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仵作行人(3)(1 / 2)

胖子說出“鬼剃頭”這個詞後, 大堂裡鴉雀無聲。

“鬼剃頭”是舊時的說法,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斑禿”,一般由壓力過大或者彆的原因導致,用藥就能治愈。舊時的人找不到斑禿的原因, 就說有鬼悄悄把頭發剃掉了。

但在副本裡, 玩家們的頭發確確實實是被鬼剃掉的。這胖子不是玩家, 這個時候來向他們搭話, 一定是掌握信息的nc。

雲敘白給胖子搬了張椅子,客氣地說:“你好像很了解,能詳細說說嗎?”

胖子抱著大肚子坐下,摸了摸嘴邊的兩撇小胡子:“這種民間誌怪故事,這家客棧除了我,也沒有彆人知道了。”

“請說。”

玩家們好奇的目光讓胖子很滿意, 他故作神秘地說:“有些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腦袋莫名其妙禿了一塊,或者好幾塊, 腦袋上黑白分明,跟生了怪病似的。我走南闖北這些年, 見過一兩個,症狀就跟你們一模一樣。”

胖子手上拿著一把折扇,言行舉止像個說書的, 很輕易就勾起了玩家們的好奇心。

“然後呢?”

胖子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這怪病叫‘鬼剃頭’,晚上睡覺的時候, 有鬼拿刀剃掉了你們頭發, 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剃頭鬼生前一般是剃頭匠, 死後也放不下活計, 晚上就出來重操舊業,拿你們一個個腦袋瓜子練手。”

被剃頭的玩家們不約而同地摸了摸腦袋,想起昨晚蹲在床頭的剃頭鬼,背後涼颼颼的。

“還能長回來嗎?”花離枝問。

胖子打開折扇,搖了搖頭:“被鬼剃掉的頭發再也長不回來,無一例外。更可怕的是,隻要你們腦袋上還有頭發,剃頭鬼就會每晚來找你們,直到你一根頭發都沒有為止。剃頭鬼親自剃光你們的頭發,最後一刀就會紮進你們的腦殼裡!”

胖子語氣嚇人,被剃了頭發那幾個捂著腦袋,有點絕望。

雲敘白琢磨著胖子這番話,輕聲問了句:“一定要親自?”

他離胖子比較近,其他人聽不清他說什麼,胖子卻聽清了。胖子眼神閃爍了下,點了點頭。

兔子問道:“那你遇到的那兩個被鬼剃頭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胖子裝模做樣地看了眼時間,一拍桌子:“哎呀,我時間來不及了,先走一步,我祝福你們。”

胖子腳底抹油,不管玩家們說什麼,一股勁兒往門外鑽,眨眼間功夫就不見人影。

圓帽子玩家歎了口氣:“這胖子說了也白說,壓根沒告訴我們怎麼解決。不過他有一點給我們提了醒,剃頭鬼今天晚上還得來。”

“大不了我們蒙著頭睡覺,戴頭盔睡覺,”花離枝說:“我看他怎麼剃!”

玩家們被花離枝逗笑了,氣氛活絡起來。

笑聲結束後,公仔眨著一雙黑亮的小鹿眼睛,緩緩掃過玩家們的臉龐:“有一些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手上拿著佛珠的玩家朝他點頭:“你說就行,沒那麼講究。”

公仔斟酌了下,溫聲說:“戰隊賽裡,每個戰隊是競爭關係,但我們除了是對手,還是同伴。相信大家一定不希望前期就傷亡慘重吧?我們何不合作,先把背景故事摸透後再公平競爭也不遲。”

公仔這番話算是把問題挑明了,他目光再掃一圈,就有人說話了。

說話者臉上長了一顆顯眼的朱砂痣,斯斯文文的:“先聲明,我們戰隊不打算競爭抽卡名額,我們隻求通關就好。”

見玩家們不相信,朱砂痣又說:“這個副本對我很重要,通關後我離絕對自由隻差一步,隻求穩,不求第一名。”

另一個戰隊沒有那麼與世無爭,隊長是個小巧可愛的瓜子臉女生,但是說話很凶:“第一名,誰不想要?我們不屑玩那些臟套路,也不怕彆人玩。前麵合作可以,要是哪個孫子敢坑我們,彆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三個隊長同時看向雲敘白,他笑出兩個小酒窩:“我們沒意見。”

可樂揚起唇角,也表了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讓他生不如死。”

“資源上麵,誰第一個發現就是誰的,”戴佛珠的指了指雲敘白,笑起來像尊彌勒佛:“這位小兄弟大家都認得,他是係統定的主播,影響力很大,勸大家愛惜羽毛,彆晚節不保。”

[戰隊賽定律,有點腦子的玩家都會選擇先合作,但是有沒有人在背後使陰招,還真的不好說]

[我感覺這個副本的女玩家都很厲害,奶凶奶凶的]

[戴佛珠的搬敘哥出來乾嘛,要是有人盯上我們敘哥,想走黑紅路線怎麼辦]

雲敘白坐下,溫聲說:“既然大家達成共識,先說一下昨晚的情況吧。”

有玩家說:“昨晚睡得死沉,起來就禿頭了。”

“我昨晚倒是和剃頭鬼打了照麵,用了一次技能才把它送走,”粗眉毛玩家伸出手臂,上麵有幾道黑色爪印:“我頭發保住了,但是受了傷。”

玩家們交流完,發現情況都大同小異,被剃掉的頭發也都消失不見了。

沒聽人提起做噩夢的事,雲敘白問道:“昨晚你們有沒有做噩夢?”

雲敘白一提起,玩家們就紛紛想起來了,一對比才發現,做的夢都大同小異。每個人都夢到榴花向他們求救,有的人夢的內容少一些,沒那麼驚悚,比如雲敘白。有的人夢到的內容特彆驚悚,夢裡的榴花不是渾身帶血就是麵目猙獰。

仔細一問,噩夢比較恐怖的都是昨晚被曲子影響得比較大的。

朱砂痣若有所思:“你是說,我們是聽了那曲子才做噩夢的?”

雲敘白頷首,指出那幾個做噩夢特彆厲害的:“這幾人受曲子影響大,晚上睡得沉,是剃頭鬼率先下手的目標。榴花是鬼,而且和剃頭鬼是合作關係。”

這幾個受影響大的玩家不僅比其他人危險,也更沒精神,黑眼圈都快掉到臉頰上了。

“你說得對,”戴佛珠的說:“我們是得小心榴花那把琵琶,不止晚上演出,隻要聽到琴聲就要規避。”

玩家們再次達成共識,要小心榴花的琴。

朱砂痣看向雲敘白,眼神讚賞:“你很細心,要不是你提出來這件事,我們可能沒那麼快發現榴花和剃頭鬼之間的聯係。不愧是世界頻道最矚目的新星。”

雲敘白隻點一下頭:“不敢當。”

這些話聽過就算,雲敘白從不放在心上。聽多了讚賞容易迷失自我,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

“我有一個疑問,這副本的主題是仵作行人,”有玩家說:“可是我們現在接觸過的兩個鬼,剃頭匠和賣藝人,和仵作行沒有一丁點關係啊。”

雲敘白淡聲道:“不是有種專門給死者整理儀容的剃頭匠嗎,相當於我們說的入殮師。”

舊時就有給死者剃頭潔麵這個舊俗,為的是讓死者乾乾淨淨地上路。雲敘白在其中一個副本裡還扮演過入殮師的角色,這剃頭鬼和他還真是同行中的同行。

玩家們被他一語驚醒。

有人舉一反三:“那榴花沒準是給死者奏喪樂的?”

彆的玩家不讚同:“那算不上仵作行人吧,榴花或許有彆的身份,且放一放。”

玩家們正討論著,老板娘過來了,未開口先露個笑臉:“各位貴客,你們今晚還續住嗎?若是要續住,今日就得把銀錢交了。”

老板娘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係統通知:

[任務第二步:留住魂來客棧,存活到第二天。]

這就是強製玩家們留下來了。

再次聽到存活任務,玩家們表情不太自然。任務有時候也是線索的一種,這種沒有指向性的任務最令人迷茫,也容易讓進度滯後。

“昨天也說要存活到第二天,我們還以為特彆凶險,其實還好,至少到現在無人傷亡。我看,今天也不見得多凶險,”粗眉毛說:“不是說輕敵,我是覺得還在我們可以應付的範圍,不用太緊張。先掏錢續住吧。”

粗眉毛說完這番話,按理來說,大家會鬆口氣,放鬆一點。

但是玩家們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被粗眉毛的尖叫聲打斷了。

瓜子臉皺眉:“你喊什麼?”

粗眉毛顫抖著手,鼻尖上滲出冷汗來,他什麼也沒說,把手伸到眾人麵前,攤開。

上麵躺著一疊皺巴巴的冥幣,有紙錢有銅板,但都不是陽間通行的,上麵寫的發行機構,是冥府。難怪他嚇成這樣,一直躺在兜裡的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冥幣。

雲敘白昨晚就猜到會有今天這一出,很淡定:“你上一次掏錢是昨晚打賞,還接了店小二找回的銅板了是嗎?”

粗眉毛眼神顫動,有些茫然有些驚訝:“你怎麼都知道,你一直在關注我?”

“彆自戀,”雲敘白散漫地瞥他一眼:“昨晚店小二找你們的錢,是從看客那裡收來的,看客是鬼,付的當然是冥幣。”

更糟糕的是,這些冥幣和他們自己的錢混在一起,把那些錢也同化成冥幣了。

其他收了零錢的玩家一聽,忙從兜裡掏出錢來,果然全都變成冥幣了。個個愁眉苦臉,有苦說不出。

“沒想到,這副本一開局就算計我們,在那麼細節的地方!”

“照這樣看來,這錢必定有大作用,我們這是正正地踩進坑裡了。”

除了雲敘白和可樂的戰隊,其他戰隊都中了招。公仔的戰隊還好點,隻有一個玩家領了冥幣。

他們都非常羨慕雲敘白,犯這種錯誤不能怪誰,隻能怪自己沒有那麼敏銳的判斷力。

因為雲敘白的判斷才守著小金庫的玩家們心裡暗喜。直覺告訴他們,這一步的差距,對後麵的影響很大。

[跟著敘哥準沒錯,觀察和判斷上麵他沒輸過]

[哎嘿,多虧了敘哥,隊友們守住了一筆小錢錢]

[敘哥常常一眼看到問題關鍵,說真的,這種小問題,大家很少往深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