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2 / 2)

即便再不願犯險,為了我的家人,也需背水一搏,這種時候,不會有人敢接濟父親。

憐妃出手很是闊綽,幾番來回後,直接給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當然,這也得感謝若歡在其中的周旋,若歡是個很有意思的丫頭,麵對我的不理不睬,她總能自說其話,後來,她見我急著用錢,反倒還幫起我來,“順”了憐妃不少銀子。

用她的話說,憐妃娘娘根本不缺錢,隻要我的消息可靠,再多銀子憐妃都肯花。

對於這位財神娘娘的闊綽,我自然是極為高興的,但同時,也心驚膽顫得很,在這宮裡,最手眼通天的莫過於季桓,如今我身上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係著上官全族的人命。

所以,我行事必須慎之又慎,若非萬不得已,決計不乾這種高危差事。

然此時此刻,便是萬不得已。

我收好那一千兩“沉甸甸”的銀票,打算將它交給李恪,拜托他送出宮去給管家爺爺,以解家中燃眉之急。

李恪見到銀票時候,麵上變幻莫測,他眯著眼看我:“這麼大一筆銀子,哪裡來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見狀直接轉身欲走,我連忙攔住,拉住他衣袖好聲好氣央求:“李大人,你就幫幫我吧,我保證,不會拖累你的……”

他卻不吃這套,一張閻羅似的俊臉無比嚴肅:“我問你這銀子是從哪裡來的!”

眼見沒法糊弄過去了,我低垂下頭,嚅囁道:“憐妃娘娘給的。”

李恪是何等聰明之人,稍稍一想便猜到了來龍去脈,他默然許久,不置可否。

見他這般模樣,我真有些著急了,忍不住低聲細喊:“李恪!”

“吼什麼,”他濃眉皺起:“你可知此事若被聖上知曉,是何等重罪?”

“我不會連累你的,”我暗自咬唇,頓了片刻,呐呐道:“這是父親的救命錢。”

他手肘僵了僵,終歸將銀票揣進懷裡,一言不發往宮外走去。

我眼眶微熱,偷偷抬起頭,卻隻看得到一個模糊挺拔的背影。

或許這整個京畿上下,也隻有李恪願意冒著風險幫我了。

李恪是兵部尚書李誕的幼子,如今的禁衛軍統領。父親與李誕相交甚厚,兩家往來親密,我與李恪更是從小拌嘴到大,但凡湊到一塊兒,必得損對方兩句才肯罷休。

但這經是很久遠的回憶了,自我入宮後,李恪便鮮少再與我說話交談,即便偶爾碰麵,也都是極儘禮數,匆匆走過。

粗略算來,我們也有兩年未有任何交集,他這次能找著我,告訴我父親病重的消息,我自己都始料未及,我以為我的身份包括生命,都已隨著廢後聖旨一同埋沒在這深宮,無論生死,皆不會有人關心知曉。

我吸了吸鼻子,收回目光,又連忙往承乾宮趕,天色將暗,再過幾刻鐘,季桓便該回宮了。

不得不說,季桓的確是一位明主,我伺候他的這些日子,他生活十分規律勤勉,每每辰時上朝,日落方歸,不奢靡無度,不耽迷美色,既能禮賢下士,又懂得權衡之道。

父親出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帝都人心惶惶,唯恐一個不小心便連累到自己,畢竟父親縱橫官場那麼多年,上官家的門生旁支遍布朝野。

可季桓除卻抄去上官府,廢除皇後外,再無其他動作,對於以前跟隨父親反對他的那些臣子,他也不著急嚴懲,看著有才能的,反而能容納收歸己用,聽說今年的恩科狀元徐吟舟便曾是父親的學生,卻頗得季桓青睞。

如此一來,眾人皆知聖上心懷寬廣,隻以才華論英雄,便不再糾結於父親之事,轉而爭相表現,不遺餘力地效忠季桓,替他治理天下。

可以說在這場奪權之爭中,真正退場的隻有上官一族,我和父親既是他憎惡的仇敵,亦是他穩固皇政的棋子。

殺雞儆猴,恩威並濟,再合適不過。

不知不覺,我已走至秦霄殿外,可裡頭隱隱傳來的談話聲卻令我心頭一驚。

“她人呢。”

青梔音色略微慌亂:“陛下恕罪,奴婢不知。”

久久的沉默過後,悶重的腳步聲由裡及外,我渾身僵硬,手心額心蹭蹭冒出冷汗,直至那純白色的金絲履靴出現在眼底時,我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參見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下午六點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