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2 / 2)

六零美食養家記 棠酥 15337 字 4個月前

林然然不肯答,伸手試著夠那信封:“人命關天,你先把這個給我,等把謝三哥……”

下巴一疼,林然然對上顧裴遠陰森森的目光,後知後覺地改口:“……等把謝三救出來再說。“

顧裴遠還是沉著臉。他廢了半天功夫幫情敵周旋,她倒好,連句“謝謝”都沒有。

“沒心肝的……”顧裴遠喃喃了一句。

“你說什麼?”雨勢漸大,林然然沒有聽清,仰頭看他。

顧裴遠的唇覆了上來。

顧裴遠手裡巨大的黑傘遮住了雨幕,也隔絕了窺探的視線。雨聲漸漸大了起來,整座上海都被籠罩在雨幕中。街頭行人沒了蹤跡,誰也沒發現這僻靜的弄堂裡的一幕。

顧裴遠的唇滾燙,林然然記不清他的舌頭是什麼時候伸進來的,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的手是怎麼從推拒變成纏在他脖子上的。

她隻知道,等這一吻結束了,她幾乎全靠顧裴遠摟著才沒滑到地上。

林然然的唇瓣被吻得嫣紅,眼睛濕潤著像蒙了一層霧氣,茫茫然地看著顧裴遠,顧裴遠看見她這表情時呼吸又是一沉,終究隻是克製地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

雨水劈裡啪啦打在傘麵上,碎玉般漸開,複又落在顧裴遠的肩頭,順著質地良好的布料滾落。林然然倒是被護得嚴嚴實實,連頭發絲也沒濕了半根。

顧裴遠一手撐傘,一手摟著她,兩人胸膛相貼,直到林然然的呼吸漸漸平複,撐著他的手臂直起身來。

懷裡的溫軟消失了,林然然手背欲蓋彌彰地擦了擦唇瓣,可除了將唇蹭得更紅之外彆無用處。

顧裴遠的眼神不自覺落在那甜美的唇上,直到林然然哼了一聲,這才收回心思與她對視。

“你乾嘛……這樣對我?”林然然咬著唇,像是要發脾氣,可半晌隻期期艾艾問出這一句話來。還有許多話卻堵在嗓子裡,比如……她說過的,他們玩兒完了。

顧裴遠不答,伸手捏著林然然的下巴,手指撬開她雪白的貝齒,被吮得通紅的唇上一排齒印。

“咬自己做什麼?”顧裴遠用拇指揉了揉。他手指修長而富有力度,指腹有粗糲的觸感,蹭得林然然的嘴唇又麻又癢。

她仰頭想躲,沒躲開,用眼睛瞪著顧裴遠,等著他的答案。顧裴遠這才漫不經心抽回手,回答她的問題:“報酬。”

林然然慢慢眯起眼。

小巧的皮鞋尖重重踢到小腿上,鋼筋水泥樣的硬,黑色褲腿上瞬間洇開深色水跡。

“……!”

……

這裡是個舊廠房,長長方方,向南的牆上開了整整齊齊的七八扇掉漆窗戶,鐵欄杆加固著,用來拷人最合適。

廠房跟辦公室相連,燃燒著一盆炭火,上頭漆黑的盆裡咕嘟著豆腐。邊上攤開幾紙包五香花生、栗子、米花糖之類,還有半瓶酒,都是從小販手裡繳獲的戰利品。

稽查隊隊員們湊在一處吃喝著,今天打擊了城南的一個黑市,大豐收。水煮豆腐蘸點兒醬油,滾燙滾燙地往嘴裡一丟,來不及細品那滋味兒就一咕嘟滑進了喉嚨裡,吃得鼻尖冒汗。

“咚咚咚。”外頭傳來敲門聲。

幾人吃得高興,誰都不理會。外頭下著雨呢,哪有人上門。可敲門聲不放棄,還越敲越響,動靜十分囂張。

“媽的,誰啊?”隊長陳有望往嘴裡丟了顆花生米嚼嚼,指揮個隊員去開門。

門打開,幾個乾部模樣的人和七八個綠軍裝站在門外。冷風撲麵,隊員的酒醒了:“隊隊隊長……你快來……”

一陣兵荒馬亂。陳有望喝下去的酒都化成汗順著毛孔流出來了。他們這稽查隊看似吆五喝六,實則都是一群馬前卒,什麼時候見過這些大佛。

幾人沒有跟陳有望亮身份的意思,直接拿出封信:“你們昨兒是不是抓了個人?”

“是是,是抓了個。”陳有望道。

“二十來歲,高個子,姓謝?”

“是這麼個人。”陳有望連連應是。

幾人交換下眼神,都望著當中一位個子最高,穿黑大衣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穿著通身素黑,一雙眼極冷,乍一看去像柄凝霜的劍。

再看,才發覺這年輕人長得是少見的漂亮,通身貴氣,眾人都隱隱以他為首。

隻見年輕人微微一點頭,那人便道:“人在哪?”

陳有望忙著領路,打開倉庫門上的鎖:“關著呢。”

偌大的倉庫十分空曠,冬天的陽光從窗戶裡透進來,緩解不了刺骨寒氣。門推開,門軸生鏽發出刺耳摩擦聲,在倉庫裡回蕩。

窗戶邊靠著個瘦高人影,背對著門,以一個十分彆扭的姿勢被銬在窗戶上。這是稽查隊慣用的套路,把人雙手反剪銬得高高的,渾身重量都掛在肩胛骨上,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半宿。

這回的小子是個硬骨頭,生生熬了一宿也不肯求饒,半聲沒吭。

把人放下來的時候,瘦高的青年人重重倒在地上,發出悶響。

陳有望上去,踢了謝三一腳,狐假虎威道:“有領導來審你了!起來!”

謝三胳膊發抖,努力支撐自己。

林然然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上前一步就要喊謝三。

“你出去。”顧裴遠擋在她跟前,不讓她看。

“可……”林然然擔憂地看著謝三。

顧裴遠低聲道:“他不會想讓你看見。”

林然然愣了一下,對上顧裴遠的眼睛:“聽我的。”

林然然隔著顧裴遠的肩膀,看見謝三委頓卻仍然勉力挺直的背,鼻子又是一酸。她聽話地後退,轉身奔出了倉庫,在無人的門口捂住臉。

林然然度日如年地在門口等了許久,顧裴遠一行人才終於出來。謝三被兩個警衛員扶著,他腳步很慢,卻努力挺直著背,嘴唇蒼白乾裂,一雙眼如古井般幽深。

他往林然然這邊看了過來,林然然慌忙躲在一邊,心突突直跳。

她想起謝三平素的樣子,冷漠剛毅的青年,穿著樸素卻體麵,黑色外套上一塵不染。再想到剛才他被銬在窗台上,渾身泥土,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刑。

可比起被上刑,更讓謝三無法忍受的,是讓林然然看見他這幅狼狽的樣子。

林然然突然明白了顧裴遠為什麼要讓自己回避。

肩膀被輕輕一拍,顧裴遠譏誚道:“又哭了?”

“才沒有!”林然然惱怒地轉頭,對上顧裴遠遞來的手帕。她沒好氣地推開手帕,再次強調:“我沒哭。謝三哥呢?”

“那就好。”顧裴遠掃過她紅紅的眼睛,道,“人沒大礙,送醫院了。”

顧裴遠收回手帕,領著林然然往外走,其他人識趣地沒有跟上,而是上車離開了。

林然然自顧自生悶氣:“都被銬成那樣了,還沒大礙呢?這些稽查隊當自己是什麼了,濫用私刑,就沒人管麼?”

她說了半天,身邊的顧裴遠一聲不吭,她氣悶道:“你乾嘛不說話?”

顧裴遠扯了扯唇角:“他倒賣黃貨,被人盯上。留了條命就不錯了,骨頭倒是硬。”

林然然抽了口氣。謝三哪來這麼多黃金?!林然然隻當他靠黃金發家,沒想到他還在做這個。

顧裴遠道:“你知道?”他語氣篤定,再一看林然然驚訝的臉,露出了然神色。

林然然嚇得抓住他的袖子,央求道:“你可千萬彆說出去。”

顧裴遠掃過她抓住自己的手,淡淡道:“我沒那麼無聊。”

林然然又道:“那……謝三哥現在就算沒事了吧?那些人不會再抓他了吧?”

張口閉口都是謝三。顧裴遠的心情又糟糕起來,冷道:“隻要他離開上海,再也不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林然然後怕地拍拍胸口。

一轉頭,顧裴遠已經大步往前走了,他腿長,幾步就甩開林然然一大截。

林然然小跑著追上去,道:“你跑這麼快乾什麼?去哪兒啊?”

顧裴遠道:“送你謝三哥回家!”

“哦!”林然然恍然,揪住顧裴遠的袖子道,“我也去。”

顧裴遠反手握住她的手,越發凶巴巴:“那就跟好。”

謝三犯了事,不能打火車票離開,太點眼。顧裴遠安排了一輛車,直接送謝三離開。

謝三的傷被簡單處理過,換了身乾淨衣裳,雖然蒼白,氣色也比方才好了許多。此刻正站在車邊,看見林然然時眼裡終於泛起亮光。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林然然和顧裴遠交握的手上。

林然然抽出手,跑到謝三跟前,顧裴遠搖搖跟謝三對視一眼,不悅地攥了攥手指,仍然站在原地,留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林然然上下打量著他:“謝三哥,你沒事吧?”

“沒事。嚇到你了?”謝三道。

林然然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語無倫次:“我就是很擔心你。要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跟小緋和謝奶奶交代啊?”

謝三唇角泛起一絲自嘲的意味:“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早些回來。”

“嗯,我會的。”林然然用力點頭。

謝三眼神看向她身後,道:“你跟他?”

戀愛中的姑娘臉泛桃花,掩住了唇邊酒窩,那甜蜜又從眼裡冒了出來,林然然猶豫地點了頭:“嗯。”

早該知曉的答案。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莫過於有了希望,又重重跌落雲端。

謝三喉嚨嘶啞,吐出一句:“要是他對你不好,我替你出頭。”

林然然抿著唇笑,顯然是當作了玩笑:“好啊,我一定回去告狀。”

那邊的顧裴遠聽不見兩人對話,隻見林然然笑得甜蜜,無端又吃了一肚子飛醋。

謝三臨上車,到底不甘心,問一句:“那天,你為什麼沒有來?”

“哪一天?”林然然愕然。

謝三道:“那紙條……”他忽然覺得不妥,咽下話頭。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深深地望了林然然一眼,便上車關門,再不回頭。

林然然看著汽車轟然遠去,一陣悵然。

顧裴遠拉過她,語氣裡醋意濃濃:“舍不得了?”

林然然哼聲:“是啊,舍不得了。怎樣?”

顧裴遠呼吸粗了兩分,瞪住她。周遭是警衛員,林然然有恃無恐,撇下他便走。

好一個過河拆橋。顧裴遠像炸毛的貓一樣負氣地站在原地。

林然然走出幾米遠,又停下來,回頭露出唇邊一朵笑渦:“你到底走不走啊?”

毛茸茸的逗貓棒拋了出來。

長毛貓邁出高傲的步伐,追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肺炎好了點,立刻趕了一章出來。希望大家不要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