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2 / 2)

她問:“還疼嗎?”

韓厲微怔,隨後搖頭:“不疼了。”

“騙人。”紀心言指著自己鎖骨位置,“我都看到了。”

韓厲低頭,見中衣領口半敞,露出的鎖骨處隱有青紅血絲交纏,這是蠱毒尚未完全壓住的表現。

他抬頭,笑道:“這裡是忠義堂據點,你就想問我這個?”

“我其實有好多想問的。”紀心言無奈,“但又不知道先問哪個。”

韓厲啞然失笑,隨口道:“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想不起來也無所謂。”

“你是不是和夏將軍串通好的,故意讓他在你舊傷處劃刀。”

“是。”韓厲痛快承認。

紀心言嗬了一聲:“我就知道,當初就猜對了,你還說不是。剛剛我還看到那個賣糖葫蘆的男孩,到底怎麼回事?”

韓厲笑起來,牽得咳了一聲。

“江泯之跳崖不在我計劃中,忠義堂必會派人給我遞消息。佑安就是來送消息的。”

紀心言斜看他:“星辰山莊呢,說是調查我身份,其實就是借機支開其它人吧。你敢在那除蠱蟲,八成和忠義堂脫不了關係。”

韓厲道:“你猜的不錯,柳南星也是我們的人。星辰山莊和如意金樓是我們的主要財源。”

紀心言佯裝氣惱,問:“你還乾過哪些用我當幌子的事,坦白從寬。”

“那我得想想。”韓厲往後靠,做思索狀,“太多了。”

“喂!”紀心言不滿地盯著他,末了自己先笑起來。

韓厲也笑了。

紀心言嘖了聲,想到江泯之,又歎口氣。

“怎麼了?”韓厲問。

“這次我們能逃脫,江泯之幫了忙。”她遺憾地說,“蘭芝好像對他還有感情,好可惜呀。”

韓厲不以為然:“道不同,不相為謀,沒什麼可惜的。”

紀心言低聲道:“道不同……所以才可惜。”

韓厲敏銳地察覺出她這話另有含義,抬眸望過去。

紀心言隻是繼續說著江泯之:“我能理解他,這事換成我,也會生氣的。”

韓厲默然,問:“你也氣我瞞著你?”

紀心言微怔。

說不生氣吧,當時轉折確實太突然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結結實實地懵了。

但要說生氣,好像除了受驚後大腦一片空白外,其它情緒都不見了。

換位思考,她甚至覺得韓厲將煙花交給她,這事本身要比他隱瞞真相更危險。

她不知道以她的能力,是否能承受這種事實。

但不管怎麼說,韓厲的隱瞞與蘭芝的隱瞞性質完全不一樣。

她說:“你和蘭芝不一樣,你沒有故意接近我,也沒有懷著目的誘導我。”

韓厲道:“江泯之不跳下去就不會知道真相。也是我們少料了一點,沒想到他二人會產生感情。”

他這話倒引起紀心言不滿。

她挑眉嘲道:“沒想到?你們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去照顧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孩子,救命之恩,朝夕相處,肌膚相觸,沒發生點什麼才奇怪吧。隻能說,你們高估了自己玩弄人心的本事。”

韓厲聞言忽然笑了下,重複道:“原來有了救命之恩、朝夕相處、肌膚相觸……就應該發生點什麼。”

紀心言微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與韓厲也剛剛經曆了這些。

她麵上微紅,與他對視數秒,生硬地換了個話題。

“夏將軍說孝宗有個遺腹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韓厲道,“他才是真正的皇上。”

“這麼說,現在有個明麵上的皇帝,還有個私底下的皇帝?”

紀心言君臣觀十分淡薄,說這話時沒忍住,唇角微彎,像在說什麼有趣的事。

韓厲沉著臉:“有這麼好笑嗎?”

“不好笑。”紀心言馬上斂容,她不該嘲笑彆人的信仰。

韓厲被她氣得沒話說,靜下心來,也覺得這話聽著有點好笑。

他也笑了起來。

紀心言抿唇,問:“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韓厲看著她,很想問一句“你指哪方麵”,但他非常清楚紀心言問的是回大豫的事。

他清清嗓子,說:“我需要在這裡養傷,一段時間內無法離開。夏將軍已經派人去打探情況,或許會利用沈少歸身份的事與安王談判,等談判有了結果,就知道回大豫是否安全了。”

紀心言點點頭,這些她都能聽懂。

“此外,”韓厲又道,“孝宗祭日快到了,皇上會來……”

紀心言一愣,下意識問:“你們的皇上?”

韓厲點點頭。

紀心言頓時覺得不自在。

“那我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韓厲眉梢微動:“怎麼?”

“你們都是自己人,我一個外人住在這很不習慣。而且……我就是不想見到皇上,哪個皇上也不想見。”

韓厲默然,淡淡地說:“這樣啊……”

他收回視線,道:“不用這麼麻煩,住著吧。這裡的人皇上怕是一個也不認識。灶房這種地方他也不會去的。你不主動去見他,他不會找你。”

他又看向她:“而且,你一個人住外麵,我也不放心。”

紀心言暗自歎氣,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跑進這個局裡了。

她忍不住念道:“我本來以為那個信號煙叫來的是左司的人,要是早知道……”

她頓住,忽然發現,即使早知道來的是忠義堂,她該放還是得放,總不能眼看著韓厲落到安王手中。

韓厲彎唇:“嚇到了?”

“能不嚇到嗎。”紀心言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心驚肉跳,“你把信號煙給我時,到底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你需要幫手。”

“但是……這種秘密,讓彆人知道了多危險。”

韓厲靠在床頭,神色輕鬆,笑道:“你又不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