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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9066 字 5個月前

都是自家人,飯桌上沈澤秋沒有避諱,說了想和胡掌櫃去南邊的打算。

蓮荷的男人趙全也早就辭了碼頭的工,改幫沈家做活,他聽了皺皺眉頭,“掌櫃的,我聽來往的船員們說,那南邊不比我們這邊太平,民風特彆剽悍,雖然是走水路,一路上也很艱難哩,沒有老師傅帶恐怕走不動。”

趙大媽生怕兒子不會說話,得罪人,忙偷偷踩了趙全一腳,意思叫他說話多注意,彆好的壞的都往外冒,得罪人了都不曉得。

“娘,你踩俺乾啥!”誰知道趙全直愣愣不會拐彎,提高嗓門說了出來。

何慧芳笑笑,給趙大媽遞過去一個肉包,“沒事兒,趙全說得對,叫他說!”

她呀,還就稀罕趙全這種直爽勁兒,痛快,花花腸子少,好交往。

聽見沈老太太都誇自己,趙全挺起胸膛憨厚的笑了,抓起個肉包狠狠咬下三分之一。

“唉,這個我也打聽到了,可惜今日打聽一下午,沒有熟悉南下路的人,碼頭倒是有許多南邊的船來往,要是跟著船南下……”

沈澤秋有些猶豫,話還沒說完,努力大嚼肉包的趙全抬起頭,急忙說。

“不行,掌櫃的,碼頭上有句行話,叫做水路走多了,心眼子也多,這些跑長途的船工們好狡猾,您和胡掌櫃這樣的體麵人一上船,半路準會被劫,不成的,他們不可信!”

何慧芳默默的碼了兩隻肉包在趙全的碗中,這小子話雖不中聽,可說的都是實情哩。

“澤秋哥,趙全說的對,去趟南邊至少得兩三月,沒有信得過的人帶,不行。”安寧蹙眉說道。

沈澤玉乾了一日的活計早就累壞了,剛才一直埋頭苦吃,不過他們的談話都聽在耳朵裡,擦了擦嘴說,“我住的院裡,有個光頭老爺子,他好像就是打南邊回來的,熟悉路,聽說年輕時也南來北往的做生意,老了,想落葉歸根才回咱們桃花鎮。”

“欸,那明日帶我去見見吧。”沈澤秋興致很高。

沈澤玉點頭,“行,不過我得先回去問問他。”

回到雜院裡,沈澤玉拿上一壺酒,一包花生米,叩開了樓下光頭老爺子的門,老爺子今年五十多,還健壯得很,就是

腿受過一點傷,走起路來不太方便。

“光頭老爺子,睡了嗎,咱們喝幾口不?我帶了酒和花生米。”

不一會兒,屋子裡響起窸窣的腳步聲,光頭老爺子披著件外裳,提著煤油燈開了門,“進來吧。”

沈澤玉愛聽光頭老爺子說天南地北的見聞和故事,老爺子也樂得傾訴。

喝多了酒,沈澤玉往後一栽,靠著椅背祥裝睡熟了,他腰間的錢袋子鼓鼓囊囊,特彆的明顯。光頭老爺子一口悶完杯子裡的酒,嘟囔著,”澤玉,你酒量不咋地啊。“

隔日的早晨,沈澤玉晨起從屋裡出來,一眼就看見光頭老爺子在院裡曬太陽。

“澤玉,你過來!”老爺子粗聲粗氣的說。

等沈澤玉走到他邊上,他從懷裡摸出個錢袋子塞給他,嚴肅的說,“你咋這麼不小心,錢袋子落我屋裡都不曉得。”

“哎呦,我太馬虎了,謝謝您哩。”沈澤玉雙手接過連連道謝,心裡頭有些不好意思,老爺子這麼敞亮,他卻故意設計試探。

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為了沈澤秋的安全,他不得不這樣。

下午梅小鮮領著孩子從娘家回來了,帶了幾斤田螺回來,這季節的田螺最肥美。梅小鮮拿了一半去花街,給沈澤秋一家子嘗鮮,剩下一半用桂葉、乾辣子、蔥薑蒜還有酒炒了滿滿一盤。

那香味飄得整個雜院都能聞見,沈澤玉盛了一碟子去找光頭老爺子喝酒,這回把話挑明了說,問他願意領人往南邊去一趟不。

“去!怎麼不去,我還想趁年輕多攢些棺材本哩。”光頭老爺子脆口答應了。

……

九月初八是個宜遠行的好日子,何慧芳特意去鎮外香山寺找人問來的,可惜慧能大師又遠遊去哩,是他那小徒兒給算的,算完了說啥都不肯收錢,轉身就跑了。

小和尚跑,老和尚站在禪房門口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怎能如此不沉穩。”

“師祖,徒兒不想被毒蟲咬,阿彌陀佛。”小和尚邊跑邊說。

何慧芳笑眯眯瞧著,嗐,高僧的徒弟也這般厲害,說的話高深莫測,叫人聽不明白。

時間過得很快,九月初八很快便到了,沈澤秋和胡掌櫃,還有趙全及光頭老爺子一塊到清

水口等船。

光頭老爺子姓何,沈澤秋他們便稱呼他為何老爺子。何老爺子一聽他們要找產綾羅綢緞的地方,當即爽快的說,“這個好辦,去江南,金陵、蘇州、杭州有很多,這路我熟。”

坐在茶棚裡等船的時候,何老爺子蘸著茶水又把地圖畫了一遍。

“咱們桃花鎮吃的是桃花江的水,而桃花江發源於桑水河,青州城就是依桑水而建,而江南是依托長江水係而建,和咱們桑水不是一條道,我們得坐船南下去到桑水河的末端,吳州城,再穿過吳州城,走到小河港,到了小河港,就有船去江南哩。“

沈澤秋點點頭,“幸好有您指路,光靠我們幾個,準得走丟。”

“沈掌櫃彆客氣。”何老爺子笑笑。

趙全蹙起粗眉,“這樣說來,碼頭的那些船員根本就不是從江南來的?咱們桃花江和長江根本不通航哩。”

“一半一半吧,小河港才是大港口,大船靠在小河港,船員雇車把貨從小河港運到吳州城,換吳州城的船再北上。”何老爺子吸了口旱煙說道。

他們這回出去,沈澤秋和胡掌櫃都帶著六百兩銀票,貼身放好,穿上普通的衣裳,和何老爺子假裝成父子,何老爺子是老父親,胡掌櫃是大兒子,沈澤秋是二兒子,趙全是侄子,就說一塊去南邊尋親的。

船很快就到了,三日後就會到吳州城。

看著船影消失在遠處,何慧芳心裡忐忑的不行,唉,這一趟走得遠哩,抵得上進京趕考咯。

安寧寬慰著她,“娘,您放心吧,澤秋哥不是個莽撞人,胡掌櫃也是見多識廣,趙全身高力壯,還有何老爺子領路,定能一路順風。”

小石榴趴在安寧的肩頭,愣愣的望著白茫茫的江麵,看了一會他傾身摸摸何慧芳的臉,好像在學安寧安慰何慧芳。

“乖,走吧,咱們回家。”何慧芳心裡好受不少,領著小石榴回了鋪子。

……

“安寧,吃飯咯。”

估摸著等沈澤秋他們從南邊回來已經是隆冬,要在清源縣城開店也是冬日或者初春了,安寧乾脆提前畫起冬衣和春裳的新款。

前兩年她畫花樣子隻關注衣裳本身,現在有了經驗,她會先打草稿,定下來以後塗上顏色,

衣裳,鞋子,發型和首飾都成一套,顏色搭配也有講究。

比如她現在就發現,體胖的人不宜穿淺色的裳子,瘦矮的人不宜著過於繁複華麗的裳子,等等。

這一日,不知不覺又描到了日暮時分。

何慧芳在院裡招呼安寧吃飯,今晚菜挺豐盛,一碟子色香辣俱全的肉片燴青椒,一碟乾煸豆角,一截鹵肉店買的鹵豆腐腸,還有一大碗清爽的黃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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