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聽了他的描述,太後這誤會得多深。
老人家就高興啊,“好好好,你們兩個相處得好,祖母也就放心了。”
齊晟感激地說:“真是讓祖母費心了。”
“這個心,老身費得樂意!”
祖孫兩個又說笑了一陣,太後當時就下了懿旨,分彆到宋家和薄家去,給端王和睿王拴婚。
薄家是得了太後的明示,早有準備,縱然高興,但還能克製。
宋家接到了懿旨,雖然也喜氣,但卻又少了那麼一點滋味。
宋家大姑娘宋茜左右看了看父母兄弟,隻好自己出麵給傳旨的太監塞了個腕上褪下來的鐲子。
“辛苦公公跑一趟,這個拿著給公公喝茶使。”
宋茜很淡定地送走了傳旨太監,又很淡定地指揮下人收拾桌子香案,接著很淡定地提醒鄢陵侯,“爹,聖旨需要拿到祠堂供起來。”
“不是,乖女,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呀?”
鄢陵侯就覺得,就自家女兒這寵辱不驚的風範,合該是母儀天下的命呀。
“有什麼好著急的?”
宋茜莫名其妙地說,“算命先生不是早說過嗎?女兒沒有哪個登頂的命。”
鄢陵侯夫人不滿地說:“你怎麼又信算命的那一套?太後最後一次召見的三家人,就屬咱們家家世最好。”
總不能一個王妃的家世,比未來皇後還好吧?
鄢陵侯夫人的想法固然進入了誤區,可宋茜卻更是抓不住重點。
“母親,算命先生的話怎麼就信不得了?”
宋茜舉例反駁自己的母親,“女兒哪一次去算命沒有應?一個月前,算出我有水災,咱們全家千防萬防的,不還是喝水的時候讓水嗆住了?”
鄢陵侯夫婦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夫妻倆都不是那種信命的人,兩個小兒子也是自幼熟讀聖賢書,敬鬼神而遠之的。
怎麼大女兒就……就自小迷信術數呢?
“罷了。”鄢陵侯道,“你嫁給端王也好。我聽說,端王平日裡就喜歡研究易經術數和紫微鬥數。你們倆湊一塊兒,也不怕沒話說。”
“真的?”
宋茜眼睛一亮,急切地問,“爹,你聽誰說的?”
鄢陵侯瞪了她一眼,虎著臉說:“你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乾嘛?”
宋茜立馬捂住了嘴,露出“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這些都是家裡隱藏的人脈,不好拿到明麵上說的。
其實調整了心態之後,再想想做端王妃也沒什麼不好的。
以自家女兒的性子,明顯沒那個母儀天下的耐心。
到時候,萬一一個不耐煩,惹出了禍端……
所以,嫁給端王也很好。
宋家這邊很滿意,坤寧宮的皇後也很滿意。
皇後那邊,是齊覃親自去說的。
兩人做了多年夫妻,還是第一次這麼平平穩穩地湊在一起說話。
齊覃不但說了自己對宋家的調查,讓皇後放心,甚至還第一次說到了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
“老六和老五自小一起長大,兩個孩子也都是你看著長成的,你也應該都了解。有老六在,誰也欺不到老五頭上去。”
皇後知道,這是在催促自己。
陛下早有立儲之心,隻是因為要立的不是皇後的兒子,心裡又顧念著那一點夫妻情分,這才一直沒有直言,為的就是讓皇後先開口。
這是在給皇後臉麵,也是有意讓淑妃母子欠皇後一個人情。
可以說,齊覃雖然沒有立五皇子的心思,卻已經把皇後母子的日後,都替他們打算好了。
縱然皇後與齊覃實際上沒什麼夫妻之情,此時也不得不感歎:若是做天子的,都要有這樣周全的心思,那自家小五,的確不是那塊料。
而皇後之所以拖這幾年,也不是對淑妃或齊晟不滿,而是有彆的打算。
如今,兒子的婚事已經定了,她對這俗世,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陛下的意思,我都明白。”
皇後起身,跪到了齊覃麵前,“我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允準。”
齊覃一呆,連忙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陛下。”
皇後攔住了他,“您先聽我說完。”
齊覃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態度堅決,便收回了手,側身道:“你說吧。”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一拜到底:“我在這深宮中蹉跎多年,實在是厭了也倦了。還望陛下允準我在宮外出家,做個女冠。我必日日誦經,誠心為陛下、為太後、為大晉祈福!”
齊覃的眉頭皺了起來,“皇後,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
皇後道,”也希望陛下能明白我的決心!”
齊覃看了她許久,歎道:“若是太後同意,那朕必不阻攔。”
皇後露出了喜色,“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