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晉江獨發】 融化……(1 / 2)

清晨心動 孟五月 23151 字 9個月前

阮念找到地方, 還是時霖開車送她來的。

在有點兒邊緣的市郊,像是一處無人居住的度假村的深處,有一個中式的小院子, 四處都是山林, 分外清淨。

阮念心想, 她自己是絕對不敢來這兒的——儘管度假村有保安巡邏。

時霖將車子停在了院子外, 似乎看著這位有點兒冒冒失失的太太,最終還是開口說, “以往梁先生每次回國都帶著十一到這兒住很久,通常手機也關機, 他自己在這住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才離開。”

“因為安靜嗎?”

“大概是吧。”

“他以前在國外也這樣嗎?”

“大概也是吧, 梁先生那會喜歡去露營,去的地方也都偏遠, 他從不帶我的, ”時霖說,“我隻是負責他工作和日常上的雜務而已。”

阮念點點頭, 正欲下車, 還是停頓了一秒, “我看你之前跟著他和薑阿姨一起走的, 有發生什麼嗎?”

時霖搖搖頭,“沒有, 剛剛就是……薑女士要跟梁斯玉先生離婚了,需要當初之前律師做的公證,公證文件都在梁斯玉先生的辦公室裡, 其中有一部分分割是涉及梁先生的。”

“然後呢?”

“然後就是……薑女士最近要移民了。”

阮念靜默了幾秒,然後跟時霖道了謝。

時霖說,“太太, 要是太晚您也可以在這住的,房子裡都有配套的設施,這是梁先生的房產。”

阮念點點頭,隻是心裡想,除了西郊,哪兒還是家呢。

阮念拎著一袋子東西下車,輕輕推開門。

然後她就看到了,偌大而乾枯的院子,院中有一處回廊橋,可惜並沒有做水景,廊橋下堆積了不少的落葉。

蕭瑟,乾枯,冷冽,死寂。

梁西聞站在廊橋之上,依舊是黑色的長款毛呢大衣,頸間一條深色的圍巾,他頎長的背影融於夜色,平添寂寥和寒遠。

聽見動靜,梁西聞回身,然後就看到了阮念,他在看到她身影的那一瞬間,心口竟然猛地有些泛酸。

“怎麼過來了?”梁西聞的聲音有點啞。

阮念拎著一個大袋子朝他小跑過來,然後對他張開手說,“夫妻共患難呀,我怎麼可能舍得扔下我的梁西聞呢。”

梁西聞還沒反應過來,阮念就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冰涼,一看便知道在這兒站了好久。

阮念攥著他的手貼在臉上,“站多久了,你要凍感冒了我心疼的。”

梁西聞張張口,竟有些啞然,好似思維都凝固住了。

阮念拉著他進屋,這裡也如一開始的西郊,空蕩蕩的,沒點兒生氣,隻有角落裡有一個狗窩。

阮念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去開了壁燈,拉過了沙發上疊著的毯子蓋在兩人身上。

“帶的什麼?”梁西聞忽而覺得開口都有些艱難,好像不知如何麵對她,嗓音都乾澀起來。

“我買了炸雞,一瓶橙汁,一瓶啤酒,”阮念靠在他身邊,“我來陪你了。要是我們今晚回家呢,那就我開車帶你回去,要是你想住這兒呢,我就陪你住在這,反正我舍不得你自己呆著。”

梁西聞靜靜地看著阮念,她拆開那罐易拉罐的啤酒遞過來——梁西聞瞧著她的手,沒來由地想到好久好久前,阮念給他的那枚易拉罐的戒指。

“念念,我不喝酒。”他聲音有些啞,像是有些無措,竭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有你就好了。”

“人生總得有點兒第一次,雖然我酒量也不好,但我體感吧,喝了酒好像很容易睡覺。”阮念把啤酒遞給他,自己擰開了橙汁,然後跟他碰了一下,“當成我們每周的約會日好啦。”

梁西聞看著她,心中的酸澀竟如此難忍。

他拿著易拉罐,遲疑著嘗了一口,味道很苦,一點都不好喝,但他也沒太抵觸,阮念有點兒期待的看著他,於是梁西聞又喝了一口。

阮念脫了鞋子,屈膝坐在他身邊,下意識地靠近他的懷裡,拿出一盒炸雞抱在手裡,沾了沾番茄醬跟他說話,“這兒也沒電影可看,我就跟你講一個我很喜歡的電影吧,這還是我初中的時候看的……我初中的時候特彆喜歡看歐美小清新電影,有一部片子叫PS我愛你。”

梁西聞就坐在她的身邊聽她講。

阮念說,“就是蓋瑞即將去世了,但他很愛他的妻子霍莉,他怕自己的離世會讓妻子難過崩潰,於是提前寫好了信,去世後囑托霍莉的媽媽每周送給她一封,這些信讓霍莉重新麵對生活,可霍莉依然陷在失去蓋瑞的痛苦裡,前麵的五封信裡,蓋瑞讓霍莉去酒吧,去旅遊,去愛爾蘭,原來蓋瑞安排的這些都是他們彼此之間曾經發生過的經曆,第六封信裡是蓋瑞回憶他們的曾經,直至第七封信,蓋瑞說,絕望會翻篇,美好才會永存。”

梁西聞靜靜地看著她,聽著她講完一部電影。

然後阮念將那盒炸雞放在腿上,拉過了自己的包包,從裡麵變戲法似的抽出來一個信封,她慢慢拆開——

“梁西聞,以前都是你在睡前給我讀詩,這次我怕忘詞所以打了個草稿,以前關於婚姻的定義都是你告訴我的,我那時都不明白婚姻意味著什麼,今天我們的婚姻即將跨入第三個月,我可能仍然對婚姻的了解淺薄而單純,但我想,雖然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如你更多,但我也會是你的避風港,也會一直堅定地站在你的身旁。電影裡說,你不敢一個人進入滿是人的屋子,知道他看著你,牽著你的手,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一起,你是他的。所以梁西聞,”阮念拎著那張她斟酌了許久、怕忘記的信紙,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你彆擔心,我也是愛你的。”

梁西聞心口有些泛酸,卻也有一種隱秘而溫暖的湧動。

他坐在她的身邊,好像有些深深地倦意,“念念。”

阮念披著毯子過去,放下了炸雞坐在他腿上,結結實實地抱住他,用毯子將兩人包裹起來。

梁西聞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頸,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抱著她。

周圍很是寂靜,寂靜到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

阮念換了個姿勢,樹袋熊一樣坐在他的懷裡,胸膛貼著他的懷抱。

相愛時,比起性,比起禮物,或許有時會更需要一個安心的、緊密的擁抱,或許更需要一些親密的交談,需要在昏暗的房間裡一起看一場電影,一起坐在床上、坐在沙發上說說話,需要被愛人溫柔地注視,哪怕什麼都不說。

阮念哼哼著不著調的曲子,想起自己以前說過的某句話,又重複一遍,“我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小狗,每分鐘都想親你三千兩百萬次。”

梁西聞終於低低笑一聲。

阮念依然抱著他一動不動,嘴裡輕輕地哼哼。

“怎麼不問我的?”梁西聞靠在沙發上,阮念靠在他懷裡,好久,他低低地問了一句。

阮念說,“因為你想說就會告訴我呀,你說我就聽著,我嘴可嚴了,我是你忠實的垃圾桶。”

梁西聞輕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淺淡的橙花香,乾乾淨淨的溫柔。

“你知道麼,我以前最羨慕的是誰?”梁西聞忽而開了口。

“誰呀?”

“我以前最羨慕的是梁赫謙,”梁西聞說,“永遠都可以胡作非為,不用成為誰,永遠被人愛著,叔叔和嬸嬸都很疼他。我就像那個……可以隨時被丟棄的備用品。”

“……”

“我從出生起,就是為了維係一段婚姻的紐帶,薑曼雲總希望我要做一個優秀的孩子,這樣我爸會為了我回來,但我並沒有維係住他們的婚姻,他們還是一樣的分居,我爸從來都不回來,我媽隻有過節的時候才回來看看,以前大院的孩子口直心快,說我爸媽早就離婚各自成家了,我其實聽了甚至沒有任何感覺,因為我甚至不記得我媽變成了什麼樣子,我爸又在哪個城市。”

“……”

“爺爺奶奶帶著我,為了不給爺爺奶奶丟人,我總要事事做的最好才行。後來爺爺做手術,奶奶就讓叔叔帶我,可惜嬸嬸並不算喜歡我,爺爺說要懂事,我就懂事,不給叔叔嬸嬸添麻煩,後來赫謙出生,叔叔嬸嬸隻能看得到赫謙,他們甚至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家、不知道我今年該是初中還是小學,”梁西聞閉著眼睛說,“甚至我的名字好像也有彆人的影子。”

“……”

“我爸媽死去的那個兒子,我在家裡看到過相片,他叫梁西赫,赫謙的赫,那時我媽希望我沿用這個名字,叫梁西鶴,仙鶴的鶴,那年我爺爺畫了一幅畫,仙鶴而立乘風起,腳踏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水墨瀑布鬆柏。爺爺怕我也生病,說仙鶴意味著永歲安康,但又覺得西鶴這個名字寓意不好,就修改了那副畫,仙鶴背西,引頸聞朝日,所以給我改了名字叫梁西聞,爺爺說這個名字算過的。”

“……”

“我好像,總是那個,可以被丟棄的替代品,我知道爺爺也很喜歡那個僅僅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五年的孩子,你知道嗎,我爺爺那兒的雜物間裡,還有許許多多那個孩子的相片和禮物,我也知道我父母曾經又有多愛他,可這些愛從未分給我一分一毫。”

“……”

“那紋身……有一年我去露營,碰上了大雪封路出了車禍,右手那兒骨折留了一點疤痕,莫雲裳說讓我遮一遮,可我想了好久我都不知道用什麼遮住,隻少在那個片刻,我想到了爺爺也曾經跟我說,仙鶴意味著永歲安康,我卻隻能想到那個並不存在的人,我大概也隻想告訴自己,我也不是他的替代品。”

“……”

“我不想做一個可以隨時被丟棄的替代品,我以前真的很想,也被一個人堅定地選擇……”

梁西聞隻是抱著她,說的很是平靜,他的聲音很低很低,阮念的心裡好像揉進了一把沙子,酸澀而粗糲,隨著心臟的跳動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阮念抱著他,也不知道還能說怎樣寬慰的話。

他好像早就習慣了獨自一個人藏起寂寥,孤獨的習慣著沉沉的夜晚。

阮念在他懷裡抬起頭,捉著他的手放在胸口,好像讓他感受著她最本能的心跳。

“沒遇見我的日子辛苦你啦,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從現在起,我很鄭重地宣布,”阮念將他的掌心按在胸口,認認真真地說,“你才不是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替代品,我會永遠堅定地選擇你很簡。從明天起,痛苦的事情就不做了,你才不是那個彆人眼裡工作狂性冷淡,你是阮念的丈夫,我們一步一個腳印地過好我們的生活。”

“……”

“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不想見的人就不見,不努力也沒關係。”阮念說,“累的話,也不要用完美丈夫的要求去要求自己……我的意思是,如果哪天工作很累,你可以不做飯,我煮泡麵給你吃。”

周圍靜靜的,阮念八爪魚一樣抱著他,好像很堅信擁抱會給他溫暖。

她說的話都很單純,好像隻是用著自己最本能、最真誠的模樣來愛著他。

梁西聞的心裡酸澀而動容。

以為自己孤孤單單也就習慣了獨自一人,也想過如果阮念不愛他會怎樣。

他這個孤單了三十多年的人,好像終於撞了一回大運。

她總是想事情跳脫而單純,梁西聞想要小心翼翼的保護她,卻也未曾想過,原來她也在學著成長起來,想要像他一樣成為他的避風港。

梁西聞回想起剛才阮念拿出的信封,壓低了聲音問她,“還打了草稿麼?”

“嗯,我怕我看到你就忘詞。”

“……為什麼看到我就忘詞?”

“因為我看到你,可能隻會想告訴你我愛你,我嘴笨,這些都是我想了好久好久的……”

梁西聞抱著她說,“一點都不笨。”

阮念抱著他的脖頸,“以後不可以扔下你的老婆跑到這麼遠的地方。”

梁西聞答應她,“知道了。”

阮念又說,“不可以難過的時候一個人呆著。”

梁西聞又答應她,“知道了。”

阮念正經了幾分,“這是婚後第四次正式會議。”

梁西聞失笑。

阮念說,“聽到了沒有?”

梁西聞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聽到了。”

阮念捏捏他的臉,“回家了。”

“會開車麼?”

“會吧?”阮念說,“我有駕照的,但沒有上過路……我可能開得很慢,這個點兒路上也沒人了,要是我開不回去,我就打電話給時霖。”

“……”

“梁西聞,雖然我還沒有成長到可以跟你分擔,”阮念拉著他的手說,“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梁西聞看著她,眼神兒好像有些浮動。

阮念湊過去嗅嗅,他的呼吸裡有淺淺的酒精味道,阮念湊過去看著他,“幾口啤酒就醉啦?”

梁西聞以前都沒喝過酒,但他大概能猜到,此刻身上的倦意被放大是酒精的作用,他淺聲嗯了一句,“好像是吧……”

阮念從他身上坐起來,拉著他的手起身,“走啦,帶你回家了,我們回家睡覺了。”

梁西聞好像格外的粘著她。

阮念拎著包,垃圾就先放在了桌上,等著明天時霖再來收拾吧。

梁西聞從她的身後抱住她,呼吸灑在她的脖頸。

阮念忍不住彎彎唇說,“這兒多冷,我們回家了。”

“好。”

梁西聞遲遲的鬆開她,卻又有點堅定地牽住了她的手。

阮念牽著他,騰出一手來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梁西聞是開車過來的,熟悉的車子就在外麵停著。

阮念其實還有點兒緊張的,畢竟是大晚上上路,還是不熟悉的路段,自己大學時被季霜安排著去學了開車考了駕照,當時她堅信公共交通便利發達,多個駕照也無所謂,反正當時她也沒買車的計劃。

所以考出了駕照,阮念開車的機會屈指可數。

但阮念心想開夜車麼,凡事總有第一次,自己開慢點兒就好了,要是路況複雜,她就靠邊停下給時霖打電話。

於是阮念分外鄭重,心裡寬慰自己除夕夜路上也沒車。

梁西聞坐在她的副駕上,淡聲提醒她,“安全帶。”

“哦好。”阮念係好,然後手搭在方向盤上,偏頭問他,“緊張嗎?”

“不緊張。”

“我第一次大晚上在這麼偏僻的路段開車耶。”

梁西聞說,“夫妻之間共患難,你要是出事情,我也不活了。”

阮念笑他,“大過年的你想點兒好的。”

這一路上果真如阮念預料的,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安安靜靜的。

她就跟著導航開,導航會提醒她前方100米路口右轉,前方300米有紅綠燈拍照。

阮念等紅燈的時候就稍稍側過頭,伸手摸摸梁西聞的額頭,怕他感冒發燒了。

梁西聞就幽幽睜開眼,“我還沒睡著。”

“睡著了也沒關係,”阮念說,“我背不動你,我會叫醒你的。”

梁西聞便捉住她的手,在紅燈的間隙緊緊地牽住。

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阮念開回去花了三個小時才算平安到家。

眼下這會都淩晨一點了,她也不知道梁西聞醉酒嚴不嚴重,隻是看到他耳邊稍稍有些發紅,於是拉著他到客廳坐著,俯身捏捏他的臉,學著他以前的模樣說,“你在這等我,我去給你放水你等下洗澡,然後給你倒杯檸檬水喝了再睡。”

“辛苦了。”

梁西聞將她拉進懷裡抱住,姿態是她前所未見過的粘人。

總是斯文理智的梁西聞,連脆弱起來都沒有半分棱角。

阮念讓他抱了一會才上樓,將浴缸放好了水,把梁西聞的浴袍從陽台收回來——以前這些都是梁西聞做,家裡的家務一直都是他在做。

所以阮念初次做家務的時候還有點兒束手無策。

於是那會梁西聞便耐心的跟她說,“我們家一層原本是做的保姆房,但我改成了家政間,洗衣機和烘乾機都在那,掃地機器人也在那,它打掃完會自己回去,你和我的大衣我都是送到了洗衣房,薄一些的是我洗的,如果沒有在烘乾機旁邊,就在陽台曬著,我都會隨時取進來掛在衣櫃裡。你的發繩我隨手收進了整理櫃裡。”

梁西聞向來不讓她進廚房,但也怕她什麼都找不到,也曾經耐心的跟她講過——

“這是兩個嵌入式的冰箱,左邊的是冷凍,右邊的是冷藏。冷凍裡有牛排和羊排還有一些肉類,我還準備了一些速食食品,右邊冷藏是蔬菜和水果,還有一些牛奶和果汁,儲物櫃裡是調料,家裡應該不缺東西的,我每周三和周日都會采購補充。”

阮念回想起這些,心裡莫名酸酸的。

她從櫃子裡取出了玻璃杯,給梁西聞倒了一杯檸檬汁端著上樓。

浴室裡有點潮濕的,梁西聞正在浴缸裡,他的頭發也被打濕了,向後捋了一下,露出的額頭至側顏的線條流暢而分明。

阮念端著檸檬汁過去,在浴缸邊蹲下了身子。

梁西聞隻是有一點點醉意,有點兒疲倦,是酒後產生的正常困意,除此外沒有任何的不適。

梁西聞喝掉了檸檬汁,阮念問他,“有沒有頭痛?”

梁西聞搖搖頭。

他修長漂亮的手被水打濕,隨意地放在浴缸的邊緣,手臂上青色的血管隱隱約約,阮念輕輕地觸碰過他的右手,疤痕好像真的被隱藏住了,找不到存在的痕跡。

梁西聞反手扣住她的手,眸光被水洗淨。

西郊的家裡有了許多她存在的痕跡。

梁西聞以前總習慣家裡過分的整潔,而現在洗手台上放著許多她的瓶瓶罐罐,梁西聞曾經拿起來看過,護膚品就一瓶又一瓶,還多了許多花果香味的沐浴露洗發水。

還有五六支護手霜。

她當時過來的時候,行李很少,卻有一袋子奇奇怪怪的玩偶。

明明是鯊魚卻有長著蜜蜂花紋的抱枕,戴著蘑菇帽子的青蛙,各種貓貓玩偶,狗狗玩偶。

加起來七八個。

還有那隻係著圍巾的白色北極熊。

那會她這些玩偶擺在哪兒都跟家裡格格不入。

但梁西聞都給她一排排擺在了沙發上,那天阮念下來的時候還驚愕了一下,她說一群玩偶小動物好像在開會。

有時候十一調皮會踢著一隻貓貓玩偶玩。

梁西聞就定時清洗一下,還給她順路買了個新的玩偶。

於是她又看到,一排玩偶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曬著太陽。

生活裡零零碎碎的片段,好像添了不少的溫馨的顏色。

梁西聞攥著她的手說,“念念,謝謝你。”

阮念說,“因為我也愛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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