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又過了幾日,韓厲覺得差不多了,才讓原野跟著紀心言再去蕪河。

他們先遠遠地找到畫著柳樹的畫舫。

畫舫很小,長條型的,左右兩端各一個船艙,垂簾上畫著細柳。

原野皺眉道:“船太小了沒地藏身。”

“藏水底下?”紀心言給他出主意。

原野搖頭:“水下多有不便。我另尋一條船跟在你附近。上船後吃的喝的都不要碰,如果艙內點了香,記得坐到窗邊,把簾子打開。”

紀心言被他說的有點緊張:“韓大人說他秉性醇厚,他又是我義父,不會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原野道,“我也覺得他應該隻是找你敘敘舊。”

紀心言攥著手,緩緩吸氣呼氣。

原野側頭:“你乾嘛這麼緊張。”

紀心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裡沒底。”

原野嗤笑,掐著小指尖說:“我告訴你,紀金海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真正能讓你心裡沒底的人還沒現身呢。”

紀心言點點頭,又看了眼腰間掛的半個八卦牌,確保一切無誤,英雄赴義般說:“我過去了。”

“去吧。”原野斜她一眼,“小心點。”

**

燒開的水倒入放了香片的壺中,船艙內漸漸飄出茶香。

執壺的姑娘約莫十四五歲,一身淡雅輕薄的紗裙,動作輕柔舒緩,隨著動作衣袖向上提起,露出白皙的手腕,串串琉璃石散著微光。

姑娘很美,艙內香暖,場景養人眼。

但紀心言沒心情欣賞,她耐著性子等人將水沏好,才開口:“你就是……燕兒姑娘?”

執壺姑娘一手掩唇輕笑:“那要看公子是想找哪個燕兒姑娘了。”

紀心言忙問:“這河畔有兩個叫燕兒的?”

“是呀,大燕兒和小燕兒。”執壺女子俏道,“我是小燕兒,我姐姐是大燕兒。”

“就在另一間。”她朝畫舫那頭努努嘴,嗔道,“原來公子竟不是慕名而來,讓奴家好生失望……”

紀心言惹了美人不滿,乾笑兩聲,心裡琢磨著該怎麼問問紀班主的事。

“這船上隻有你們姐妹倆?”

“整個蕪河隻有我和姐姐是同胞姐妹,公子隨便打聽便知。”小燕兒語調有兩分得意。

就在這時,船身一蕩,隨後又恢複輕慢的晃動。

紀心言提簾往外看。

“開船了?”

小燕兒咯咯笑出聲:“公子真逗,我們這船是賞河景的,不開船,怎麼賞景啊。”

她說著,坐到一旁的古琴前,纖纖素手輕挑,挑出一串音符。

“公子想聽什麼曲?”

紀心言攔住她:“我不是來聽曲的……”

小燕兒微訝:“公子不聽曲,難道是……”她斂了神色,略有不滿道,“燕兒的船上賣茶不賣酒,賣藝不賣身。公子若想彆的……怕是上錯船了吧。”

這話說到紀心言心裡去了,她也覺得自己怕是上錯船了。

她看眼外麵,船已經離岸有些距離了,便拱手道:“那就有勞姑娘讓船回岸邊吧。”

小燕兒又一撥琴弦,一串音符出來。

她笑盈盈道:“公子茶喝了,琴也聽著了,話都不說兩句就想回去,也太無情了罷。”

……

紀心言無語,還有這樣做生意的?

算了,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以後問清楚再上船。

她正要掏銀子,就聽艙外有個蒼老的聲音咳了下。

“小燕兒,不要胡鬨。”

隨著聲音,前日見過的紀班主打簾慢慢走進來,緩緩坐到紀心言對麵。

“你出去吧。”他吩咐小燕兒。

姑娘斜瞥了紀心言一眼,撩簾出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紀班主啞著嗓子說,“算起來,她們該叫你一聲師姐。”

他又咳了幾聲,拿起杯子徑自倒了杯茶,仰頭喝下。

“她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紀心言問。

紀班主搖搖頭。

“她們是被人販子拐來的,差點賣進青樓,我用全部身家買下她二人。我唱不了戲,但還能教教曲,這麼一條小船勉強能養活三個人。”

他抬頭,用渾濁的眼睛瞅著紀心言,問:“你當真沒找到玉樓?”

紀心言沉默片刻,將事先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我沒能到京城,最遠隻到了臨淮省。實在沒錢,便借機進了一戶人家做婢女,本想與他們一同上京,不想半路遇劫,主家全死了。我頭受傷,有些事記不大清了,隻知道自己要去京城找人,卻不記得前因後果。”

紀班主仍然盯著她,強調道:“連玉樓都不記得了?”

紀心言默默算了下時間線,斟酌開口:“我和玉樓分開時年紀還小,這麼多年過去,就算沒失憶,很多過往也都模糊了。”

紀班主似乎不信,咧嘴道:“失憶了卻還知道掛著牌子。人沒找到,牌子卻留了十年。戲本子唱的沒錯,癡情女子薄情郎。”

這一句話基本可以斷定,牌子是玉樓離開前交給原主的。

但最後這句話,紀心言不愛聽,把原主說的像個棄婦。

杏花在她心中早已是個有心計、有膽量、沉得住氣的女中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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