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韓厲回到房間時,原野早已回來。

韓厲問:“劉全離開後,許老三有沒有說什麼?”

原野回:“你們一走就給弄醒了,還是老一套說辭,到現在還沒給飯吃,讓他再仔細想想。”

他連聲嘖道:“嚇得尿了好幾回,也沒喝水哪來那麼多。”

“彆貧。”韓厲道,“說有用的。”

原野抓了抓光頭,正色道:“怎麼引也引不到安王那去,若是石主簿真與安王有乾係,他應該會知道。”

“要麼沒關係,要麼就是大關係。”韓厲道,“沒有當然最好,大家都省事。”

原野納悶地嘀咕:“如果血書案真的與安王有關,皇上肯定擔憂。但如果血書案與安王無關,咱們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

韓厲失笑,瞅著他說:“你怕什麼?炎武司成立到現在,得罪的人還少?你就是不去查,安王心裡也明白著,知道咱們一直盯著他。”

“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得罪人多了,最後連個幫說話的人都沒有,想想陸驍……”

韓厲警告地看他一眼。原野閉上嘴。

“安王雖然人在京城,但封地猶在,封地上的兵也還在,上麵讓我們細查自有道理。”韓厲道。

“我知道。”原野道,“可聖上與安王世子交好,萬一……”

“與人交好?”韓厲笑道,“安王本份,世子便是聖上麵前的紅人,若安王有異心,那世子便是心懷不軌故意接近聖上。”

他瞟眼原野,批道:“在炎武司這麼多年,你倒是難得的天真尚存。”

原野嘿嘿一笑:“也不是天真,我隻是擔心老大您。”

韓厲揚手照著他光頭來了一巴掌。

“我是在罵你傻。”他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原野揉著腦袋,撇撇嘴,過了會問:“那如果真有大乾係,許老三也不知道怎麼弄?”

“他不知道就不知道,石主簿扔下不要的人,我們也沒必要費太多時間。”韓厲道,“不是還有一個石主簿更看重的人嗎。”

原野眉一挑:“那個丫頭?”他想明白似的點點頭,“也對,帶她一起去淮安,正好讓府裡的人認認,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麼。”

韓厲順口:“可人家不願意。”

原野愣了下,反應過來後,直笑。

“不願意?她是不是沒搞明白,炎武司辦事,還管誰願不願意?”他雙臂抱胸,往客院偏角那間小屋看去,“打成嫌疑犯直接帶走。”

“不急。”韓厲笑道,“說不定明天就改變主意了。”

**

第二日,霧蒙蒙地天終於下起雨,淅淅瀝瀝一看就沒完沒了。

彩雲帶了兩把油傘來客院,為昨晚失禮道歉,眼神有意無意往東麵那排房掃。

紀心言笨手笨腳地擺弄茶壺,給她倒水。

彩雲忙攔住,讓自己的丫鬟做,心裡卻想,傳言果然沒錯,這丫頭就是石主簿想留著收房的,連茶都不會弄。

“看我,忘了給妹妹留個丫鬟。”她抱歉道,“不是姐姐不想,實在是我隻有兩個丫鬟分不開手,夫人那倒是有幾個,但……”

“沒事沒事,我住在這裡已經多有打擾,再說我一個人住更自在,不用什麼丫鬟。”紀心言怎麼想就怎麼說了。

彩雲端杯抿茶,心道,這杏花姑娘已經忘了自己就是個丫鬟的事吧。

紀心言渾然不查她的想法,隻偷偷覷她,覺得眼下是個好機會。

所謂先下手為強,也就是不能等人問了才說自己失憶,要提前打好伏筆。

她笑眯眯地問彩雲:“姐姐看著麵善,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彩雲掩嘴道:“我自從入了府極少出門,石主簿倒見過幾次,但確實沒見過妹妹。妹妹神仙模樣,若見著了,肯定忘不了。”

紀心言手指扶頭,蹙眉吸氣,似乎有些痛苦。

彩雲關切道:“妹妹頭還疼嗎?”

紀心言道:“平時沒事,隻是很多舊事想不起來,一想便頭疼。”

彩雲根本不當回事,笑道:“妹妹彆擔心,傷了頭難免的,不影響生活就好。也彆硬要去想,興許過段時間就記起來了。”

“姐姐說的是,我今天都覺得比昨天好點。”

“東陽縣有位老大夫,擅治頭疾,妹妹不若去他那看看?到時我和老爺說一聲,陪妹妹一起。”

“那真是太謝謝姐姐了。”

兩人說了會話,彩雲便告辭離開。

紀心言打著油傘將她送出客院,一眼看到從外麵進來的原野。

機不可失!

她提高音量,問彩雲:“姐姐方才說的那位治頭疾的大夫怎麼稱呼?”

彩雲怔了下,道:“應是姓朱。”

“不知診費如何,若是太貴我可舍不得,好在隻要不想往事,倒也沒那麼疼。”

彩雲笑道:“診費一事,到時自會有辦法,妹妹無須擔心。”

她說著,餘光見原野走近,一身黑底紅紋獅裝,英氣十足。

她向原野彎了彎身:“彩雲見過大人。”

原野點點頭,道:“夫人免禮。”

說完,便不再理會彩雲,待她離開,轉頭問紀心言:“杏花姑娘要找大夫?”

紀心言單手扶額,蹙眉憂愁道:“自從昨日撞了頭,很多往事記不清了,一想便疼得厲害。”

“失憶了?”原野挑眉。

……這麼上道。

紀心言輕咳,柔弱道:“……好像是,不過今日症狀已經輕了點,或許過段時間就想起來了。彩雲姐姐說縣城有位專治頭疾的朱大夫,我想著找時間去看看。”

原野嘖了聲,拉著長音道:“那可有點麻煩了,督衛大人叫你去問話呢。”

“叫我?”紀心言警惕起來,“什麼事?”

原野聳聳肩:“去了就知道了。”

他轉身,大搖大擺淋著細雨走在前麵,紀心言撐著小傘忐忑不安地跟在後麵。

兩人走出客院,穿過中軸甬道,從儀門下走過去,就來到了……監獄門口。

紀心言停步,扯出一抹笑。

“大人,我們是不是來錯地了?”

“沒錯,就這。”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一副“你不動我就拽你進去”的架勢。

紀心言笑容勉強,合上傘,兩腿發軟地往裡走。

剛一進門,傘就被獄卒收走了。

監獄是陰森血腥恐怖的代名詞,這裡也不例外,一股潮濕的腥氣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