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把鎮北王彈出去的左手臂也壓在了身後。
於是鎮北王看上去好似一個被緝拿歸案的犯罪嫌疑人:“乳臭未乾的小子,你若是識相,趁早離本王的女人遠一點,本王留你一條狗命!”
陵恪終於大怒,激得麵皮漲紅,“你你你”了半天沒找到詞,當即自袖下脫出一柄白鋒匕首,直挾之衝鎮北王麵門而來。
好不容易把那段又酸又長、沒有內容的垃圾台詞讀完,秦政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卻見對麵那位腦子有水的刺客榜一居然惱羞成怒,掏出匕首,激情行凶。
秦政嚇得回過頭看了一眼把他兩條胳膊彆到身後的小老弟。
小老弟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那種眼神,像是秦政看陵恪的眼神。
如果說區彆。
秦政看陵恪,是個傻逼。
鳳傾月看他,是個無藥可救的傻逼。
秦政憋屈地吸了吸鼻子——
然後在秦政反應過來前,腰側驟地受到向旁推去的一股力。
眼前花裡胡哨模糊了一瞬,停下來時,秦政扭頭向後看,沒趕上前幾秒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事,隻看見陵恪趔趔趄趄地向後退出幾步。
匕首在鳳傾月手上轉了幾圈。
“鐺”地掉在地上。
“彆不自量力。”
秦政忽然覺得,雖然以前的林墨羽,現在的鳳傾月,換了個聲音。
但還是他大哥。
鳳傾離幽幽轉醒。
她痛苦地咳了幾聲,卻愈咳愈痛,喉嚨火辣辣地疼,像疼出去了似的,一咳,牽連著喉口前那片脖頸皮肉一起疼起來。
小桃好不容易等到那片擦破皮的地方不流血了,卻沒想到二小姐一醒過來又摸來摸去,把結痂的地方又摸破了,苦哈哈道:“小姐,彆碰了……”
鳳傾離一摸一手血,一摸一手血,一摸一手血。
手掌心刺目的紅觸目驚心,讓鳳傾離像墜身於鮮血鑄成的地獄不得脫身,她攥起手,身心驟地又冷又怕——
但鳳傾離知曉,前世今生,她所有的依仗。
隻有她一人罷了!
她曾經懦弱、曾經可欺、曾經無能,所以命運將她逼到絕路,讓她無路可走,隻能含恨飲下鴆酒一屍兩命!
這一生,難道她鳳傾離,天生尊貴的相府嫡女,還要再走一遍舊路嗎!?
不可能。
鳳傾離滿目恨意望向夜空。
夜已經黑了。
黑得像是曾經在她絕路之地時眼前的黑暗,黑得像是重生歸來一心複仇的她心中的黑暗!
命運賜予她一條死路後的轉機,她便會抓住這個轉機!
冷冷地看了一眼天邊那像她心口一般冰涼的月光,鳳傾離胸口還疼得緊,但鳳傾離強撐著痛意,站起身來,妖嬈地拂過發間的金葉步搖,哪怕她心中已是寒冰一片,可鳳傾離開口時的聲音卻是那般惑人,像西域沙漠中勾人的曼陀沙羅,在夜色中開到荼蘼,綻出血一般的豔色:
“兩位,莫要再為妾身爭鬥了!”
秦政聽見聲音才回頭去看。
柳頭掛月亮,柳下種茄子。
秦政回頭,種在柳樹下金光閃閃的紫茄子從陰影中走出,月光鍍在她身上,紫得更紫、金得更金,華奢富貴,渾然天成。
紫茄子從發髻中抽出一絲頭發卷在指尖,“咯咯”笑起來:“妾身的傾國傾城之姿,便招惹的二位如此垂涎嗎?”
秦政一噎。
紫茄子鳳傾離娉娉婷婷、一步三扭,直到街中而來:“妾身知曉,風華絕代,傾國傾城,不過如我。”
秦政:“……”
看見在此隻因見她一麵便大打出手的兩個男人,鳳傾離高傲地揚起下巴——
庸俗之徒!
可隻要對她有用,庸俗也無妨!
隻要能複仇,血刃曾經欺她負她害她之人,再深的屈辱,她鳳傾離也心甘情願地忍了!
玉蔥般的指尖拂過她那張玉一般的臉頰,鳳傾離先走近那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嗬氣如蘭:“公子,妾身美嗎?”
秦政艱難地說不出話。
悄悄看了一眼站在暗處的鳳傾月,秦政一抖,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然而鳳傾月接連跟上,繼續“咯咯”笑:“公子,妾身美不美?”
陵恪見心心念念的京城第一美人竟自投羅網去鎮北王那邊,當即也顧不得二人未曾彼此相識,喊道:“阿離,小心那賊人!”
鳳傾離聞言,歎氣:“若有一公子,願為我披荊斬棘,許我一世情深,我便為他當儘紅顏禍水、禍國妖姬又如何?”
秦政:“……”
“公子,那個人,會是你嗎?”
鳳傾離想,她一定是美極了,所以這個男人意亂神迷,都忘記了回答她。
‘03,鳳傾離上輩子死在司馬天擎手裡,還懷了一個孩子……’
“是的。”
‘然而到現在還沒見過司馬天擎?’
“……是的。”
秦政吸了口氣:“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嗎?”
鳳傾離媚笑:“公子可有名聲?”
“鎮北王。”
“……”
“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