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1 / 2)

安拙雖然從小生長在海市,但還未來過月化山,更不知道這裡還座落著一座小洋樓,小洋樓的用處竟然是個康複中心。

當然這些她都無心關注太多,心裡隻想著趕緊給閆圳找醫生。她停好車,下車去叫人前,還是擔心地多問了一句“真不用去醫院嗎?這裡就可以嗎?”

畢竟這裡看上去更像是個療養院,沒有一點專業醫院的樣子。

閆圳看到安拙擔心自己,既受用又有點內疚,聲音已經柔得不像話了“這裡有醫生有設備的,你不用擔心。”

安拙點頭,不再多言,下了車快速朝樓裡而去。沒一會兒,一群人帶著移動病床跟著她急急地跑出來。

閆圳在推進檢查室的時候,他忽然握住了安拙的手,小聲地略帶乞求地“彆走好嗎,我一會兒就出來。”

安拙想都沒想,答應得痛快“我不走,你安心檢查,我就在外麵。”閆圳滿足地樂了,緊接著眉頭一皺,表達著自己此時正在經曆著病痛。

安拙也跟著皺了眉頭,沒等她說什麼,檢查室門開門關,把她擋在了外麵。

負責閆圳康複治療的主治醫生,把閆圳的假肢小心地卸了下來,看到他的情況,心裡鬆了一口氣“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沒什麼大礙,可能還是因為你沒太適應這副新的,再磨合磨合就好了。”

閆圳對自己的情況心裡門清,除被安拙推倒摔下去時疼了一陣,後來就沒事了。但他在對安拙表白後,眼見沒有達到預期效果,閆圳覺得他要抓住機會,這條腿不能白丟,該發揮餘熱派上用場了。

安拙坐在外麵,其實到現在她還是懵的,仝玲的欺騙,閆圳的殘腿這些事情都在她腦中反複出現,但最終被一種喜悅所取代,閆圳還活著,閆圳沒死。

沒過多久,門開了,閆圳坐著輪椅被推了出來,安拙詢問的眼神望向醫生,醫生對她說“這幾天就不要帶假肢了,可以做一些力量上的訓練,家屬可以輔助一下。”

安拙沒照顧過閆圳這種情況的病人,並不太懂具體要做些什麼,但她還是答應著醫生“好的,辛苦您了。”

安拙本打算推閆圳去他房間的,但

被他拒絕了,他表示自己可以。然後安拙就看著他自己控製著輪椅,熟練地向前或拐彎,安拙跟在輪椅的後麵,心裡很不是滋味。

進到房間,安拙打量起四周。這間房很大,有兩張床,還有一組沙發,與醫院裡的高級病房差不多。安拙發現這裡有很多生活氣息,比起病房,它更像是酒店長期的包房。

生活痕跡隨處可見,安拙看著閆圳給她倒水並遞給她,順手收拾起沙發上的衣物,安拙放下杯子,接過了他手中的衣服“我來吧。”閆圳謝過她,安拙把衣服捋好,打開櫃門準備把它們掛起來,卻發現櫃子裡除了正常衣物外,還有兩件病號服。

閆圳也看到了,順嘴說道“把病號服拿出來吧,我換上,穿那個舒服。”

安拙回神“哦,”她拿出一套問閆圳“需要我幫忙嗎?”

閆圳忙說“不用,我做慣了的。”

安拙聞言問他“沒有人幫你打理這些嗎?”

閆圳自然道“開始是有的,但總要學著自己做的,不能真當個廢人啊。”

安拙心裡又不舒服起來,閆圳拿過她手中的病號服,一個人去了衛生間。

他進去了很久,安拙覺得比在檢查室呆的時間都長,實在是不放心,站在衛生間門口喊他“閆圳,你好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這個衛生間可能是為了腿腳不方便的人好進出,設計的是推拉門,安拙拉開一點門縫,又問了一遍,就聽閆圳狼狽的聲音傳出“馬上就好。”

安拙聽出不對勁,直接拉門進去,她看到閆圳正跟那條褲子較勁呢。他身上滿是挫敗感,臉上的表情似在跟誰賭氣。安拙馬上走過去,按住了他躁狂的手,溫和地說“我來,讓我幫你。”

閆圳不肯看她,就那麼一直低著頭,卻沒再賭氣,任由她幫忙把衣服穿好。從衛生間出來,閆圳的情緒就開始低落,是安拙從來不曾見過的模樣。

安拙不知該怎麼勸他,刀子沒捅自己身上,說什麼理解都是徒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坐在沙發裡。

不知過了多久,閆圳開口“水涼了,我再給你倒一杯吧。”安拙起身“我自己來。”

安拙倒了水喝了後,閆圳看向她,安拙偏了偏頭,她真是看不得閆圳現在的眼神,像個要被拋棄的小狗的眼神。

“你,是要走了嗎?”閆圳欲言又止,安拙接話道“嗯,我明天再來看你。”

閆圳“明天我要遵醫囑做些練習,”沒等他說完,安拙道“我明天過來幫你弄。”

閆圳笑了,一直把她送到了門口,安拙回頭,發現他還在那裡,穿著碩大的病號服孤零零地坐在輪椅上,莫名淒慘。安拙心臟淌過酸水,克製住不舒服的感覺,轉頭離開了。

閆圳直到安拙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回屋。一個人無法穿衣服,失落地坐在窗前,對未來的不確定,剛才在安拙麵前的種種都是他以前經曆過的,當時的情況比現在他做出來的還慘,但都被他克服了,一步一步艱辛的走了過來。

閆圳的可憐是裝的沒錯,這些他可以演給她看,卻不能真的讓她陪自己經曆,經曆那些至暗時刻。那些不堪的過往,他一個人走過來就好,在他真正克服了這些,走出來後,明確自己可以恢複不會一蹶不振後,他才會把這些給她看。他,不打無把握之仗。

閆圳跟安拙說曾放棄過她也是真的,那時他不知道自己會恢複到什麼程度,並不能確信是否還有資格站在安拙身後,所以,他讓人瞞住了他受傷的消息,不再聯係她。

可他心中還是存著希望的,在他恢複到可以靠著假肢正常行走,身體各項基能也接近出事之前的水平後,他就改變了主意。隻是沒想到,到了最後一步,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在他適應了更先進的新型假肢,要去找她前,卻出了變故。

而這個變故讓閆圳看到了安拙對他並非完全無情,這更堅定了他的信念。

閆圳在經曆了生死後,更加明確了自己的感情,他愛安拙,什麼時候開始的以及為什麼他根本不想去想,愛了就是愛了。

閆圳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一個人,想看到她,摸到她,聽到她的聲音,跟她看遍世間所有,感受美好與遺憾,幸福與痛苦,永遠在一起共度一生。

以前對不起她的種種,皆因自己對情感的遲鈍與不正視,以後餘生,他會用全部的時間來彌補她,

隻要她肯給自己機會,他將不遺餘力地為她創造幸福的生活。愛她護她,讓安拙幸福快樂是閆圳的畢生追求。

從這天開始,安拙每天都會來康複中心,幫助閆圳做上肢的力量訓練,安拙那剛請的一個月假全都用在了這裡。

一開始,她還會回去,轉天再來,後來閆圳在旁邊給她安排了房間,不用她天天跑了。這裡確實離市區有些遠,安拙沒有推托住了下來。

天□□夕相處,閆圳的每一滴汗水都有安拙的見證,從醫生護工口裡,她知道閆圳現在的辛苦跟剛開始做複健時根本沒法比,那時要比現在辛苦百倍。而此時做複健的閆圳的樣子,以安拙的心腸,她都受不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在安拙心裡過得好長,不過好在,閆圳習慣了使用新型假肢,熟練過後,發現辛苦沒有白費的,高科技產品真是人類之光,他走起路來,根本看不出腿有殘疾。

他笑著跟安拙說,覺得自己又能打拳了,安拙也笑,笑得酸楚,她知道即使閆圳走路如常,他也永遠告彆了拳台。

醫生說,最多再有兩個月,閆圳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裡,回歸正常生活。這日,安拙如常陪閆圳做後期的訓練,結束時,安拙對他說“明天一早我要離開了,以後也不能天天過來了,公司等著我回去。”

閆圳一愣,表情悻悻“啊,你忙你的,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了。”嘴上很大方,但這天晚上,他拉著安拙說了很多話,談以前、現在、未來,談生活、事業、感情,像是要把一輩子的話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