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就在這時候,舞台旁的音響裡音樂聲變成了時鐘的報時聲。

鐘聲響了八次,現在正好是晚上八點。

卓染朝薛藍舉了舉手裡的牌,她的目光移向站在薛藍身後正要靠前的徐安澤,眼裡透著警告。

徐安澤與她對視幾秒,伸出去的手最終收了回去,悄然地退出了人群。

卓染將目光移回,微笑著對薛藍說:“該你抽牌了。”

薛藍伸出手,在她的手指即將碰到那張牌的時候,一直站在她身邊的柳木木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在她愣怔的那片刻時間,柳木木已經替她將選好的那張牌抽了出來。

那是一張鬼牌,卻和之前她們看到的鬼牌姿勢不一樣,這一張牌裡的人穿著公主裙,撐著傘,一手的食指抬起,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柳木木看著手裡的牌:“真奇怪,竟然多出了一張鬼牌,我怎麼覺得,這張牌裡的鬼和你長得有點像呢?”

她轉動手裡的牌,朝向卓染。

……

酒店二樓,正對著樓下牌桌區域的是一間小型會議廳,此時的會議廳裡所有的桌椅都已經被清空,之前和卓染一同迎客的,她的那位叔叔穿著白底紅紋的古怪法衣盤坐在地中央。

會客廳的地麵上,用不知來曆的血液畫滿了紋路古怪的,類似於蛇一樣扭曲蜿蜒的符號。

他正前方,擺著一張案台,案台左右兩端各放著一個草紮娃娃,娃娃的身上穿著今天卓染和薛藍穿的,一樣款式的衣服。

娃娃旁邊,用紅色布包分彆包裹著兩人的頭發,指甲和生辰八字。

案台中間,除了香爐外還擺著一個碗,碗裡盛著黑紅色的粘稠液體。

男人站起身,左手從法衣的袖袋裡抽出一根白色絲線,絲線半透明,很有彈性。

他將這根絲線浸泡在了案台上擺著的那個碗裡。

浸泡片刻後,白色的絲線染上了濃濃的紅色,被男人從裡麵撈了出來。

然後,分彆係在兩個紙紮娃娃的手上。

這時候,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男人抬起頭,冰冷的目光看向大門的方向,聲音嘶啞如同蛇類在警告:“誰?”

“許先生,是我。”

“進來。”走進來的男人穿著酒店服務人員的製服,他手裡捧著一個木盒,小心地將木盒雙手遞給被稱為許先生的男人。

許先生隨意地抬手打開木盒,裡麵放著三張牌,和卓染剛剛換的新牌的材質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這三張牌都是圖案不同的鬼牌。

一個帶著麵具,一個舉著傘,最後一個拿下麵具,露出了和卓染一模一樣的臉。

“我讓她準備替命之物,她就準備了三張牌?”許先生聲音略有不滿。

男人小心翼翼地賠笑:“您也知道,女孩子都有些奇怪的儀式感。您放心,小姐一定有辦法讓那個替命人主動拿走其中一張牌。”

替命儀式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要讓替命人主動應承下來。

從彆人手中拿了東西,就等於答應替換掉自己的命。

許先生原本計劃準備一些金銀物件,這種東西古往今來用來買人命,從不會失手。

誰知道卓家的女孩搞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出來。

不過誰讓卓家花了大價錢請他幫忙,他雖然心有不滿,但也沒再說什麼。

送了牌之後,那人快步離開會議廳,並順手將門關緊。

許先生上前將門反鎖,然後又回到案台前。

他將三張牌一一擺在案台上,用那根連接兩個娃娃的紅色絲線將三張牌各自繞了一圈。

一切準備就緒,在樓下響起八聲鐘鳴的時候,他點燃三柱香,插入香爐中。

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案台上的碗輕微的晃動起來,裡麵的黑紅色液體翻滾,連帶著係著兩個草紮娃娃的紅色絲線也跟著繃緊。

香爐中的香以一種違反常理的速度飛快燃燒,淡灰色的煙霧沒有向上飄,而是將代表卓染的草紮娃娃籠罩起來。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案台,隻等其中一張牌被選中。

就在下一刻,那張持傘的鬼牌朝薛藍的草紮娃娃那裡移動了一下。

許先生嘴角的弧度還未揚起,突然那張牌像是被什麼東西碾碎,瞬間碎成無數段,朝著四麵八方激射出去。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臉上和身上嵌入了數十枚鬼牌碎片,而他費儘心思準備的案台也跟著斷成兩半。

許先生一手捂著胸口,隻覺胸口發悶,眼前一黑,噴出一口血一頭栽倒。

此時的樓下,在柳木木將牌拿到手之後,卓染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她握著餘下三張牌的手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但是她強忍了下來,對柳木木說:“這是我和薛藍之間的遊戲,還請你不要打擾。”

柳木木把玩著手裡材質似乎有些特殊的鬼牌,一雙清澈的杏眼裡透著幾分狡黠:“我替薛藍回答你,她不同意。”

卓染臉上表情一僵。

下一刻,卻聽到柳木木又說:“不過是換命而已,不換她的可以換我的呀,我同意了。”

周圍的人完全聽不懂柳木木在說什麼,唯一聽懂了的卓染心頭一慌,正想要起身離開,卻在她聲音落下後的下一刻渾身如墮入冰窖一般,頭又脹又痛,腦子裡有刺耳的嗡鳴聲響起,鼻子在流血,眼角也在流血。

卓染手一鬆,手裡的牌落了一地,三張牌裡,竟然還有兩張鬼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替換的。

她毫無知覺地癱倒在了牌桌上,嚇得周圍的人尖叫聲連連。

柳木木手中那張牌哢嚓一聲,碎成兩截。

她隨手將剩下半截的鬼牌扔到地上,嫌惡似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就這點本事,還想換命,做什麼美夢呢?”

薛藍僵硬地轉過脖子看向身邊的柳木木:“木、木木,接下來怎麼辦?”

她仿佛知道了什麼,又好像完全不知道。

她們寢室三人都擠在柳木木身邊,齊刷刷地看向她。

“這時候肯定要找警察叔叔了。”柳木木掏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她做完了壞事,當然要找警察叔叔過來收拾爛攤子。

晚上八點,正在享受美好的沒有案子的周末時光的方川接到了上麵轉來的電話。

月華酒店疑似發生特殊案件,要求他立刻到現場。

特殊案件調查科的一應警員和顧問燕修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已經有提前接到報警的警員封鎖了現場。

一輛急救車停在外麵,還沒有開走。

方川將證件亮出來,才總算進入了現場。

酒店大廳裡擠擠挨挨數十人,還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經過剛才短暫的騷亂之後,這些人都好奇地踮腳看向牌桌的方向,那裡有兩名警員擋著,誰也不能靠近。

一群醫護人員身上套著防護服,正圍著突然暈過去的卓染。

“傷者呢?”方川低聲詢問最先到現場的一名負責這片轄區的警員。

“傷者還在桌子上擺著,急救車已經來了,但是情況過於特殊,他們沒有把人拉走。”

“傷者的身份?”方川邊走邊問。

“傷者叫卓染,慶城理工大一的學生,正在這裡舉行生日宴會。據目擊者說,她是在玩紙牌的時候突然七竅流血,不省人事的。”

“卓染?怎麼一下子這麼多姓卓的?”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走過去看了一眼,方川才知道為什麼這群醫護人員穿了防護服。

卓染的情況有些嚇人,彆人身上的血液都是紅色的,她身上流淌出來的血竟然夾雜著黑色,十分的突兀。

除了七竅流血之外,她的心跳呼吸血壓都顯示她很正常

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方川對身邊維持秩序的警員耳語了幾句,對方上前與那些醫護人員交談,很快,他們就退開了。

燕修走上前,在距離卓染還有幾步遠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地上有一灘血,是從桌子上淌下來的。

那灘血裡有一縷很明顯的黑色,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方川感覺那縷黑色在動。

“這是什麼情況?”方川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詢問。

“中了蠱。”

“所以是有人在這裡對她下蠱?”

“不,她中蠱的時間應該很長,正常情況下,蠱已經適應了她的身體,不會隨意移動,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出了意外,蠱蟲不受控製的亂竄。”

燕修帶上手套,上前幾步,抓住卓染的頭發,讓她的臉露了出來。他先是掀開她的下眼皮,裡麵有數道黑線,證明中蠱時間確實很長,應該不是害人的蠱蟲。

“燕靈送你的顯影膏呢?”

方川拿出一個小瓶,用附帶的棉簽沾了些裡麵的膏體遞給燕修。

燕修將棉簽點在卓染的額頭上,她的額頭頓時出現一片黑色。

“這是某種儀式失敗後的反噬。”燕修判斷。

這時候,有調查科的警員快步走到方川身邊,低聲說:“隊長,在二樓發現一間會議室,裡麵布置的像是某種儀式的現場,不過好像發生了意外,有個中年男人暈倒在裡麵。

“先把人銬上,再請一位醫生上去幫忙檢查。”

那警員點頭應下。

等燕修檢查的差不多了,方川詢問:“我們上去看看?上麵發現一個儀式現場。”

燕修和方川上了樓,昏迷的中年人被特製手銬銬著雙手,被抬到了角落裡。

他隻是受到某種衝擊吐血暈倒了,但是身上有很多又細小又深的傷口,傷口裡嵌著東西,醫生正在給他處理。

方川順手把棉簽另外一頭也點在了這人額頭上,也是一片黑。

燕修沒說話,他站在會議廳中央,腳下踩著詭異的紋路,環視著整個空間,最後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一堆東西上。

雖然案台斷成兩半,上麵擺著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撒在地上,但是打眼一看,還是能判斷個七七八八。

兩個係在一起的穿著衣服的草娃娃,浸透了黑紅色的粘稠液體,顯得有幾分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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