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安親王嶽樂是紮紮實實會朝廷立過功的,就算康熙心裡膈應先帝重病之時曾有意將皇位讓給他,也不好對死去的功臣過於苛待,免得寒了天下臣子的心。
扒墳是不可能扒墳的。
所以,莊親王提議查安郡王府的帳:“雖則那馬爾渾口口聲聲他人口多花費大,可那一家子有幾個沒在朝中任職,沒有俸祿的?人口多,領銀子的也多呀!而且,若八萬兩欠銀都給安親王伯辦葬禮了的話,那豈不是說安親王伯在的時候,安親王府就已經是個空殼子?”
“親王俸銀萬兩,祿米萬石,各種賞賜不定。安親王伯素來是個不喜奢靡的,伯娘也出了名的持家有道,怎就把王府過成空殼子了?奴才覺得,還是查一查的好,莫讓他們被刁奴所欺了!”
康熙雖明知道他劍指馬爾渾那個安親王的‘刁子’,但也還是認真點頭:“王兄所言,倒也不無道理。不過茲事體大,還是等太醫給馬爾渾把過脈,瞧瞧他醒來之後怎麼說。”
知趣點,上個請罪折子,趕緊把欠銀行還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歹給已經過世的安親王幾分薄麵。否則的話……
康熙眯眼,博果鐸有一句話沒說錯:安親王隻有一個,安郡王卻隨時可以換一個。
就這樣,好一陣義憤填膺之後。莊親王這個打人的不但全身而退,還在被打的安郡王瑪爾渾頭上懸了一把刀子。
一個弄不好,刀子刷地一下紮過來,馬爾渾的安郡王可就沒了。
能耐到讓胤禛高高豎起大拇指:“虧侄兒剛剛一顆心懸到嗓子眼,絞儘腦汁地琢磨著該怎麼替王伯您解釋。再沒想到您……竟這般劍走偏鋒。”
“偏麼?”莊親王笑:“或許吧。不過在我看來,黑貓白貓,捉到耗子就是好貓。四阿哥彆看咱們前頭取得了多少成績,得知道最難啃的骨頭都在後麵。”
“而這其中,安郡王不說翹楚也能排進前幾了。有依仗、有說詞,還有人幫著搖旗呐喊。不把他打服了,弄怕了,讓他怎麼吃的再怎麼吐出來,日後咱們這賬啊,可就難要嘍!”
畢竟安郡王還跟他同輩,還能讓他狠狠捶一頓而沒什麼大礙。
其餘那些走路都打晃,給一拳恨不能直接歸西的老宗室們。那便是給莊親王渾身長滿了膽,他也不敢打的。
瞧來瞧去,也隻馬爾渾是隻好猴。
頂好用來嚇唬雞。
胤禛:……
短暫為安郡王默哀幾息,接著就開始跟莊親王思量後續該怎麼辦。
莊親王挑眉:“雖則你我搭檔,但到底人是我打,事兒是我惹的。四阿哥大可不必參與進來,免得徒惹一身腥騷。”
胤禛笑:“王伯您也說了,咱們爺倆是搭檔。雖則一文一武,分工各有不同。但事實是,侄兒覺得咱們一直是個密不可分的整體。便您打人,也是為了咱們的差事能更好進行而打的,自然由侄兒這個主要負責人負責主要責任。”
所以,若真有群臣參奏莊親王的時候,胤禛會直接將身為主事最美約束好副手的罪責扛在自己身上。
說些個一碼歸一碼,安親王對朝廷有赫赫之功,不是他兒子可以胡作非為理由的官麵話。
堅持自己年輕氣盛,瞧不得朝廷正在用銀之際,卻還有人推三阻四,拒不還錢。
罔顧皇上聖恩。
這才一氣之下,慫恿莊親王上手打人。
莊親王一愣,繼而哈哈大樂。蒲扇似的大手拍在四阿哥肩膀上,把人直接拍了個趔趄:“好小子,難為你不言不語,心裡還憋著這麼大個主意呢!”
胤禛艱難站穩身形:“一直以來,都是莊親王伯您在前衝鋒,侄子跟著後頭白撿功勞、白受教誨。如今風暴來襲,侄兒便是肩膀瘦弱,也願意嘗試著護伯父一護。橫豎侄兒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嘛。”
莊親王抬眼,就看著小夥子滿眼真誠。
以至於他稍後往一等公府找好兄弟喝茶時,還不免嘖嘖感歎:“瞧那小子冷頭冷臉,好像哪個借他穀子還了高粱似的。再沒想到,骨子裡還是個熱心人呢!”
淑寧有些無奈,都這個時候了,您還在顧慮這些末節嗎?
簍子捅完了,不應該琢磨著怎麼好生善後麼!
雖然夢裡頭的安親王一脈最後挺慘,雍正連爵位不準他們承襲。還是乾隆上位之後,肯定了阿巴泰與嶽樂父子的功績,給他們一脈留了個世襲輔國公。
但那是多少年以後啊!
如今的安郡王瑪爾渾,還掌管著宗人府呢,是莊親王的頂頭上司。
對此,莊親王隻笑:“清欠麵前,不講任何親情麵子。隻要是從國庫伸了手的,不管是哪個都甭想著能置身事外。”
“也就是法喀那個軟骨頭不抗揍,還真被逼著還了整整兩萬的欠款。根本不給我這大義滅親的機會,否則的話好兄弟和弟媳婦你們都得給老哥哥瞧好!”
說起這個,阿靈阿就不由攤手。
原本,他是想演一出全心全力催債。萬般無果之後,隻能含恨替倒黴兄長補上整整兩萬的窟窿。
結果,法喀才挨了兩回打,就乖乖地捧出了銀票。
自覺自動地補上了自己鼓搗出來的窟窿。
生讓他後續計劃全部夭折,從倒黴弟弟到逼兄上進的典型。
以至於淑寧都揶揄他,是不是跟莊親王處久了,自動自發地學會了他的無心插柳絕技。因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把人按住反複欺壓。直到她泣不成聲地認錯,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咳咳。
淑寧俏臉微紅,不去想那些個亂七八糟,隻擔心這波要怎麼辦。
莊親王卻隻微笑:“弟妹寬心,接著咱們就等。看安郡王什麼時候能想明白,又有多少人能為了他上門當說客。橫豎有乾清宮那一趟,老哥哥我是安然無恙的。”
就看皇上有多狠,太子爺怎麼撈表弟,佟國維要不要保侄女婿了。
這,能麼?
雖然但是,挨揍的往施暴方上說和人,求一個高抬貴手?
就算親耳聽了莊親王有多能耐,多不按套路出牌,淑寧也還是滿滿的不可置信。但事實上,不僅莊親王府被頻頻造訪,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接待了無數佟佳氏的長輩。
連淑寧都被法喀福晉哭啼啼跪在了當麵:“好七弟妹,七弟最聽你的,你就幫嫂子說兩句話,讓七弟跟莊親王那頭說說情。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堂堂郡王被欺負成那樣,他也差不多得了吧!”
表哥?
哦,是了。這家夥也是赫舍裡氏。是安親王繼福晉赫舍裡氏的侄女,可不正與其論表親麼!
迅速反應過來後,淑寧趕緊把人扶起。
親自將她扶在座位上,著人看茶。正說著話呢,四嫂佟佳氏也來,為她那可憐的堂姐夫求情。
唔。
這位是佟國維之女,佟佳皇後妹,瑪爾渾繼福晉則是佟國綱之女,兩個確實堂姐妹來著。
捋順了她們之間關係的淑寧笑,接著就裝得一手好糊塗:“嫂嫂們莫激動,我理解你們為親人擔憂的心情。但是你們也好歹理解理解我唄!是,我們爺跟莊親王私交不錯,我們夫妻也確實伉儷情深。”
猝不及防被塞了滿口狗糧的兩位雙雙震驚,隨即就見倒黴妯娌開始肅容正色:“但是私交歸私交,正事歸正事兒。莊親王剛正不阿,豈會因私交而廢公差?而且……”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