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哄小孩似的,阮念眼睛都亮了,他身上就穿著一個睡衣,大衣隨手扔在了房間裡的貴妃榻上,似乎也剛洗完澡不久,頭發都還略有點兒潮濕。
阮念心裡特緊張。
“我明天早上四點多趕在他們醒來之前回去,”梁西聞聲音也低,“快點兒睡了。”
阮念有點心疼和懊惱,乖乖湊近過去躺在他身旁,梁西聞用被子攬住她,仿佛結結實實的將她抱在懷裡。
“對不起梁西聞……讓你還要跑過來。”
梁西聞悶哼一聲,“我願意的。”
阮念在他懷裡悄悄抬起頭,梁西聞合上了眼睛,似乎也在醞釀睡意。
阮念看了他一會,鼓氣勇氣湊過去親了他下巴一下,很快地一下。
“梁西聞,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她壓低聲音說,“這麼晚還跑過來。”
“那怎麼辦呢,”梁西聞輕笑一聲,在暗夜裡慢慢兒睜眼,“明天把你困著了,心疼的不還是我。”
阮念臉頰一熱,老實地躺回去,有了梁西聞在身邊,她那點兒遠去的困意終於回來了,像終於放下了心。
第二天阮念醒來的時候梁西聞果然不在身邊了,她換了晨袍起來,化妝師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都如安排好的一樣。
阮念緊張的不能自已——這是她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見到這樣的場合。
而她,正是那個女主角。
阮念配合著攝影師的要求拍照,而後化妝,換衣服。
沒有見到梁西聞的每一秒都好像格外的漫長。
終於等到了八點時,她聽到了外麵的歡呼。
阮念坐在床上,有點兒手足無措,直到梁西聞推門進來的時候。
外麵的光線明亮,梁西聞手裡捧著一束紅玫瑰,朝她笑起來,他眼底的溫柔好像清晨初升的太陽,他走到她的麵前,也像她一樣有一點點緊張。
“我來接你了。”
阮念笑起來,眼睛忽然有點發酸,她正要接過他手裡的捧花,莫雲裳拎著裙擺跑進來,“等會等會——接走念念前,以後家裡誰做飯?”
“我做飯。”
“以後家裡誰做家務?”
“我做。”
“念念不開心怎麼辦?”
“我哄。”
“不能老欺負梁西聞啊,嫂子,以後梁西聞不高興你哄不哄?”陸邵禮調笑她。
“哄的。”
“彆開你嫂子玩笑。”
“得得得得嘞——”陸邵禮舉起雙手投降。
阮念莫名笑起來,梁西聞眸光落在她身上,耐心十足。
莫雲裳這才將藏起的高跟鞋遞給梁西聞。
梁西聞單膝跪在她的麵前,輕輕地托起了她的腳踝,幫她穿上那雙鑲嵌鑽石的高跟鞋,而後在她白皙的腳背上落下誠摯的一吻。
阮念手裡拿著玫瑰花,湊近他低聲說,“終於等到你了。”
雙方父母已經早早到場,這還是阮念頭一回見到梁斯玉。
兩人敬了茶,雙方父母各自給了改口的紅包。
季霜將紅包遞過來的時候,眼眶也稍稍泛紅說,“以後的路你們走,那是你們的兩個人的小家,念念,我向來對你不太會說軟話,但你嫁出去也仍然是我的女兒,這個家裡也仍然有你的位置,媽媽也希望你們以後幸福。”
這確實是阮念第一次聽到季霜說這樣的軟話,聲音有點哽咽,“謝謝媽。”
“念念,以後我們就是多了個女兒,希望你能跟西聞開心幸福的過以後的日子。”薑曼雲也將紅包遞到阮念的手裡,才笑著接過了她手裡的茶杯。
那時阮念覺得,這是一種很隱秘卻又盛大的幸福。
家人滿意祝福,身邊的朋友也都希望他們快樂。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一片真心與溫柔,也讓她有深深地心動。
婚禮的時候,是阮念挽著梁西聞的胳膊入場的,那天來的賓客大都是雙方父母的朋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阮念挺緊張的。
梁西聞當時有問過她,入場的時候是希望阮文林挽著她還是他。
阮念選了他,她說,“畢竟是我們一起走前麵的路了,我想牽著你的手一起。”
隻是入場前,阮念猛地想起來——
“梁西聞,我的致辭!我好像已經記不住了,你還記得第一句話嗎?”
梁西聞被她逗笑了,她挽著他的胳膊好緊張不已,梁西聞覆上她的手,正要開口,麵前的門被打開了。
阮念拘謹地站在梁西聞的身旁,酒店布置的像是林中幻境,四處都是密實的玫瑰花,裝點了許多白色的薄紗,光線很好,如夢似幻。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氣。
阮念穿了一雙高跟鞋,她走的很慢很慢,先前總覺得婚禮這個儀式很複雜,甚至有想過不做儀式,直接領證就好了。
然而真的到這一刻,阮念要承認,她是滿足的。
那天她最緊張的致辭,也變成另一幅模樣。
梁西聞站在她的麵前,無數的光線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彎彎,聲音溫和如春雨,“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陪我一起吃我做的一日三餐?”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讓我接送你上下班?”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讓我粘著你嗎?比如坐在你的身邊,沒理由的抱抱你?還有每天的早安吻和晚安吻?”
“念念,你願不願意以後跟我歲歲年年,我們一起在四季裡慢慢相愛?”
阮念看著他,眼眶酸澀,隻記得他問一個問題,她就點點頭,哽咽地說我願意。
梁西聞目光看著她,阮念的頭發都挽了起來,婚紗穿在她身上,一如想象裡的模樣,婚紗層層疊疊,她化了淡妝,小臉上帶著笑意,眼眶卻有點兒發紅,柔軟又溫柔,像她坦誠的眼睛,幸福從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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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忙完,正是一點多點兒,阮念換了一條紅色的魚尾裙,兩人去給親朋好友敬酒時,梁西聞不讓她喝酒,但阮念心情特彆好,主動喝了一杯葡萄酒。
這一圈走完,兩人走在包間的走廊上。
阮念緊緊地牽著他的手,小臉熱熱的,“我們是不是要開小灶了?”
“餓不餓?”梁西聞偏頭看著她,“早上都沒吃多少。”
“有點。”阮念點點頭,而後看向他,似乎延遲性的向他確認,“真的都可以嗎?”
這條紅色的魚尾裙是吊帶的設計,她的脖頸纖細,眼睛明亮。
“什麼都可以。”梁西聞朝她靠近,阮念的後背抵在走廊的牆壁上,下意識地踮起腳,梁西聞垂首吻她,阮念頭一回穿高跟鞋,有點站不穩,梁西聞兩手搭在她的腰上,將她攬向懷中。
“梁西聞你淨找我給你擋酒來了——”
梁西聞平時幾乎不喝酒,這會陸邵禮是伴郎,幫梁西聞擋了不少酒,他拎著酒杯出來的時候,看到走廊上忘我擁吻的兩人。
“梁西聞呢——”
莫雲裳也提著裙子出來找他們。
“完了,”陸邵禮拉著莫雲裳回去,“他倆墜入愛河了,趕緊走了電燈泡兒!”
末了,陸邵禮故意說,“哎,梁西聞今非昔比啊——”
阮念當然聽見了陸邵禮這一聲,趕緊鬆開了梁西聞,但他的手卻沒鬆開,他們的鼻息離得極近,近到她甚至看得到他的眸中映出了她的麵龐。
阮念臉頰像火燒,推推梁西聞的胳膊,“吃飯了,我餓了。”
“走,吃飯了。”梁西聞牽住她的手,“吃完飯回家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