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仙女姐姐(1 / 2)

清穿之玉貌花容 伊帶水 12447 字 6個月前

將近傍晚, 四爺才披著夕陽的餘暉回到府中。見過眾人之後,四爺就讓她們各自回去了。

每次四爺出遠門回來,都會去正院用晚膳, 今日也是這般。

福晉將在前院讀書的弘暉阿哥叫回來,跟在四爺後麵回到正院。

弘暉阿哥如今剛過七歲, 已經在前院進學兩年,讀過不少書了。他容貌上更像福晉,眉眼算不上出眾但看著舒服,生就一副溫厚好性子的模樣, 待人接物也都是仁厚寬和的。

弘暉每回見到四爺, 都擔心阿瑪考校他的學問。儘管弘暉覺得自己已經學得很認真,還是能被四爺挑出疏漏來。

今日也是這樣, 用過膳後, 四爺把弘暉拉到身前,問道:“阿瑪出京的這段時日, 你跟著先生學了什麼文章?”

弘暉鄭重答過, 每一篇都沒有落下。

四爺點點頭,從中便挑出幾段話來考他, 弘暉沒能全答出來, 一如既往地被四爺找出三四處錯誤。

弘暉有些失落地低下頭,一旁的福晉也麵帶緊張, 連忙開口道:“爺,這些日子是我對弘暉疏於管教,以後定然日日督促他用功。”

沮喪的弘暉不敢申辯,垂首站的筆直,等著四爺的訓誡。

誰知往日一向對弘暉要求嚴苛的四爺,今日卻沒有開口申飭他, 而是拍了拍弘暉的肩膀,說出類似於鼓勵的話語。

“你能做到每日努力用功,就已經很好了。日後文章上有何不通不懂之處,多問問先生。若阿瑪在府裡,你儘可以端著書往書房去。”

弘暉眼睛一亮,尚顯稚氣的臉頰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欣喜,他立即道:“阿瑪,那我以後多去請教您。”

弘暉當然願意親近四爺,但四爺總是一副冷肅的模樣,弘暉也知道自己是嫡長子,阿瑪和額娘都對他報以重望,故而弘暉不敢在四爺麵前露出孩子氣。

今日是他有記憶以來,阿瑪頭一回說出這樣溫和的話語,弘暉隻覺得開心極了。

福晉覺得有些不妥,阻攔道:“爺,您公務繁忙,怎麼能讓弘暉去打擾您呢?還是問先生吧。”

“再忙也不至於騰不出時間,”四爺沉聲道,“弘暉你不必有顧慮,隻管往書房裡去就是了。”

弘暉“嗯”一聲,重重點頭,嘴角不自覺上揚。

待弘暉離開正院回去休息時,福晉忍不住問四爺:“爺今日怎麼對弘暉這般和顏悅色?我怕他一時鬆懈,以後就不用心讀書了。”

四爺行了一整日路,臉上難掩疲憊,聽到福晉的話,他抬手摁摁鼻梁:“這次出去一趟,回來看到弘暉,覺得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

至少踏實肯乾,聽話乖巧,不像某個小姑娘,隻會偷懶耍滑,還說不得罵不得。

有幼蓁在前麵作反例,四爺看到弘暉,隻覺得欣慰非常,也更願意多付出一些耐心。

福晉不知四爺心中想法,隻聽到四爺誇讚弘暉,臉上也帶了幾分喜意。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和四爺道:“前兩日十四弟來了府上,向我問起佟府小格格回京一事。”

四爺臉上疲憊頓消,眼神陡然犀利起來:“他問起這事兒做什麼?”

福晉道:“十四弟未曾細說。不過我瞧著他挺在意此事的,一直問我,小格格隨娘娘回京一事是不是真的。”

四爺聽了靜默不語,目光沉沉盯著前方,眉心緊皺。

“十四弟很關心小格格呢,”福晉還在繼續,“說是十年未見了,如今小格格回京,他定要去拜訪的。”

“他當自己是幼蓁的什麼人!”四爺語氣突然嚴厲,“他敢上佟府的門,佟府也未必會讓他進去。”

在明年大選之前,佟家絕不會允許幼蓁和任何皇子有瓜葛。可是就算四爺知道十四阿哥見不到幼蓁,心頭依然無法抑製地湧上一陣煩躁。

小姑娘在蘇州十年,剛剛能回京與親人團聚,卻立刻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惦記上,不能得一日清淨。

四爺隻要想一想,心中怒火便增上一分。

“日後十四再上門問幼蓁的事,你一律不要告訴他。”四爺肅然對福晉說道,“就說你不清楚,將他打發回去就行了。”

福晉隻能怔怔點頭。

眼瞧著夜色漸深,四爺起身離開:“爺回前院,福晉也早些休息吧。”

福晉立即起來送他,四爺不在意地擺擺手,讓她回屋裡歇著,免得出來吹風。

福晉還是將四爺送到院門,看著人走遠了,才轉身回屋。

正院的方嬤嬤上前來攙扶福晉,瞧著屋裡隻有福晉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方嬤嬤懇摯開口:“福晉,您下回也該多說兩句,將主子爺留在正院過夜才是。”

福晉搖搖頭:“嬤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副身子,將四爺留下來多有不便,何必多此一舉?”

方嬤嬤和福晉想的不一樣,就算福晉身子不便,留主子爺在正院歇一晚又何妨?起初福晉有那病症的時候,四爺也曾提過要留下來,隻是福晉堅決將四爺推回前院,此後四爺就沒再說過了。

“福晉,咱不是每月都有在喝藥嗎?這病啊,終有一日能養好的,可您每回都將主子爺推出去,等您把病養好了,您和主子爺的情分也淡了啊!”方嬤嬤苦口婆心,完全是為了福晉著想。

“我有弘暉就夠了,弘暉是四爺的嫡長子,四爺也十分看重他,我又何必再受那個罪?”福晉能聽懂方嬤嬤的良苦用心,但她真沒有那方麵的意思,方嬤嬤說再多也是白費。

“嬤嬤,”福晉忽然壓低聲音,“你今日聽見了嗎?二阿哥和二格格又請大夫了,他們……”

“福晉!”方嬤嬤立即打斷福晉的話,“奴才知道您擔心府裡的小主子,但二阿哥和二格格是生來就不康健,您就算再關心他們,也不能不顧您自己的身子啊!”

福晉稍稍抬頭,愣怔地看著方嬤嬤,眼睛裡一片空洞。

方嬤嬤心裡倏地一寒,猛地攥緊福晉的手臂,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福晉回過神來。

她又垂下眸,用僅能被兩人聽到的音量喃喃道:“其實我都知道的,後院每回請府醫,都要來正院拿牌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福晉每次聽到李側福晉和宋格格要請大夫,都感覺頭皮發麻,像是有人在她背上劃一刀。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曾經做過什麼。

福晉已經後悔了,但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她覺得自己生弘暉時留下病症,或許就是之前所做事情的報應,因此福晉絕不敢再要第二個孩子。

“福晉,您彆多想了。太醫說過,您切忌多思多慮,要多加休息才是。”方嬤嬤長歎一聲。

福晉靜靜坐了會兒,才依方嬤嬤的話起身,喊人進來伺候洗漱。

今日是四爺歸京回府的日子,她應該高興才是。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多想無益,隻會徒增煩惱。

福晉這樣說服自己,又恢複到平時溫和端莊的模樣。

*

佟府東南角,坐落著一處粉牆環護寬闊雅氣的院落,院中小路相銜綠柳依垂,周邊花叢點綴,繪成一副三春盛景。

宜春領著五六個小丫鬟進了院門,快步走過小路,最終停在一座秀氣雅致的閣樓前。

這閣樓上書“觀韶閣”,身處二樓可看見滿園春色,三麵臨窗,懸掛有淡青色薄紗,隨風起舞時宛如纖雲薄霧,似是仙境一般。

宜春帶著小丫鬟上了樓,在門外瞧見念夏和拂冬兩個,便問道:“格格在裡頭做什麼呢?”

“讀書呢,可用功了。”念夏說道。

宜春笑了笑,在門框上敲了兩下,進到裡頭人喊進,才推開門。

一進去,便幼蓁坐在臨窗的美人榻上,因是在家中不用見外人,幼蓁隻穿了簡單的水碧色紗質罩衫,墨雲般的長發和珍珠鏈子編成長辮,鬆鬆垂在腰後,鬢角垂下兩縷細發,被窗外微風一吹,便拂過柔白細膩的臉頰。

“格格,”宜春走上前去,捧過身後小丫鬟手中的紅木托盤,舉到幼蓁跟前,“這是這月老夫人叫人送來的首飾,格格瞧瞧,可還喜歡?”

幼蓁掀起眼眸淺淺掃了一圈,見宜春後麵還有好幾個小丫鬟,她也懶得一一瞧過,隻道:“都收起來吧,宜春你看著搭配,替我謝過太太。”

府裡每月都往她院子裡送新首飾新布料,長輩們覺得女孩子,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佟府如今隻有她一個姑娘,自然什麼好的都先送給她。至於幾位嫂嫂那邊,長輩們也不會虧待她們。

宜春見幼蓁興致不高,便笑著提議道:“奴才瞧著這對銜珠鳳蝶瑪瑙釵不錯,格格明日給老夫人請安時便帶上吧,正好配那件妃紅色的穿金旗裝。”

這瑪瑙釵上的南珠足足有指甲蓋那麼大,色澤均勻白膩,緊緊排列攥成花朵式樣,與金色鳳蝶正好相映。

“那就戴上吧。”幼蓁無聊地歎口氣,“原以為回京後能在家裡好好玩玩,沒想到連門都不得出。哥哥們總說帶我出去逛,卻總也不得閒,都是誆我的。”

幼蓁氣得鼓起嘴,手裡書冊翻得嘩嘩響。

“格格,老夫人是想您在家裡靜靜性子,老夫人不是說了嗎,明年您就要參加大選了,可不能再如往日一般淘氣。”宜春說道。

“正是因為要選秀了,才應該抓住這最後清閒的時光,好好玩啊。”幼蓁覺得大人的話很沒道理,明明離選秀還有一年呢,為何如今就把她關在家裡?

宜春無奈笑著:“格格,過幾日馬佳嬤嬤可就要回京了。您這話啊,還是留著說給嬤嬤聽吧。”

馬佳嬤嬤去年生了一場重病,這次回京便沒有立即跟上,而是留在蘇州養病。

如今病好了,自然就要回佟府來。

一聽到馬佳嬤嬤的名號,幼蓁立即坐直身子,好像如臨大敵似的。

若說這世上幼蓁最怕誰,馬佳嬤嬤算第二,那沒人敢稱第一,就連四爺都要退避其後。

麵對四爺,她可以用對付太太和姑爸爸那一套,撒嬌耍賴都不在話下。但對上馬佳嬤嬤,卻隻有聽話挨訓的份兒,嬤嬤是絕不會允許她偷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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