺到這個問題實在是難以回答。
隻是意料之外的,江斂舟竟然隻是稍加思索便開了口。
“說來你可能不信——”
可這次是盛以打斷了江斂舟的話,她揚著眉,甚至說不上究竟是反駁還是縱容的。
“到底你哪次說話我沒信?”
江斂舟一頓,下一秒散漫地輕笑了起來。
也是。
明明他的這位同桌又酷又拽的,一副不會相信任何人的模樣,可好像細細回想起來。
她一直都會信他。
江斂舟的無上光榮。
他稍點了下頭,看上去頗有幾分驕傲的模樣:“也是,畢竟江斂舟什麼時候會騙盛以?”
……
江斂舟最近似乎也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來,甚至這個問題顯得毫無根據似的。
他的這群朋友裡,池柏算是最理智、最冷靜,又最懂他想法的人。
所以大概是高考後在盛以家附近等待時,他困得不行,又怕自己錯過了走過去的盛以。
他那時候想,不行,江斂舟就應該永遠都比盛以更早留意到對方,哪怕盛以在人群裡一閃而過,江斂舟也應該最快最敏銳地看到她。
生怕自己睡著,他打了個電話給池柏想聊幾句天。
池柏當時正在跟付承澤他們一起打遊戲,眼見著江斂舟打電話過來,邊排隊進遊戲邊接了。
江斂舟開口就問:“她會想見我嗎?”
池柏一愣,緊跟著才意識到,可能是江斂舟從去了明泉到現在,都沒能見到盛以。
他沒忍住皺了下眉,跟付承澤說了一聲,取消了排隊,出了網咖找到個安靜的地方繼續打電話。
“你還沒見到盛姐?”
江斂舟卻隻問:“她會想見我嗎?”
似乎彆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永遠隻有盛以的意願。
“當然想,”池柏想都沒想就應了聲,“但……”
江斂舟卻打斷了他:“那就不用但是了,隻要她沒有不想見我,就什麼都行。”
池柏驀地一頓。
好半晌,池柏才問出來了一個他其實壓根不願意提起、但卻實實在在讓他擔心的問題。
“那如果一直一直見不到呢?”
江斂舟跟池柏都很明白這個“一直一直”的意思。
不是這個小時,不是今天,不是這周。
微信沒有人回,電話沒有人接,也見不到人,似乎想要再也不相見都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而池柏也知道,從意識到盛以會回景城讀書起,江斂舟就為此不動聲色地擔心了太久。
哪怕他們相約好了會一起去景大,可,如果一直一直見不到呢?
江斂舟沉默了下來。
池柏也緊跟著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問題,對於江斂舟而言到底是多麼殘忍的一個問題。
就像是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人說,你如果這絲希望也是假的會怎麼樣。
他想跳過去話題,打了個哈哈:“我就是開玩笑……”
話沒說完。
江斂舟沒把這個話題跳過去。
“那都不重要。”
池柏沒明白,這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
“隻要未來的某一天,她願意見我就夠了。”江斂舟很平靜又很坦蕩,像是做好了所有最壞的打算一樣,“不管是多少個未來,到底是哪個某一天。”
……
所以盛以今天的問題,對江斂舟來說完全不難回答,他早已在高考完等盛以的時候、再或者說,是在盛以離開景城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
他懶洋洋地分了隻耳機給盛以,“如果沒等到你會怎麼辦?”
盛以回頭看他。
沒怎麼辦。
江斂舟隻會——
在每一個未來。
一往無前地,去見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