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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5071 字 4個月前

宋掌櫃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瞧上去窘迫到了極點,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沒臉見人了。

他家的布坊在花街開了許多年,生意一直很紅火,和那些女工們也都熟得像朋友,就是看在街坊鄰居的情分上,和對他本人的信任,慶嫂、慧嬸子她們才容許他一再推脫。想想也是,宋家這麼大一個鋪子在,總不會賴她們這幾百文錢的帳嘛。

眼看就要過年了,舊賬不好留到新年,有幾個急等著要錢的女工上門要又被搪塞回來,大家通了氣,才知道宋掌櫃從十月起,就沒給任何一個人結過錢,莫不是生意出了問題?

那可都是她們的血汗錢,可不能不要!大家商量好今天一塊兒來討工錢,才有了今日一幕。

雲嫂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家裡的流水銀竟這般緊張,連給女工的幾兩銀子都掏不出來,三言兩語就和宋掌櫃又吵又打,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頭養了一房小,把家裡的錢,還有她的嫁妝首飾都騙出去貼了小狐狸精。

“好了,各位的錢我今日就結給你們。”宋掌櫃麵色鐵青,一把甩開雲嫂的手,走回到鋪子裡,拉開了櫃台下的暗櫃,裡頭還有幾兩銀子,是這幾日有客人來取衣裳掙的。

雲嫂原還想攔著,她現在手頭就那麼點現銀了。可慶嫂慧嬸子她們氣勢洶洶,自己死命的攔,怕是會被她們給活撕嘍。

女工們得了錢,各自回了家,可宋掌櫃和雲嫂還吵得不可開交,宋掌櫃的臉都被雲嫂給撓了一爪,留下了好幾條血痕。

安寧和沈澤秋沒去瞧熱鬨,這時候圍攏過去看,總有些幸災樂禍之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了,還有好幾套衣裳需要裁減熨燙咧。

“咱把門關上,我好好的和你說!”

“哎呀,全都告訴你。”

宋掌櫃是有苦說不出,投資商船隊的事他沒和雲嫂說,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做事情總前怕狼後怕虎的,若是知道他把房契抵押到錢莊換來的八百兩投了商船隊,肯定不同意,不過吳掌櫃承諾的分紅比錢莊的利息高了一倍不止,他有把握瞞下去。

可壞就壞在吳掌櫃讓他再多投二百兩,宋掌櫃隻好

拚拚湊湊,動了雲嫂的東西,還抽了店裡的流水銀。

就連之前放印子的本錢,宋掌櫃也全都收了回來,投到了吳掌櫃的盛和商船隊裡。

鋪門一關,圍觀的人漸漸散了,街麵上終於恢複到了往日的平靜。

安寧低著頭在裁衣台前裁剪衣裳,沈澤秋去到後院煎了幾塊雜糧麵餅,再熬了一小鍋薑茶,兩個人在櫃台後小口吃餅,小口喝茶,算是把這頓遲來的午食對付過去。

“安寧,晚上我煮麵給你吃,麵湯裡燙幾片從家帶的大白菜,再煮個荷包蛋臥在裡頭,肯定很香。”沈澤秋一邊說邊給安寧倒薑茶。

安寧淺笑著咬了一口煎餅,點頭說好。

沈澤秋摸了摸她纖細的手腕,滿眼都是心疼,“你還是這麼瘦,要多吃點兒才成。”

說罷又給她碗裡夾了塊餅,安寧也有些無奈,這幾個月吃的不差也不算少,可就不見身上長肉,瞧上去仍有些瘦弱,不過看沈澤秋這勁頭,是存心要把自己喂胖了。

“我打小就瘦。”安寧吃著煎餅,有些羨慕的看著沈澤秋粗壯的手臂還有寬肩,“咋吃都不長肉,我娘還笑話我光吃不認賬。”

沈澤秋不禁莞爾,摸了摸安寧的頭發。

昨天他就發現了,他娘瞧著大伯二伯家的孫子孫女,那眼神裡的羨慕藏都藏不住,把幾個小娃娃抱了又抱,雖然沒有明著說,沈澤秋心裡門清,他娘想抱孫子啦。可安寧身體這麼弱,從小多病,也是成親後才慢慢變好的。

他還舍不得叫安寧懷孕,至少再休養個一年半載的再說。

安寧見沈澤秋有些愣愣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澤秋哥,你想啥呢?”

“沒啥。”沈澤秋回過神來,衝安寧一樂,露出兩排大白牙。

*

下午臨近傍晚時,安寧剛裁剪完一套襦裝,抬起頭往外瞧了眼,便見細如飄絮的雪正簌簌落著,已經在門前鋪起了瑩白的一層。

“澤秋哥,下雪了。”安寧有些興奮。

沈澤秋正整理貨架,聞言也走了出來,兩人並排站在門口,仰頭望著漫天細細的飛雪,冰涼的風中夾了雪的清冷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