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2 / 2)

謝相 若花辭樹 6458 字 6個月前

“怕的就是血流成河,百姓受人誘導,雖有過,卻罪不至死。陛下不願與他們計較,更不願殺戮更多,方才讓的步。”李聞語氣沉重,見宗正麵有動容之色,又話語一轉,問道,“你可知,昨日議事之時,謝……就在後殿,她勸說陛下應下了百官所求。”

宗正歎了口氣,他從前對謝漪一直頗為敬佩,這時也不得不讚一句:“她的為人,我一直都很敬仰,以為她朝中最有名臣風範的。可怎麼偏偏就在這上頭犯糊塗了。”

他已經有些動搖了,李聞趁勝追擊,道:“但凡是人,哪裡逃得過七情六欲。”

宗正聽到這裡,眼神漸漸奇怪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聞好幾回。李聞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也端不住高深的架勢了,蹙眉道:“你看什麼?”

宗正疑惑道:“你怎麼就接受得這般自然,好似理所當然一般,二女相戀,你就不覺彆扭嗎?”

李聞輕咳了一聲,道:“起初是彆扭過的,可過了些年,也不知怎麼,竟就漸漸順眼起來,她們不睦還反倒為她們著急憂心。”

原來是習慣成自然。宗正有些明白了,可轉瞬,他又覺得不對,反問道:“過了些年?你是何時知曉的?”

李聞既是都坦誠了,也不至於在這上頭騙他,他開了口,正要說,卻啞口無言,他竟記不清究竟多少年了。歲月匆匆,年華悠長,多少人在其中青絲換了白頭。

李聞一陣恍惚。

宗正見他神色不對,推了他一下,問道:“怎麼?”

李聞回過神,歉然一笑,道:“記不清了,仿佛是十來年,又像是八、九年,總之久遠得很。”

劉藻在宮中,審訊所得的供詞一卷卷都往宣室殿送。她全部看了一遍,做了批示。

李聞的威信遠遠不及謝漪,眼下正是為他立威的時候,故而但凡他給了建議,劉藻全部予以批準。這一回下來恐怕能多出不少官位,還得斟酌人選。

還有謝黨。謝漪入宮時,吩咐了他們不得妄動。如今他們知道了謝漪的打算,恐怕正自迷惘。劉藻打算也予以安撫。

說起來,這回立後,又讓劉藻見識了謝漪的手段。不論謝黨還是帝黨,此次都有“叛出”,反對立後的人。但謝漪手下的人要比劉藻的人少得多,也穩得多。謝漪吩咐了不可妄動,他們便當真置身事外,極少摻和。

她正忙著,掖庭令來了。

大漢的儀製,皇帝後宮,除皇後居椒房殿,其餘妃妾,不分貴賤,皆居永巷。永巷即是掖庭。掖庭中事,皆由掖庭令掌管。

謝漪成了婕妤,掖庭令心下忐忑,唯恐怠慢,等了一日,等不來陛下吩咐,思來想去,乾脆自己來了,也好顯得殷勤。

劉藻聽聞他的來意,皺了下眉頭,道:“一應供奉,皆比著朕的例來。”

掖庭令唯唯稱諾,稱完了諾,妃妾享天子供奉,豈不是僭越?連皇後都不能與天子比肩。他若當真聽從陛下吩咐去辦了,必會受人彈劾。

“謝婕……”掖庭令遲疑著開了口,卻觸上劉藻冰冷的目光,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了,陛下根本不想封這個婕妤,自不願聽人以婕妤相稱。幸而他敏捷,及時打住了,想起謝漪還有個爵位,改口道:“鞏侯位卑,若與陛下比肩,難免遭人詬病,以為輕狂僭越。”

劉藻一笑,道:“無妨。”

她既這般說,掖庭令也就不勸了,又請示道:“鞏侯居所也請陛下示下,臣好去整理出來。”

“不必麻煩,與朕同住即可。”

掖庭令大驚,道:“這、這怎能委屈陛下……”哪有皇帝與人共用一殿的道理。

能與謝漪同住,劉藻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委屈。她擺擺手,示意掖庭令退下。掖庭令一見,便知是他聒噪了,陛下已不願聽,隻得退下了。

劉藻心思一半在朝政上,一半分出來,係在謝漪身上。到了黃昏,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半顆在朝政上的心被收回,與係在謝漪身上的那一半重合,使她一整顆心都想念起謝漪來。

她忍耐了一會兒,覺得著實待不下去了,令宮人收拾了餘下的政務,匆匆趕往溫室殿。

回到溫室殿時,天已黑,殿中燈火通明。

今日算是謝漪入宮的第一天,她竟也惴惴不安起來,在門前徘徊了一會兒,方才踏入殿中。

殿中空蕩蕩的,隻幾名宮人侍立,尋不見謝漪的身影。

劉藻奇怪,在殿中走了兩圈,招了一名宮人來,問道:“鞏侯去了何處?”

“尚在書房。”

劉藻恍然,她將奏疏都推與謝相了,一時緊張,竟沒想起來。有了方向,便好辦了。劉藻正欲往書房去,餘光卻瞥見殿中新擺上的那株珊瑚樹。

久遠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劉藻移轉目光,落到那株珊瑚樹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緩緩地走過去,細致地端詳了許久,想起什麼,她微微地笑了一下,彎下身,在珊瑚中找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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