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已經是中午了,江夏又過來了一趟,請他們去國營飯店吃飯。
估計是特意交代過的,有肉有魚,還有一碗大肘子,加兩個蔬菜。
三個人坐到包廂裡,江夏首先舉杯,代表江省長道,“那事就拜托司徒知青了,你要是需要什麼,儘管聯係我,我一定給您拜托。”
杯子裡倒的是茅台,國營飯店可沒有,是江夏專門帶過來的,估計是江省長的私藏。
“江秘書客氣了,你放心,這事我記下來了,一定會儘快弄出來。”司徒澤沒推脫,一口應下。
“那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們省的那些廠,一直在技術上被卡脖子,產量跟不上,生產出的東西國外也不喜歡。可我們眼饞人家的東西,要買就得有外彙,可除了原材料,我們的東西人家也看不上啊。可原材料這東西,首先就得物美價廉,我們自己累死累活種出來的,結果自己一口吃不上,全都出口了。這也就是算了,價格還不夠,外彙賺不了多少。省長也是焦心,好不容易打聽出有你這麼個法子,這不就巴巴來拜托你了嘛,還請千萬上心。”
江夏說的無奈至極,可這是事實,現階段他們在各個方麵都被國外的技術卡脖子,想要超過人家,你得首先知道人家的技術和東西是個什麼樣的吧?
可他們有意封鎖,沒有足夠的好處,人家是一個零件都不讓看的。
為了得到那些好東西,以及讓人家指導一二,上麵的人費儘了心思。
可國外的人也不傻,好的技術不會賣,就是那些淘汰的,可都是抬價再抬價,直到逼得你拿出全幅身家為止。
和他們打交道,不僅要有技巧,還得有底氣。
底氣就是他們也想要的東西,之前整個國內都不多,有的都是牽扯到了軍事國防,是萬萬不能給出去的。
剩下的人家看不上,或者有更好的。
江省長之前沒辦法,後來打聽到國內也不是沒有牛人,最突出的就是司徒澤。
他能在對方的基礎上,改良技術,反賣回去。也能根據對方的需求,設計出對方最想要的產品。
這就是他們的機會,等價交換的機會。
因此江夏對司徒澤相當客氣,江省長親自和他交談了一下午不說,之後派自己的侄子兼秘書全程陪同。
今天中午這餐,江省長本來也是要來的,可省裡臨時出事,需要他去盯著,特意派了江夏過來招待。
一般來說,其實江月比較適合,畢竟江月夫妻和他們同是橡樹大隊的知青,關係更好。
但江夏秘書的身份,更代表官方身份,足可見重視。
司徒澤許諾,回去就研究起來。
製糖廠銷售的任務他其實已經打下了基礎,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了。
光李文謙和梁生兩人就可以做好,等元宵過去,他們就可以各自帶隊出去了,這樣既能去更多地方,也能多培養營銷方麵的人才。
午飯過後,江省長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去,江夏則是趕去省長身邊幫忙,他這個貼身秘書也不得閒。
車子一路開到離橡樹大隊最近的地方,在周圍沒人的時候,停了下來。
司徒澤和桑語下車,提著自己的東西,告彆司機,就溜達著回去了。
進到村裡,碰到和詢問他們去哪裡的,就說去拜訪長輩了,一般也不會有人細究。
回到家,老遠就能聽到小姑娘們的歡笑聲,是毛曉曉和周萌萌在打鬨,二花在勸,周紅在攔,鬨作了一團。
桑語笑著跨進院子,“怎麼都在,不是說了從元宵後正式開始學習嗎?”
“師傅,你回來了。”毛曉曉立刻跑出來,“我媽說元宵後就要送我去上學了,那我怎麼學刺繡啊。師傅,你和我媽說說唄,我暫時就不去上學了,等過幾年我手藝練好了,再去也不遲啊。”
“那不行,”桑語立刻拒絕,“不光是你,周紅和二花也得去,學是必須上的,下午下課後再過來找我學習,我會安排好時間。你們的課後作業,在課間休息的時間做好,下課了立刻回來,有時間練習。”
按照小學的課表,孩子們四點就下課了,剩下的時間還很長,每天起碼有三個小時給她們練習。
“啊?那豈不是很累。”毛曉曉相當失望。
“學手藝哪有不累的,你當初可是賭咒發誓一定會好好學的。”桑語嚴肅的看她。
“可是師傅,小學的內容我都會了,何必過去浪費時間呢。”毛曉曉上輩子已經高中畢業了。
而且她那會兒先進多了,小學學的東西和現在的初高中還複雜,彆說當學生了,她去當老師也沒什麼問題。
桑語也猜到了這個,蹲下身子和毛曉曉強調道,“我不管你對學習的態度如何,就隻有一個要求,一定要考上大學,最好的那幾所重點大學才行。”
對其他人,或許她能放寬要求,但對毛曉曉絕對不可以。
按照她目前的水平,估計高考一恢複,她都能立刻考上最好的,可偏偏她穿越成了小孩子,過個年也才七歲,還沒正式入學,是不可能參加的。
等她可以參加了,桑語怕她全忘光了。
以後無論她從事什麼職業,哪怕一輩子當繡娘呢,文化都是要有的,也隻有懂文化,人家才會尊敬你,才可以把刺繡這門手藝傳承下去。
毛曉曉懨懨的垂下頭,“好吧。”
其他人見此,也忙保證道,“師傅,我們也一定會考上大學的。”
“這才好。”桑語點點頭,把從省城買的零食拿出來,分給她們,然後一一檢查功課,不能放了幾天假,就把之前的東西忘光了。
檢查的結果桑語非常滿意,二花是記得最牢的,因為即便放假,她在家裡也沒忘了練習做衣服。
二花家有不少親戚,知道她手藝學的不錯,全都拿著布求上來,之前向桑語買布的時候,想著自己做能多省下一些布來,就直接把布帶回去。
可拿了布回去,她們的手藝完全比不上桑語,做出來的衣服能穿,可就是比彆人的新衣差一點。
做了一兩件之後,她們心裡就不樂意了,都是新衣服,怎麼能被比下去呢。
於是他們就想到了二花,想要她免費給做。
都是親戚,二花也沒有拒絕,但也說明了,“我手藝一般,可能會浪費一些布,所以剩下的就不還回你們了。”
這本就是應該的,你去請裁縫給做衣服,剩下的布頭裁縫也得給留下。
親戚們不滿意,這不就回到原點了嘛,那她們當初定做多好,何必買回去自己動手呢?
二花一攤手,“那我也沒辦法,我手藝還沒練到家。”
最後無奈,除了特彆吝嗇的,還隻好交給二花來做。
於是哪怕是休息,二花也沒閒下來,除了幫娘做家務,剩下的時間都在做衣服了。
也因此她的水平不僅沒落下,還漲了不少。
周紅自從桑語查出懷孕後,圍著她轉的時間不少,相應的練習就少了,好在每天都會抽出兩個小時踩縫紉機,倒也沒有退步。
桑語給她重新布置了任務,讓她在元宵節前多多練習。
毛曉曉這邊,就有點懈怠了,這麼多天,純放假了,一下針線都沒動,重新捏起針都感覺到手鬆。
好在不知是不是休息好後重新上路,是有加成效果的,她忽然開了竅,原本怎麼都不懂的內容,忽地就想明白了。
繡出來的東西針腳雖疏,但多了一份靈性,再練習就是了。
最後是周萌萌,她上交了這些天自己畫的作品,有院子,有大黃狗,還有小孩子玩鬨的情形,看著有模有樣。
桑語誇了她,讓她再接再厲。
不是這孩子做的比其他人好,而是這孩子就得誇,越誇她越有動力。
和她相反的是毛曉曉,毛曉曉得嚴厲點,免得有一點點收獲就飄起來,但也不能過於嚴厲,還得時不時鬆鬆繩,高壓不適合她。
就像這次,放開了讓她玩,就有了不一樣的收獲。不過之後就得緊張起來了。
而周紅和二花又是另外一種教育方式,她們都是窮人孩子早當家,吃苦耐勞,好不容易得到的學習機會,都不用桑語管,自己就會認真努力。
但兩人也不完全一樣,二花表現出來的努力,是一心一意的學習做衣服。
而周紅,則會更加努力地幫桑語做家務,不然她住著不安心,學著也不安心。
為了讓她能安心的練習,桑語得給她安排好時間,什麼時候做事,什麼時候學習,哪些讓她來做,哪些完全不給碰。
這些都是有講究的,既能讓她安心,又不過於勞累她,還得兼顧練習的時間。
桑語得說,在這四個徒弟身上,她是花了心思的,連教育心理學都用上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懂這個,但碰上這些徒弟,自然而然就知道該怎麼因材施教了。
檢查完進度,桑語打發她們繼續玩,並留了她們晚上留下來吃晚飯,才回房休息。
司徒澤剛剛放好東西,就出去了,和支書商量接下來的計劃,因為他要忙省長那邊的事,村裡的工作就不能參與了,但該做些什麼,和支書說清楚,支書能完成的很好。
支書知道他要做什麼後,大力支持,“好小子,你這是為國家做貢獻了,我們肯定支持。你需要什麼幫助,儘管說。對了,你一個人行不行,需不需要我給你找個幫手?知青院那麼多人,一定有很人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