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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結束沒多久,太子大婚的吉時到來。
禮部、內務府、宗人府和太常寺都興高采烈地忙成了狗,而準新郎齊晟,則是徹底淪為衣架子,見天地試禮服。
隻能說,幸好太子殿下的大禮服都是有規製的,繡娘們可以自由發揮的餘地約等於無。
要不然,齊晟麵對的就不隻是禮服的修改了,還會有各種各樣款式翻著花樣往他身上套。
太子成婚,並不需要他親自去迎親,自有宗正與兩位重臣為使,還有一位秦王妃與兩個正二品以上的命婦為媒,代替太子迎接正妃。
如果是側妃,那就更簡單了,一頂小轎抬進來就成了。
這一天給齊晟折騰的,等好不容易進了洞房,他都險些累癱了,身體素質不如他的薄華累成什麼樣,可想而知。
待挑了蓋頭,看著那至少得二十斤的花樹冠,齊晟提議道:“要不,我先幫你把這個拿下來?”
“啊?”
沉迷美色的薄華一驚,紅著臉回過神來,低聲道:“還沒飲合巹酒呢。”
她在心裡碎碎念:不怪我定力不夠,真的不能怪我。
殿下本就有天人之姿,今日這一身大禮服,更襯得他如神君降世一般。換了誰來,也不一定比她定力高。
也虧得她自幼心智便高,這時候還能一心兩用,提醒齊晟得先飲合巹酒,這發冠才能拆。
齊晟“哦”了一聲,說:”那你等一下。”
他說這話,就親自去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薄華。
等兩個勾著手臂,正要飲的時候,齊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一下。”
“昂?”薄華不解,“怎麼了殿下?”
齊晟道:“我聽說你們女孩子成婚這天,是不準吃東西的。空腹飲酒,不好。桌子上準備的有糕點,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薄華心頭一暖,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齊晟摸了摸臉,認真地勸說:“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秀色可餐這句話你聽聽就行,真當飯吃是行不通的。”
“噗嗤!”
原諒她吧,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殿下,哪有這麼誇自己的?”
齊晟老臉一紅,訕訕道:“這也不能怪我,跟父皇在一塊兒待得久了,不自覺就學了他的毛病。”
原本齊晟以為,自家親爹的自戀就像自家九弟的潔癖一樣,都是天生的。
但是,在他自己不知不覺地染上這毛病之後,他才開始懷疑,自戀這事應該不怪他爹,而是怪他那早已經駕崩了的皇祖父。
為此,他還曾特地找老太後悄悄求證過。
“祖母,我那皇祖父,是不是比父皇還自戀?”
”怎麼可能?”
老太後覺得,自己必須要給丈夫正名,“在這方麵,你父皇絕對是青出於藍。”
齊晟恍然,“哦~也就是說,皇祖父的確很自戀咯?”
太後:“…………”
——先帝呀,不是為妻我不在小輩麵前維護你的形象,實在是小六太聰明了,不好糊弄啊。
在得知自家皇祖父也很自戀之後,齊晟對於自己越來越像親爹的事實,就心安理得了起來。
——這可是基因遺傳,怎麼能怪我呢?
隻是,今日被薄華點出來,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薄華笑著搖了搖頭,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荷包,“殿下你看,這是什麼?”
一股濃鬱的香味兒直撲鼻腔,齊晟使勁抽了抽鼻子,“唔,這是蘇和記的榛子糕。”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藏了糕點?聰明。”
他還真怕她傻乎乎餓一天呢。
見他是真的不以為意,薄華才鬆了口氣,“殿下,該飲合巹酒了。”
兩人飲了合巹酒,各自褪了衣冠洗漱完畢,伺候的宮女太監們,便一臉曖昧笑意地退了出去。
“殿……殿下。”薄華緊張地揉了揉衣角。
齊晟:“天色也不早了,睡吧。”
“哦,哦,好。”薄華抖著手上前,解齊晟的衣帶。
齊晟一把抓住,“你想乾嘛?”
薄華一呆,“替殿下寬衣呀?”
齊晟掩著嘴唇咳了一聲,“這個不急,這幾年內,都不用急。”
不是他要柳下惠,隻要想想這個時代沒有有效的避孕手段,他就不敢冒險。
他今年才十七,薄華比他還小一歲呢,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初中剛畢業吧?
讓一個孩子去生孩子,他還沒有這麼禽獸。
聽了齊晟的解釋,薄華十分感動。
但是……
“太後幾次召見,張口閉口都是讓妾為殿下綿延子嗣。若是成婚數年還沒有動靜,太後那裡……怕是不好交代。”
她的顧慮,齊晟一眼就看出來了,笑嘻嘻地湊過去問:“你是怕太後賜幾個美人過來吧?”
“哎呀,殿下!”薄華頓足,氣惱道,“您怎麼把大實話給說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薄華:人艱不拆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