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2 / 2)

那侍女看她一眼,說:“怎麼能這樣去見皇上。”

徐嬸又跑回來,把身上沾了汙水的衣服脫下,又理了理頭發,才算過了侍女那關,緊張地跟著她往主屋去。

紀心言拿起墩布,來到徐嬸說的路上。

因為有小雨,這條路不多久就會積一點水,並不會影響走路。

紀心言踮腳就見主屋外排了長長一個隊,幾乎所有的孩子都排在那裡,等著傳喚回話打賞。

這一隊弄完不知要多久。

她撇撇嘴,掄起墩布來回三四趟,將那條路擦的乾乾淨淨。

做完這些,月頭上了半山,雨也停了,地麵看上去僅僅是濕潤。

她抱起香盒,往院東角的祠堂去。

她不是第一次經過祠堂,隻是從沒進去過。

祠堂是用一間主屋改的,分了裡外間。

裡間的門總是緊鎖著,外間倒天天有人打掃,每日開門通風。

此時因為小皇帝打賞,祠堂這邊靜悄悄的,大門半掩著。

紀心言暗自奇怪,最後一個離開的人竟然沒把門關嚴麼。

她推門進去,將香盒放到左手邊的案台上,一抬頭,就見通向裡間的門大敞著,一排排燭火搖曳。

她好奇地走近些,隻見燭火往上成台階狀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木牌位。

這些牌位一個緊挨著一個放置,一排至少有幾十個,起碼有七八排,擋得整麵牆都是。

牌子大小形狀不一,但都沒有任何文字。

紀心言粗粗掃了一眼,心下發毛,便不敢再呆,轉身往門口走。

剛要跨出門檻,忽然覺得不對。

她扭頭往左邊看,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外間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

那人一襲黑衣,半靠著牆壁,長長的腿交疊伸出,手裡抱著一個葫蘆樣的白瓷瓶。

“韓厲?”紀心言定了定神,不確定地問。

韓厲動了動,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紀心言看眼主屋方向,那隊伍仍很長,這人怕是偷偷溜出來的。

她快步走到韓厲麵前,單膝蹲下,動動鼻子。

“你喝酒了?你有傷在身,能喝酒嗎?”

“禦賜佳釀,當然要喝。”

韓厲的聲音聽著毫無醉意,紀心言放下心來。

“少喝點,意思意思就行了。”

“你要不要來點。”韓厲將酒壺遞過來。

紀心言推開:“這可是你們皇上賞你的,我哪敢喝。”

不知為什麼,“皇上”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總帶些漫不經心,尤其前麵再加個“你們”,雖然挑不出錯處,但聽上去偏有種莫名的譏諷感。

可能因為她並沒有把“皇上”兩字當回事。

韓厲笑了下。

祠堂內燭影昏昏。

紀心言問:“你一個人跑這喝酒,不怕啊。”

她往裡間偏偏頭,那可有上百的牌位。

“怕什麼,他們都是死人。”

紀心言想起雪山那晚,他也是這樣說的。

聽到他這種硬硬的口氣,她似乎也覺得不可怕了。

她問:“為什麼這些牌子上都沒有名字?”

“萬一被朝廷發現,沒有名字的牌位就可以隨時丟棄。”

紀心言“哦”了聲,又問:“那原野的也在裡麵嗎?”

韓厲抬眼看她,沒有任何感情地說:“他是叛徒,沒資格入祠堂。”

他說完,對著壺嘴喝了口酒,喝完抹把嘴,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幫徐嬸把香放過來。”

“沒讓你去裡間吧。”韓厲道。

紀心言訕訕一笑,偷看被人抓個正著。

韓厲哼了聲:“永遠都不能聽話。”

“我又不是小孩。”紀心言不滿道。

韓厲頭往後靠到牆上,嘀咕了一句。

“你說的對,根本沒有值得為他賣命的皇帝。”

他聲音很小,又喝了酒有些含糊,紀心言沒聽清。

“你說什麼?”

“沒什麼。”韓厲靠著牆,看著她,低語,“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紀心言以為他在趕人,說了句“知道了”,覺得自己多餘關心他。

她走到門口,餘光見他又喝了一口酒,還是沒忍住。

“你少喝點啊。”

韓厲原本無神地瞅著裡間,聽到這話,視線移到她麵上。

等了片刻,他將酒壺倒過來。

細流順著壺嘴撒了一地,直到流光。

“這下放心了吧?”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生日祝福,開心~本章評論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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