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紀心言腳步一頓,這啥意思?

給老爺夫人報仇?那凶手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還怎麼報仇,難道要她親手殺了許老三以試她是否忠誠?

她慌了,不安地偷窺韓厲,心道這人變態,不會真讓她這麼乾吧。

她咽咽口水,惴惴道:“大人,國有國法,草民就算再怎麼恨許老三,也不可能去殺他的。再說,草民連雞都沒殺過,做這種事會手軟。而且他已經被抓了,草民相信,大人一定會主持公道。”

韓厲轉頭,笑容略微扭曲。

“你還真能想。”他說,“我是覺得石主簿上京一事尚有疑點,要你隨我同去淮安……”

什麼!讓她跟在這個魔頭身邊?彆開玩笑了!

“不行不行!”紀心言忙不迭擺手,差點把笸籮扔出去。

韓厲挑眉,一言不發瞅著她。

紀心言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大人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但像我這種人,什麼都不會,連馬都不會騎,到時還得給我準備馬車。”

她訕訕笑道:“跟在大人身邊隻會給大人拖後腿……”

隻需簡單一想就能明白。

韓厲必是懷疑石主簿臨死前的遺言還有內幕,而這最後的遺言又是說給她聽的,想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隻能從她這裡入手。

但問題是,這個案子根本沒有疑點。三個凶手,兩個死了,一個進監獄,整個事情就這麼簡單。

至於其它的什麼六字血書啊,安王啊,等韓厲與男主角遇上後自然會搞清楚。

可她知道,韓厲卻不知道,揪上這一點點問題沒完沒了。

若真跟他去了淮安,遇上江泯之,萬一把她當成韓厲一夥的,那她冤死了。

看著韓厲逐漸放冷的眼神,紀心言討好地笑笑。

“大人,我幫你提燈,小心腳下。”她忐忑道,“大人,草民從鬼門關剛走一圈回來,眼前老是遍地死屍。草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若不是仗著兩分姿色,此時必和我家老爺夫人一樣成了冤死鬼。不如大人就把我當個死人算了……”

她說著說著眼圈紅了,作勢提袖擦了擦。

這話也不是亂講的,本來書裡杏花就死了,讓一切按著劇情走不好麼?不要節外生枝啊!

韓厲扳正身子往前走,問:“你就不好奇,石主簿為何要你去找安王?”

紀心言嚴肅道:“大人,關於這件事,草民還真想過。我覺得老爺臨終前說的不一定是安王,也許是……注意安全之類的?安王什麼身份,我家老爺什麼身份,雲泥之彆啊。就算老爺指的是安王,也肯定不是讓我去找安王,隻是其它人都死了嘛,就剩我一個……”

“總之,”韓厲慢悠悠打斷她,“你不願意去淮安調查此事。”

紀心言訕笑:“不是不願,實在是我去了也沒用。但凡能幫上大人一點點,草民也會儘心儘力。”

韓厲看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當先邁進客院拱門。

紀心言在他背後做個鬼臉,狗腿地提著燈籠追上去。

“大人,當心腳下。”

“大人,晚安。”

兩人一左一右分彆往自己房間走。

“等一下。”韓厲忽然叫住她。

紀心言心一抖,轉過身,隻見韓厲手一揚,朝她拋過來一個白色小玩意。

那玩意正正好落進笸籮裡。

“賞你了。”韓厲道。

紀心言歪頭細看,是個白底青花的小瓷瓶。

她正想問問這是什麼,再抬頭,院中已經不見人了。

抱著笸籮回屋,借著燈籠光點起蠟燭。

她打開小瓷瓶,聞了聞,一股帶著藥香的氣味衝入鼻端,味道馥鬱,藥粉細白。

以韓厲的身份,實沒必要用假藥來折騰她。

她心下明了,這應該就是書中多次出現的炎武司特製金瘡藥。

她將藥粉小心地敷在額角傷處,有種清涼感蔓延開。

捏著小瓷瓶,紀心言認真思考起來。

在書中,原主杏花是死了的,唯一的凶手許老三落網後案子就結了,至少石主簿案子就結了。

但現在,由於自己穿越,活口多了一人,還引發石主簿臨死前莫名其妙的囑托。

這就讓韓厲多了疑心。

這人思考問題縝密非常,必會追根究底。

他肯定要查杏花來曆,說不定已經查過了,隻等著她自己露出馬腳。

紀心言當然也好奇,原主有什麼樣的過往,若有人能告訴她杏花的過去,她求之不得。

但問題是,以韓厲為人不可能直接告訴她,他隻會有意無意試探她。

她又沒有原主記憶,隨便一問就露餡了,到時更加引起他懷疑,越發試探。

這不就陷入惡性循環了嘛。

試探到最後,說不定就是刑訊拷問了,這才是炎武司慣常用的手段。

紀心言歎氣,看手裡小瓷瓶像看個小地雷一樣,總覺得一個不留神就會爆炸。

為了不使自己落入那般糟糕境地,她決定先下手為強。

石主簿一家死光了,她沒辦法也不能找人打聽關於杏花的過往。

思來想去,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失憶吧!

正好腦袋撞了,也不能白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