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五公主的視線,兆惠恭敬地作揖行禮:“給公主請安。”
“你是誰家的孩子?”五公主早已忘記兆惠也曾去過佟府,開口問道。
兆惠剛準備自報家門,歲歲卻先開口:“他是五哥的哈哈珠子!被我抓來玩的。”
兆惠便不說話了,他憑借一身好力氣,一舉打敗眾多哈哈珠子,入了小格格的眼,才分到這推秋千的活計。
小格格玩樂的時候,不喜嬤嬤侍女走得太近,上下秋千都得兆惠去抱,陪小格格玩一個時辰,兆惠晚膳能多用一碗飯。
原是弘晝的伴讀,怪不得能出現在這圓明園中,聽小姑娘這意思,還是她強行將人抓過來當壯丁的,五公主心中疑惑頓消。
“那你還不快放人回去讀書?當心師傅生氣,到你阿瑪跟前告狀。”五公主對歲歲道。
歲歲不情願地“哦”一聲,迫於阿瑪的威嚴,向兆惠揮了揮手:“那你回去好了。”
兆惠瞧瞧五公主,再望望小格格,知道小格格要跟著大人走了,不再需要他推秋千。兆惠於是又作一揖,向五公主告辭,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天地一家春。
五公主收回視線,對上小姑娘純澈乾淨的目光,心底那點異樣散去。
明明還是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自己怎麼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難道是這兩年給人做媒做多了?
五公主清清腦子中的想法,把小姑娘抱起,歲歲樂得不用走路,越發親近五公主。
幼蓁正在房間裡準備端午用的香囊和五毒絲線,抬頭瞧見五公主抱著歲歲進來,笑開道:“今日怎麼過來了?”
五公主坐到幼蓁對麵,先仔細打量她的臉色,見幼蓁麵色紅潤雙眸清亮,到底是年紀小,還如當初懷歲歲一般,除了腰腹鼓鼓的,其他地方隻是圓潤些。
“這不是家裡老夫人放心不下,特地讓我來瞧瞧你嗎?”五公主見幼蓁狀態不錯,心裡也就舒坦了。
她拿過幼蓁針線篦子裡的荷包,捧在手裡細細端詳,以五公主的眼光,隻能給個“尚可”的評價。
幼蓁臉頰微紅,這女紅本就不是她擅長的,今年也是突發奇想,才開始動工。
五公主將荷包還給她,道:“下個月十四府上要擺宴,你如今這肚子,就彆去湊熱鬨了。”
這宴席自然是為迎側福晉過門的喜宴,按理說各家嫂嫂和小嫂子都該去一趟,是給十四福晉和未來的側福晉臉麵。
幼蓁瞧瞧肚子,有些遲疑:“到底是十四爺納側福晉,我這個做四嫂不出麵,怕是不合禮數。”
五公主性格直爽,從不繞彎,就和幼蓁直說了:“十四新納的那個年家姑娘,我瞧著有點拎不清,總之不是個明白人,你也不用給他這個麵子。”
五公主很少這樣說一個姑娘,幼蓁立即驚詫地瞪大眸,連忙追問細節。
五公主朝周圍掃了一眼,幼蓁當即會意,讓宜春等人帶著歲歲到庭院去玩。
房門被關上,五公主才開口道:“額娘這回給十四指了個年家女兒,長得還行,就是性子討人厭。”
五公主向來與京中各家年輕一輩走得近,這年格格她早就知曉,也曾和幼蓁一道見過,這回聽說年格格成了自己弟媳,五公主就派人去打聽了年格格的喜好脾性。
關乎十四爺,五公主是真真費了心的,前後花了半個月工夫,果真讓她打聽到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年格格被指婚後,竟然躲在家裡哭!這就讓五公主很是生氣了!
怎麼?是瞧不上十四?還是心中另有所屬?
無論是因為什麼緣故,都讓五公主對這未來的弟媳添了幾分厭棄,越發覺得自家額娘精明一世,怎麼就在給小兒子挑媳婦這件事情上,一再地出差錯?
幼蓁聽五公主講完,也深深地被這年家姑娘所震撼,她想了想道:“或許是還未做好出嫁的準備,離迎娶還有一個多月,她該是能想通的。”
五公主冷哼一聲:“誰知道呢?等她進門了,我再仔細瞧瞧,希望是個懂事的。”
五公主已經對這年格格有些成見,幼蓁很明智地沒有再說下去,年格格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還是得見過才知道。
十四爺的迎親宴,幼蓁最終還是沒有參加,不僅是五公主,四爺也不讓她去,從圓明園到十四貝勒府,來回足足要兩個時辰,對於如今的幼蓁來說,實在不是件輕省事。
七月中旬幼蓁發動,在產房裡苦苦熬了半個時辰,終於在子時生下一個小阿哥,排行第六。
四爺大喜,立即給整個王府和圓明園賞下兩個月的月銀,歲歲也高興家裡多了個比自己還小的,整日跑來陪六阿哥玩。
幼蓁在自家兒子的滿月宴上,才真正見到嫁人後的年側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