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邢三娘說完話後, 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平常嘴不是挺利索嗎?今天為什麼要在這麼重要的場合結巴!

啊啊啊本來一直沒有認出太女就已經很蠢了,在太女麵前還如此表現, 簡直就是蠢到家了啊!

邢三娘但凡以前學過遁地的本領, 此刻就已經鑽入地裡,不出來了。

“不必緊張,免禮,坐下吧。”

沈玉耀指了指自己左手邊的空座, 邢三娘抬頭看了眼, 小心翼翼謝過,坐了上去。

但隻沾了個邊, 根本不敢坐實,生怕自己行為粗魯,冒犯太女。

“這段時間,腰傷養好了嗎?”

沈玉耀還記得一月前,邢三娘勇猛殺敵,結果抻著腰的事情。

“回殿下, 那點兒小傷早就好利索了!”

邢三娘哈哈一笑, 那些傷在蘆葦縣的時候, 其實就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到了京城後, 她幾乎是直接開始學習的。

學習文治,學習武功。

“那便好,此次去造船廠, 孤有些事情要交托三娘, 不知三娘能否做到?”

沈玉耀將人叫過來, 當然不可能隻是簡單的敘敘舊, 她是打算給邢三娘透個底。

一聽有任務,邢三娘立刻就來了精神,她跟在沈玉耀身邊,不就是想給自己未來謀個出路嗎!

“殿下儘管吩咐,末將定會竭儘全力!”

“好,三娘會水,那不知可能於船上出行?”

有些人會遊泳,但也會暈船,所以沈玉耀先問一句。

如果邢三娘暈船,那就有點兒麻煩了。

好在邢三娘直接說,自己在船上如履平地!

“殿下,末將自小就是在船上長大的,末將的父母曾是漁家。”

從遠處被遷過來的邢家莊,每一個人曾經都有一艘小漁船,他們幾乎就在漁船上生活。

“那三娘可願意隨大船出海,於船上學習領兵,巡視我大莊海域?”

沈玉耀複問,吐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在一旁聽著的於三聞言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眼對麵懵懂的邢三娘。

於三是萬萬沒想到,沈玉耀當初將邢三娘收入麾下,竟然是想要將邢三娘訓練成海軍!

這也太瘋狂了,不說一般出海的大船根本就不要女人登船,就說海軍,大莊哪兒來的海軍!

“出海巡視?殿下當真要用末將嗎!”

這條消息帶給於三的是驚訝,帶給邢三娘的則是滿滿的驚喜!

她從前哪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在大海上領兵作戰啊!而且還是將領,一介平民出身,竟還能做個海軍將領了!

當真是世事無常,令人難以預料。

“自然,實不相瞞,當初你在蘆葦縣的表現很是出色,你幫孤做了事,孤便想著給予你獎勵,隻是那時海船尚未建成,現在才兌現,是孤之過。”

本來那個時候就應該降下獎勵,卻被拖延至今,沈玉耀確實是有點兒對不住邢三娘。

不過邢三娘不這麼覺得,甚至邢三娘還覺得這一個月的沉澱非常值得,如果沒有這段時間的學習,她對什麼軍隊官職都是兩眼一抹黑。

“怎麼可能是殿下的錯!這一個月末將所得頗多,要多謝殿下的悉心安排。末將不過是一草民出身的野丫頭,竟能得殿下如此看重,實乃末將之幸!”

邢三娘簡直激動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覺得現在的一切,都跟做夢一樣。

邢三娘的反應在沈玉耀的預料之中,這個土匪頭子,還是挺容易看穿的。

“但是一開始,你手底下沒有兵,甚至你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剛剛出海,需要多同老手學習的新人。”

海船還需要測試,不可能馬上就投入使用,邢三娘的學習之路還遠著呢。

有很多困難,等著她去一一克服。

邢三娘目光堅韌,麵對即將到來的困難,她寸步不退,“末將領命!定不讓殿下失望!”

沈玉耀滿意的笑了笑,又稱讚兩句三娘英勇,隨後讓邢三娘下去休息養精蓄銳了。

等人走了,於三才開口問道:“殿下當真要讓此人做海軍將領?她大字都不識幾個。”

這和直接空降一個頭子有什麼不同?而且還是個女子,在軍中,女將除非出身極高,否則很難得到士兵的承認,不光是士兵,她手底下的小將都不會服她。

“海軍一個人都沒有呢,現在船上隻有一些普通人,她想要真的成為海軍將領,需要她自己努力。”

沈玉耀也不清楚該如何訓練海軍,大莊沒有從前朝的“遺產”中繼承海軍,同樣是一頭霧水。

所以這個將領完全就是從頭開始培養,而且還沒有老師,邢三娘有的隻是一堆前人寫下的兵書。

能學到多少,要看她的天賦。

如果她天賦不足,那就再找一個更合適的。

沈玉耀以前還會很著急,恨不得讓邢三娘馬上就能領兵出海,但是現在她穩重不少,不再像之前那麼浮躁了,願意給彆人一個成長的時間。

反正她也正年輕,不是嗎?

“教習似乎還是很不滿,難不成教習也想要上船一試?”

沈玉耀東宮有不少人擔任教習的職位,但是在她口中,隻有一個人能被她以“教習”之名稱呼,那就是於三。

由此可見於三在她心中分量極重。

於三從來不曾辜負這份信任,沈玉耀交給她的事情,都被她完成的很好。

此刻沈玉耀問她問題,於三直言不諱,“殿下,屬下不擅水性,不敢一試,但邢三娘毫無根基,還大字不識,除了有些武學天賦外,她沒有任何異於常人之處,培養她實在是一件虧本之事。”

“我知道,這就像是一場豪賭,賭贏了,我們大莊就有一位注定不凡的海軍女將,賭輸了,這幾年就白白折騰了。”

沈玉耀撩起窗簾,看向外麵,她們已經到了造船廠前,海上風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十分清楚,溫潤的海風吹過,帶來不熟悉的腥味。

人的目光無法丈量海的深度。

人同樣不清楚,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出海同樣是一場豪賭,朝野內外的臣民都在等一個奇跡,他們想要看見海外的財富,看見高產到足以喂飽每一個大莊子民肚子的糧食。於三,我也想要看見,所以我一力促成造船廠建立。”

“既然已經賭了一場未知,那在未知中賭另一個未知,又有何不可呢?或許她會給我們帶來驚喜。”

“殿下,您以前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是絕對不會貿然行事的。”

於三覺得現在沈玉耀做事不確定性太大了,這不是她的風格。

“那我若是說,我有七成把握,邢三娘會給我們驚喜呢?”

“那邢三娘必定能做到。”

於三對沈玉耀的濾鏡非常厚,她對邢三娘沒有信心,但是她對沈玉耀有信心,所以沈玉耀說能,那邢三娘就一定能。

沈玉耀哈哈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你我便拭目以待吧。”

等待一個充滿奇跡的未來。

此刻朗滬寧正在焦急的等待中,他在一刻鐘前就看到那浩浩蕩蕩的車隊了,怎麼現在太女還沒到呢?

他伸手擦了擦頭頂的汗,臉上的汗是沒了,心裡卻愈發的焦急了。

什麼叫歸心似箭啊!他出來那麼久了,早就想要回家去看看了!

隻要今天太女點頭,說船沒有問題,他當天晚上就能到家!

“大人,您要是累了,不如到陰涼處歇息片刻?”

護衛非常貼心的上前關心朗滬寧,被朗滬寧狐疑的看了一眼。

“我在太陽底下等了殿下幾個時辰,殿下眼見要來了,我去躲著了?”

朗滬寧滿腦子都是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害我!

護衛明白自己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連忙訕笑退下,不再勸說。

站在朗滬寧身旁的人倒是挺鎮定的,他叫丁六,曾經是丁家的匠人,後來被丁縣令命令從丁家脫籍,恢複白丁身份,入造船廠造船。

其實他的水平非常高,隻是家人都在丁縣令手中,不得不聽從丁縣令的命令,一直拖延船的完工時間。

丁縣令伏法後,他一家老小被救出,丁六從那個時候起,就想著一定要為太女殿下好好乾活,他能做的不多,儘量讓全家的救命恩人高興,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好的報答了。

“丁六,你難道不緊張嗎?”

朗滬寧看著那張毫無波動的臉,心裡很是羨慕,要是他能有如此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底氣,工部尚書和那位左侍郎,怎麼可能將這種苦活累活全推到他身上。

丁六淡定轉身,吐出倆字,“緊張。”

真的很緊張,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感覺渾身都在戰栗,一想到過會兒要直接麵見太女,甚至運氣好的話,還會被太女問話,他緊張的舌頭都要打結了。

聽著那飄忽不定的聲調,朗滬寧信了丁六很緊張這件事,這麼緊張為什麼還如此淡定啊!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緊張表現在外麵,比如朗滬寧那不斷落下的汗。

有人則緊張在心裡,就如同此刻的丁六。

沈玉耀下車時看見丁六,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看看,這才是真的大國工匠,麵臨突然來訪問的領導,那叫一個胸有成竹,淡然自若。

跟滿頭大汗,眼冒金光的朗滬寧相比,真是淡定太多了。

有對比,就更有傷害。

沈玉耀有些無語的看著汗流浹背的朗滬寧,“朗大人,今日蘆葦縣很熱啊。”

“是是是,殿下您說的是,真的太熱了。”

朗滬寧完全就是個沒有自己腦子的複讀機,沈玉耀說什麼就是什麼。

“朗大人看來很不適應此地的環境,沒關係,隻要船建好,很快朗大人就能挪地方了。”

“殿下,卑職是能回京述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