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兩台戲(8)(1 / 2)

任樹一氣之下和雲敘白定下賭約, 回過神來才知道這件事的性質有多嚴重。

先不說在場的見證者都是全服級玩家,其中有幾人自帶直播間,這個副本本來就在全服實時直播, 在副本之外, 有無數雙眼睛見證了這一幕。

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私人性質的打賭,輸者將在全服的見證下喊勝者爸爸, 以後再也抬不起頭來。

任樹之前被憤怒衝昏頭腦,現在冷靜下來已經有點後悔, 他很少做這種衝動的事。

任樹看向雲敘白,發現對方神色淡然,眼裡含笑, 沒有一絲局促或者後悔。

雲敘白是認真的, 而且勝券在握。任樹腦海裡浮出這個想法,背脊一涼。

非煙察覺到任樹微妙的情緒變化, 非煙很肯定, 任樹和黑色風箏都看不出問題來, 雲敘白和兔子也一定不能。所以她認為任樹是顧及前隊友情誼,不想鬨得太難看。

非煙一門心思想看雲敘白和兔子在全服丟臉, 最好以後再也抬不起頭, 當然不能讓任樹反口。要是賭約取消,她的算盤就落空了。

非煙揪著任樹的衣角,用無害又擔憂的聲音說:“對不起任樹,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雖然兔兔丟棄了你們以前的感情, 在眾人麵前這樣對你……但她始終是前隊友, 等會兒我們還是給她留點餘地吧?”

“哼, ”任樹被非煙的幾句話挑起情緒, 心頭那點後悔被怒火覆滅,冷聲道:“她可沒有給我留餘地!我倒要看看她這個新隊長能查出什麼來!”

非煙內心竊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歎了口氣,一副很遺憾沒勸動任樹的模樣。

非煙側頭,無辜地看向神明荊棘:“這個場麵不儘人意,但這是他們之間的矛盾,應該由他們解開,荊棘哥哥應該不會插手吧?”

神明荊棘那雙看狗也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微微收斂,麵無表情地看著非煙:“彆亂喊,誰是你哥哥?”

非煙怔了怔,麵具一樣的完美表情崩了一下,不過兩秒便調整過來,咬了咬嘴唇,委屈巴巴地說:“既然前輩不喜歡,我以後會注意的。”

兔子笑著瞥了一眼神明荊棘:“沒想到‘哥哥’還是個鑒婊達人。”

兔子不是刻意說給非煙聽的,但是非煙臉色瞬間白了。

“我自然不會插手,”神明荊棘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沒有必要,敘哥一個人就能解決。”

任樹頓時拉長了臉。

事實上,雲敘白他們壓根不在意這兩人的情緒變化,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死亡現場。

這座房子比雲敘白住的那棟小,房間也相對小一些。一個眼眶紅紅的nc站在牆邊,情緒有些不穩定。

高靈也在事發房間裡,態度不熱絡但算得上友好:“死者和我認識,算半個朋友,我沒有頭緒,看你的了。”

“我儘量。”雲敘白回以微笑。

房間裡的血腥氣很重,但是地上隻有少量鮮血。

死者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腦袋往前垂,頸椎彎曲突起,骨頭幾乎要戳破皮膚。死者垂著的手掌上有幾道蜿蜒的血跡,正好能對上地麵凝固的小血泊,這證明他死後沒有被挪動位置。

床上的被子枕頭很淩亂,床頭櫃下灑落著不少細小物件,淩亂的範圍很小。從場景上看,死者應該是在夢中驚醒,然後與凶手進行了短時間的搏鬥,還沒能弄出更大的動靜就被控製住,最後被殘忍殺害。

雲敘白繞到死者麵前,看清死者的臉後,鳳眸瞬間睜開。

兔子忍不住後退一步,眼瞳輕顫:“這也太……詭異了。”

神明荊棘蹙眉:“凶手一定是個變態。”

看著死者的臉,雲敘白很難不讚同這個觀點。

死者的頭顱垂得很低,臉上沒有五官,慘白的皮膚包裹著格外凸起的骨骼,連脂肪的存在感都微乎其微。在這張骨骼起伏極度不自然的臉上,布滿紅色塗鴉,乍一看觸目驚心。

死者的上衣被撕開,肩膀上有個猙獰的傷口,形狀內凹,血肉紛飛,是用尖銳的東西捅出來的。除此之外,死者胸口還有一大片形狀特殊的血跡。

直播間鏡頭拉近,給屍體的臉來了個大特寫,那張布滿扭曲紅線的死人臉闖入光屏中,不斷放大,觀眾們用驚懼的“啊啊啊”刷了屏。

[啊啊啊!突然懟臉,是要嚇死你爹嗎!]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爺麻了”打賞了隻想和你一起看的浪漫流星雨100場]

流星雨的特效覆蓋屏幕,總算驅散少許詭異氣息,觀眾們漸漸淡定。

雲敘白對觀眾們們揚了揚長眉,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寫著“這一屆的觀眾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啊”。

觀眾們強行挽尊,又刷了一波禮物,試圖用禮物轉移雲敘白的注意力。

雲敘白不再逗觀眾,目光回到死者身上。

高靈見雲敘白盯著死者肩膀上的傷口看,主動說:“我也留意到這個傷口了,這不是致命傷口,可能是怨靈用指甲折磨他留下來的。”

雲敘白不置可否,示意她看死者胸口上的血跡,平靜地說:“這些血跡呈筆觸狀,凶手把死者的血當顏料,把他的胸膛當調色板了。”

高靈沒往這個方向想過,因為過於震驚,臉上有些茫然。

“撲哧……”門邊響起一聲輕笑。

專注於凶案現場的幾人被笑聲打斷狀態,不約而同看了過去。

非煙站在門邊,不好意思地說:“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錯,”神明荊棘不客氣地問:“很好笑嗎?”

“真是抱歉,”非煙眨著眼睛,聲音輕而慢,是一貫的無害語氣:“我也不想笑的,隻是他的想法很……很有想象力,所以我忍不住。”

畫外音不外乎是,這個想法太天馬行空,所以引她發笑,這可不能怪她。

雲敘白這邊哪個不是人精,不用琢磨就知道她是什麼心思。

雲敘白氣定神閒,臉上浮起無懈可擊的笑容:“以非煙小姐的智商,確實需要發揮一些想象力。”

雲敘白的嗓音溫柔悅耳,語氣拿捏得很好,像有羽毛在輕掃耳廓,非煙聽不出反諷的意思,暈乎乎地點了點頭。

等非煙反應過來雲敘白在嘲諷她智商太低時,羞惱得臉色通紅。

偏偏她還沒有找回場子的機會——高靈警告地看她一眼,抓緊時間找雲敘白討論了。

“你是說,凶手殺死他後,拿屍體作畫?”高靈沉聲道:“這應該有特殊意義。”

雲敘白點頭,提示道:“你看桌麵。”

桌子離死者很近,上麵有一麵鏡子,和一個打開的化妝包,油彩和勾臉的工具隨意擺放,因為死者臉上沒有油彩,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套用具。

高靈坦白地說:“這套用具沒有使用痕跡,也沒有陰氣,我以為沒有關聯。”

“有問題的是這些東西的朝向。”雲敘白往前一步,走到屍體前方,側目看向高靈:“鏡子和用具都在我趁手的位置,昨晚凶手曾經使用過它們。”

高靈一看,鏡子正好照出死者的臉,每一支筆的尾部都朝向雲敘白,他站在凶手站過的位置上!

眾人腦海中瞬間浮起一些聯想畫麵,凶手把死者搬到椅子上後,調整鏡子的角度,慢條斯理地挑選畫筆,在死者身上沾上鮮血,細細勾畫……

冷意從背脊骨躥起,眾人心裡有不同程度的震動。

雲敘白神色內斂,打量著桌子上的畫筆,沒有找到和筆觸一致的畫筆。

“作案工具應該是兩支畫筆,一支大號,一支小號。”雲敘白往桌下一看,在很隱秘的角落裡發現了一支細長的畫筆。

雲敘白撿起畫筆,不出意料地看到沾滿鮮血的筆鋒和沾著皮膚碎屑的筆端。

這支筆上縈繞著淡淡陰氣,但是藏得太深,並不引人注目。

“這麼快就找到了!”高靈冷淡的臉上滿是驚訝:“我不知道該說你的野性直覺太強還是太敏銳,我沒有半點頭緒的案子,在你這裡到處都是破綻。”

這支畫筆藏得太隱秘,高靈沒有發現,任樹和黑色風箏也沒有發現。

雲敘白一來,就順藤摸瓜找到了。

兔子朝高靈眨了下左眼:“其實你可以兩樣都誇,我隊長擔得起。”

一直在旁圍觀的對賭雙人組臉色一變再變。任樹向來自負,話不多,但是非煙忍不住。

非煙說:“找到作案工具也不算實質性進展吧,你們還要再努力一點呢。”

“我記得我們打賭的內容是,你方覺得房間裡沒有‘任何’問題,我方找出線索就算贏,”兔子笑眯眯地說:“放心,我們還會繼續找有力的線索,到時候交給群眾公判,你們可不要耍賴啊。”

兔子被雲敘白影響,現在懟人也越來越順了,非煙本來就有些心慌,這下突然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回應。

[這位綠茶好煩啊,求她不要說話了,一說話就暴露智商]

[哈哈哈兔子放心懟啊,有隊長給你扛著呢]

[算了算了,彆給綠茶眼神,她遲早要被打臉,我們來誇誇崽崽!]

[崽崽真是神仙!一下子就找到問題所在了,這房間哪裡是沒有問題,根本就是很多問題!坐等崽崽破案,帶隊友們起飛]

雲敘白找出小號畫筆後,很快就在床底找到了染血的大號畫筆。

兩支畫筆集齊,怨氣又重了一些,但是沒有想象中的“化學反應”。

雲敘白握著兩支畫筆,審視著屍體的臉,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雲敘白把死者的臉抬起來,往上仰起,撥開額發。那些雜亂無章的紅色線條清晰地暴露在眾人麵前,細看之下,像一張倒畫的臉譜。

“是我的臉!”高靈第一個驚呼:“屍體臉上畫的是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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