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仵作行人(7)(2 / 2)

直到早飯結束,也沒有出什麼意外,玩家們鬆了口氣。

“因為昨天的事,我真是提心吊膽著吃這頓飯,”氧氣至今心有餘悸:“還好今天的菜裡沒針線。”

“不用太緊張,下手的鬼不是同一個,或許規律也不一樣呢?”瓜子戰隊裡的男玩家說:“可能仵作隻能親手殺人,這個縫線不一定是死於預兆吧。”

男玩家說完這句話,起身離開,他還沒走兩步,身體突然分裂成幾塊,“砰”的一聲落在地上,中途不知道又發生什麼,裂開的身體又碎成好幾塊。溫熱的鮮血濺在地上、椅子上、餐桌上……還有瓜子的臉上。

瓜子微張著嘴,完全在狀況之外。客人nc看到這血腥一幕,尖叫著遠離,這些驚恐的尖叫聲加劇玩家心中的恐懼。他們不敢挪動,生怕複製出另一出慘劇。

瓜子反應過來,想走向屍體。雲敘白發現屍體上空懸著幾根纖細紅線,連忙阻止她:“彆過去!”

瓜子被他喊回魂,用力閉了閉眼,看到那幾根圍在屍體身邊的線,心有餘悸。

她的隊友就是被這些線切開的,鋒利程度可見一斑。

“昨晚被仵作縫合過的人,最好不要隨意移動位置,”屈指敲了敲桌麵,雲敘白聲音清晰:“如果沒猜錯,此時你們身邊布滿隱藏的線。”

此話一出,那幾個中招的玩家更慌,正襟危坐,紛紛和隊友商量怎麼辦。

這邊隻有柴犬有危險,雲敘白讓她彆動。花離枝使用冰雪技能,柴犬的位置周圍出現幾根被冰凍住的細線,從天花頂垂下,直直紮入地麵,像一個籠子,把她牢牢困在中間。要是她剛才不明不白闖出去,下場就會和剛才那個男玩家一樣。

花離枝說:“線找到了,但我拗不斷。”

雲敘白手中出現金剪刀,哢嚓幾下,連冰帶線剪斷。

線斷,局就破了,那幾根線消失,花離枝的冰融化,化作水滴在地上。

其他玩家有樣學樣,用不同的辦法找出了線,但是他們沒有工具剪斷線,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雲敘白的剪刀。

雲敘白假裝沒看見,收好剪刀,帶隊離開。幫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儘,要是連那麼簡單的局都破不了,這些人也沒必要往下走。

[剛才那一幕真的嚇人,上一秒還是大活人,下一秒就……]

[我害怕得心臟狂奔]

[我看那個瓜子挺累的,一直在奶隊友,要不是今天這個實在死得太快,她可能還要救]

[這個局比昨天的海帶絲危險多了,看得我頭皮發麻]

其他玩家還在想辦法解決那些堅韌無比的殺人線,雲敘白他們率先開始今天的工作。

方向已經有了,但是不知道從何處下手。雲敘白想了想,取出昨晚從剃頭鬼手中得到的碎玉:“碎玉很重要,或許全部掌握在怨靈nc手中,又或許藏在客棧的某個地方。目前不知道它的用途,大家記下碎玉的形狀,分開行動。找到碎玉或者形狀接近的機關,在戰隊群裡通知一聲。”

隊友們答應之後,雲敘白又補充道:“屠夫在廚房,柴犬還有危險,大家小心,務必全員回來。”

隊友們打完氣,兩隊分開行動。

雲敘白這隊負責一樓,他們昨天就搜過一遍,隻有廚房還沒進去過。今天重點尋找密室和地下室。

找了一路,什麼也沒發現。

稻草人說:“要找借口搜一下房間嗎?”

客房他們還沒進去過,沒準裡麵有玄機。

雲敘白忽然想到一個地方:“不搜客房,我們去老板娘的房間看看。”

雲敘白按照記憶找到老板娘的房間,外麵上了鎖,但是這種程度的鎖根本攔不住他們。

剛開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兩人捂著口鼻,掩好門,不動聲色地進入房間裡。

老板娘的房間很寬闊,有工作和生活兩個空間,擺飾和家具都很講究,和玩家住的房間完全是兩個級彆。

隨時有被抓包的危險,三人抓緊時間,以最快速度搜索。大約過了五分鐘,兔子在壁畫上找到和碎玉形狀相似的一個缺口。

兔子喚雲敘白過來,他打量眼前的壁畫。它外麵被層層紗簾籠罩,要不是兔子掀開紗簾,他們還真不知道後麵彆有洞天。

壁畫麵積很大,畫的內容有些詭異。空曠的一個屋子裡放著很多棺材和一些木板床,上麵躺著死狀各異的屍體,仵作正在給最中央那具屍體驗屍,麵目猙獰如同修羅。

奇怪的是,仵作的工具箱裡不是各種器械,而是滿滿的銀子。那具屍體蒙著臉,旁邊放著一塊玉佩,兔子找到的缺口就在玉佩上麵。

這幅壁畫保護得很好,色彩豔麗,紅色的鮮血仿佛要從牆上流出來。

“這是客棧還是義莊時期的畫麵。”雲敘白把碎玉填入壁畫,玉佩變完整,一道白光從畫中射出,將他們卷入其中。

再睜眼,三人已經在壁畫中,被一副副棺材包圍。

仵作看不見他們,沒有絲毫反應,緩緩揭開蒙在屍體身上的白布。慘白的臉暴露在眾人麵前,是榴花。榴花死不瞑目,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臉上濺著許多血。她的脖子和身體完全斷開,切口整齊,是利器所致。

雲敘白想起屠夫的刀,看來榴花所言非虛,殺她的是屠夫。雲敘白特意看了眼附近的屍體,確定沒有剃頭匠等人的屍體,也就是說,他們死在榴花後麵。

仵作看到屍體的慘狀,唉聲歎氣:“這明擺著就是被人砍了頭,齊家少奶奶非要我做偽證,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年輕貌美的一個姑娘,死無全屍已經夠可憐了,我這是造孽啊。”仵作看向旁邊的一箱銀子,撲通一聲跪在屍體前,聲淚俱下:“榴花姑娘,我家老母親病重,指著這些錢救命。你是賣藝的,我是看死人的,都是生不由己,我實在沒辦法,你不要怪我,要纏就去纏害你的人!”

仵作磕了幾個頭,拿出針線,把榴花斷掉的腦袋縫回去,擦掉血跡,用紗布裹兩層,又在上麵刷了一層和膚色很接近的塗料,用衣領一遮掩,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慘狀。

仵作的手還在發抖,他想擦乾手上的血,卻發現怎麼擦也擦不掉,他滿頭冷汗,渾身一哆嗦,

“不要纏著我,我一定拿這些錢給你下葬,你也不想被拋到亂葬崗喂野狗吧……”仵作嚷嚷完,也不管那麼多,胡亂擦兩下手,抱著那箱銀子和榴花的玉佩,慌慌張張地跑了。

“跟上他。”雲敘白跟上去,在穿過某扇門時,他又回到原地。

榴花的屍體已經不在,義莊空了一半,雜物淩亂。仵作手裡拿著一瓶燒酒,兩包肉,從外麵走進來。

“我們怎麼又回到原地了?”兔子有些迷惑:“剛才那幕和現在這幕,哪個才是真的?”

“都是真的,隻是時間線變了,”雲敘白說:“如果榴花說的是真話,那她的屍體已經被封印,仵作食言,沒有埋葬她。”

仵作看起來很高興,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案子結了,我心裡這塊大石頭總算落下。明天我就離開這裡,回老家蓋房子,再也不用和死人打交道,再也不用身不由己……滴噔嚨滴噔……”

仵作坐下,迫不及待地咽口水,把肉放在桌上,倒了杯酒:“這麼好的酒,我以前一年也喝不上一次,以後我一個月喝兩次!”

仵作舉起酒杯,還沒喝一口,突然瞪大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

仵作放下酒杯,喉結緊張地滑動,低聲說:“誰在哪?”

“他看到我們了?”稻草人朝仵作揮了揮手,仵作完全沒理會他,可是臉色越來越差。仵作像撞邪似的,拔腿就跑,嘴裡還嚷嚷著“彆追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雲敘白說:“他見到了鬼,但是我們見不到。”

“是榴花嗎?”兔子沉聲說:“榴花本來不打算複仇,但是仵作說謊了,她決意複仇。榴花的封印是永世不能超生和困在義莊,但是她可以在義莊裡殺人。”

“榴花不太像這樣厲害的鬼,難道也是偽裝?”稻草人歎氣:“這個副本,nc演,玩家也演,湊一起就是一台戲。”

仵作的衣服憑空裂開,被風刮出一道道血痕。他發了瘋地往外跑,平地裡摔了一跤,脖子磕在地上的鋤頭上,血肉紛飛。仵作的腦袋軟軟地垂下,他看著遠處的酒,發出模糊的聲音:“酒……沒喝……”

到死的那一刻,仵作惦記的也是那口酒。

[唉,做那件事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被報複的這天]

[殺仵作的真的是榴花嗎,那她的求助是假的?她明明表現出自己全客棧最弱的樣子]

[鬼的話你不能全信啊]

[“恭喜崽崽又有新進展”打賞了秘方熬製大豬蹄子1000個]

[要是仵作把榴花埋了也就不至於慘死,但是他說到沒做到啊,還不是讓那惡妻把屍體封印了]

白光一閃,三人離開壁畫,回到老板娘的房間裡。

碎玉回到雲敘白手上,壁畫上的內容悄無聲息地變成他們看過的最後一幕,仵作的脖子被鋤頭貫穿,眼睛死死盯著那瓶酒。

雲敘白看著那瓶酒,若有所思。

此地不宜久留,三人輕手輕腳地離開,雲敘白剛開門,就看到一個店小二正走過來。躲起來已經來不及,雲敘白示意兩個隊友彆出來,他掩住房門,擋住那個開了的鎖。

“爺,你怎麼站在老板娘房前?”店小二用異樣的眼光看雲敘白:“你不會是……”

雲敘白以為店小二暗指他偷東西,一身正氣地說:“不是。”

雲敘白否認得越快,店小二越懷疑。他端詳眼前這張俊美的麵容,越發肯定地說:“爺不用急著否認,這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不用緊張。老板娘風韻猶存,你仰慕她也是正常的……”

雲敘白:“……”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房間裡麵,聽到一切的兔子和稻草人辛苦地憋著笑,臉都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