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星野社之後,花梨純的大腦還沉浸在興奮之中,就連蹦蹦跳跳地一個接著一個爬出來迎接她的幼犬都沒有注意到。
“好厲害啊。”她自言自語地棒讀道,“大家都在看星野社的書呢。接下來我一定要加油啊……”
幼犬們圍著花梨純轉了兩圈,最後終於忍不住,汪汪地叫了起來。
“啊。”
花梨純仿佛過載的機器人一樣哢噠哢噠低下頭,看到幼犬們亮晶晶的眼睛。
“啪”地一聲,機器人重新變回了有血有肉的小姑娘。
半分鐘後,花梨純躺在了沙發上,身上橫七豎八地攀滿了貪玩的幼犬,表情幾乎要融化了:“啊,這是天堂嗎……”
幼犬的小爪子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小爪子踩下來時就像是按摩一樣。花梨純眼饞中也犬的爪子很久了,但中也犬脾氣雖然暴躁,卻是絕對不會故意來踩她的性格,所以直到幼犬們到來,她的願望才能得以滿足。
想到這裡,花梨純抱起一隻幼犬,猛吸了一口肚子。
“汪嗚——”幼犬從揮動著小爪子想要掙脫,到逐漸變得眼神呆滯,一動不動地掛在花梨純手裡,就像一隻假狗。
吸了一通幼犬能量後,花梨純放下了呆滯的小狗,垂在沙發一側的手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新聞網站,找出了今天的早間新聞的視頻。
當初為了趕著上學,她沒能把新聞裡有關星野社的內容都看完。所以回來之後,她打算在視頻網站上從頭到尾再看一遍,然後下載下來,永遠保存。
畢竟這是星野社第一次上電視節目!
摟著懷裡的幼犬們,花梨純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起來。她的半邊麵頰肉被一隻貪玩的幼犬用爪子推來推去,臉上的表情變成各種滑稽的樣子。
而看到一半,她突然對主持人的其中一句話有點在意,將視頻往回拉了一點。
“……曾經刊登《斜陽》與《羊之歌》的雜誌《月刊文學》第一、第二期,甚至之後幾期的印量似乎都非常少,”主持人說道,“有很多想要購買這些雜誌的讀者都對此感到遺憾……”
確實,特彆是剛開始時發行的幾期《月刊文學》的印量都不多,考慮到當時的銷量與預算來看,那是合適的數字,而且每期的在庫消化量也達到了奇跡般的100%。但考慮到現在讀者的需求量因為古典藝術文學獎的雙受賞而大量增長的情況,當時的印刷量就顯得太少了。
而且,除了太宰犬和中也犬的作品外,其他老師的作品都還沒有出單行本。錯過先前雜誌的讀者就難以再看到刊登在上麵的文章。
但是雜誌是具有時效性的刊物,過期的雜誌不會再版,而人氣高的作品則是以單獨出書的方式再次出現。但現在就一口氣把各個老師的作品全部做成單行本發售也不現實。
想到這裡,花梨純開始在網上搜尋起了關於購買往期《月刊文學》的消息。然而她越是往下翻,雙眉皺得越緊。
如同主持人所說,有不少讀者在讀完能入手的書後,都想要再購入往期的《月刊文學》。因此,網上現在出現了許多出售手裡的往期《月刊文學》的消息。
然而出售的消息中,賣家往往給手中的往期《月刊文學》開了高價。899日元的一冊《月刊文學》能被炒到兩三千日元。而最為可怕的是隻印刷了1000冊的《月刊文學》第一期,最高的賣價甚至超過了一萬日元。
花梨純猛地坐了起來,在她身上玩耍的幼犬們頓時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怎麼這樣……”她喃喃自語,“書無論在哪裡賣,都應該是一樣的價格,而不是待價而沽的商品……老師們也想自己的文章被更多的人看到,而不希望被這樣利用吧……”
花梨純蹙眉思索著,這時幼犬們卻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花梨純手裡的手機,搖晃著小尾巴。
“怎麼怎麼?對手機感興趣嗎?”花梨純注意到了幼犬們的目光,將手機放在了他們麵前。
幼犬毛絨絨的腦袋湊在了一起,好奇地看著屏幕。過了一會兒,其中一隻幼犬伸出了爪子,用小肉墊按著手機屏幕,把視頻左右亂劃。
“感覺狗勾們都會使用電子產品呢。”花梨純想起了狗勾老師們揮舞毛絨絨的爪子啪啪敲鍵盤的模樣,甚至太宰犬戴著耳機嗚嗚汪汪地唱著那首殉情歌的樣子,“不愧是……”
等一下。
花梨純的內心逐漸產生了一個想法。
“對啊,”她喃喃自語著,快步向小書庫走去,“還有這個辦法!”
一路來到放置《月刊文學》的書架前,花梨純的目光卻在迅速掃過通過自己的手出版的幾冊《月刊文學》後,長時間地停留在了另外的滿滿幾排舊《月刊文學》上麵。
星野社可以再建一個線上的電子雜誌檔案館!
如果建起線上的電子雜誌檔案館的話,曾經發表在月刊上、之後又無緣進入單行本的作品的生命線就不會朝生暮死般隻持續一個月,而是會在電子檔案館存續的期間一直延續下去。
這樣一來,不僅能夠讓讀者們讀到往期《月刊文學》上的作品,就連十幾年前在爸爸媽媽的時代出版的各類文章也能再次回歸,與現在的讀者們見麵了!
想到這裡,花梨純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悲鳴嶼行冥的感動之淚與喃喃自語。而這一景象,又與述說著當年情景的小山嘉也的形象所交錯。
少女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以前的舊《月刊文學》同樣優秀,就算有當時不被重視的作品,也有在時代變遷之時重新被發現的機會。
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出現,是不是當初那些不得誌的“山田文也”們就會覺得,當初寫出了那樣的文章,真是太好了。當初的辛苦,還是值得的。
這或許就是她想要給美麗而又殘酷的文學界帶來的,更加美麗的東西。
給作品以更長的生命線!
……
東京,白泉社大樓23層,《文藝時代》編輯部。
電梯門打開後,出現在其中的是編輯長野口智的身影。而他的手裡,正抱著一個沉甸甸的紙箱。
野口智抱著箱子快步走進了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內,隨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裡麵。見狀,其他編輯麵麵相覷,卻沒有人知道編輯長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