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5891 字 4個月前

陸明文給薛花花提了醒, 明天讓李雪梅開始教他們寫各自的名字, 納入考試的範疇。

邊想著, 薛花花邊往山上走, 這會兒山裡人多,分外熱鬨,有大人有小孩,大人們專心致誌撿著樹上枯枝, 腰間彆著把掃帚,哪兒樹葉多就即刻掃進背簍裝著, 孩子們則圍在高大筆直的酸棗樹下, 眼饞不已的望著樹上的酸棗。

山裡有兩顆酸棗樹, 樹乾高,枝椏伸得長, 哪怕會爬樹的孩子爬上去也摘不著酸棗,隻得用長竹竿拍, 他拍哪兒,樹下的孩子們往哪兒跑,邊跑邊喊哪個是他看見的不準給他搶, 為了酸棗, 打架吵架是常有的事兒。

至於哭聲,更不用說了, 不到三分鐘就傳出幾撥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了, 不時伴隨著大人的吆喝。

薛花花撿著柴過去, 腳邊掉了個酸棗, 她沒有所想就撿了起來,四周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她抬頭,四五個孩子跑了過來,你推我擠的朝前撲,目標是她手裡摔碎皮的酸棗,她攤開手,“誰要?”

幾個孩子嚇得哽了聲,哪怕早已做好搶的姿勢,然而在認清楚人後,掉頭就跑,似有洪水猛獸在追,不僅如此,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見著薛花花瞬間收起了哭聲,花著臉躲得遠遠的,托樹上孩子的福,周圍掉落了很多枯枝,大人們估計不想沒完沒了給孩子們斷公道,都不往這邊來撿柴,反而讓她撿了便宜,樹枝簌簌顫抖著,東邊啪嗒西邊啪嗒的有酸棗掉落,孩子們安安靜靜的撲過去撿,動作慢些的大孩不服氣,硬生生將人撿到手的酸棗搶了過去。

小孩扁著嘴就放聲大哭,約莫發現她在,抽抽搭搭哭兩聲就閉上了嘴,繼續聽聲音撿酸棗,然後再被搶......

薛花花不動聲色走到搶酸棗的大孩麵前,她沒認錯的話是孫桂仙大孫子大寶,至於他欺負的誰,薛花花認不出來。她慢悠悠伸出手,攤開手掌,不吭聲,目光直勾勾的瞪著他看,劉大寶愣了幾秒,手慌亂的伸向衣兜撈了撈,規規矩矩把所有的酸棗掏出來,恭恭敬敬的遞給薛花花。

如果不是經常欺負人的,哪兒有這份活絡的心思,劉大寶渾身哆嗦著,嘴唇下抿,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薛花花拿了兩顆遞給酸棗遭大寶搶了的男孩,後者猛搖著腦袋不肯要,薛花花彎腰攤開他的手掌,輕輕把酸棗放上去,“你撿著的就是你的,拿著。”

村裡孩子多,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是常有的事兒,沒見著就算了,看見了要薛花花當沒看見,她過不了心裡那道坎,“酸棗樹是大家的,誰撿著酸棗算誰的,如果硬動手搶,可以告公安,公安把他抓進去坐牢。”

大人們忙著乾活,少有人理會孩子們打架的事兒,薛花花本意是警告他們幾句,卻不想她的話說完,幾個高個子的男孩驚聲大哭,哭得稀裡嘩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酸棗扔地上,其他人不敢撿,薛花花蹙了蹙眉,“有酸棗趕緊撿,誰撿著誰吃。”

有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彎腰撿了顆,估計怕被記恨,弱弱的說,“是你搶我的,我拿回來而已。”

有人開了頭,跟著撿的人多了起來,十幾顆酸棗,幾秒的時間就隻剩下兩三顆,估計是他們自己撿的,薛花花想了想,警告他們,“以後不準搶彆人的,想吃就跑快點自己撿,否則被我逮著,見一次我打你們一次。”

大家齊齊保證說不敢了。他們都怕薛花花,對薛花花的恐懼不亞於對鬼的恐懼。

薛花花說什麼就是什麼。

包括樹上打酸棗的孩子也不敢反駁,他打酸棗撿不著,但他有夥伴,他負責打,對方負責撿,最後兩人平分,所以他打酸棗不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而是看哪兒酸棗多,指揮對方到那守著,然後再揮著竹竿拍。

薛花花說的話,對他沒啥影響。

悉悉索索又有酸棗掉落,哭的孩子也管不著那麼多了,抓起地上剩餘的酸棗就重新加入了戰鬥,陸建勳他們邊算著數學題邊過來,看他媽站在酸棗樹下,以為又是想給西西撿回去,把掃帚丟給陸德文,過去抱住酸棗樹,雙腿一蹬,蹭蹭蹭就跑了上去,他力氣大,踩著枝椏使勁搖,酸棗樹葉嘩啦啦的掉,孩子們被砸得又疼又興奮,大聲喊著好多,這兒有,這兒有......

陸建勳衝陸明文喊,“二哥,二哥,趕緊的撿幾個給西西帶回去。”

說著話,又使勁搖,樹上的孩子不揮竹竿了,快速下樹,跟著撿酸棗。

密密麻麻的酸棗,像下雨似的,孩子們手舞足蹈的撿著。

一樹的酸棗,遭陸建勳搖得掉了七七八八,留在樹上的都是青得不能再青的青疙瘩,薛花花撿柴,陸德文掃落葉,陸明文撿酸棗,三人分工明確,互不耽誤,陸建勳從酸棗樹下來,拍拍手,提了提褲子,幫著陸明文一塊撿。

最初大家是見著酸棗就搶,多了後就挑黃的撿,黃的沒了再挑青的撿,太多了,孩子們臉上笑開了花兒,有衣兜的用衣兜裝著,沒衣兜的掀起衣服兜在胸前,喊著兄弟姐妹往家走,有幾個來晚的孩子,扒著草叢,一點一點的找,薛花花讓陸明文分點給他們,陸明文舍不得,薛花花,“酸不拉嘰的,你當吃多了好啊,一人分一個給他們。”

陸明文動作快,彎腰撿就是好幾個,陸德文掃落葉也跟著撿了不少,這麼多裝回家當飯吃呢!

陸明文一人分了個,他們仍不肯走,倒不是貪婪,而是草叢裡有漏掉的,一會兒的功夫他們都撿著好幾顆了,待薛花花把酸棗樹周圍的枯枝樹葉清掃乾淨,那幾個孩子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問陸建勳明天還來不,來的話提前說一聲。

生產隊有兩棵酸棗樹,那一棵更高,站在樹上能看到整個生產隊的情形,好多人不敢爬上去,用竹竿夠不著就朝樹上扔石頭,砸下一個是一個。

陸建勳聳肩,“不知道啊,等有空的時候再說吧。”

他爬樹是為了薛花花,又不是圖酸棗,那玩意酸得人牙疼,他從小不愛吃。

孩子們有點失望,不過拿出顆酸棗放嘴裡,滿嘴的酸味登時讓他們高興起來,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跑。

薛花花她們上山時間晚,但背簍滿得快,回家時引來不少人羨慕,剛到山腳,就見劉老頭牽著劉大寶慢慢過來,劉老頭駝著背,臉上有多處淤青,可能和孫桂仙打架傷著的,陸建勳走在後邊,見狀,忙擠開陸德文湊到薛花花跟前,“媽,媽,大寶是不是回家告狀,劉老頭找你算賬來了?”

三兄弟有個德行令薛花花非常不爽,甭管說什麼事都‘媽,媽’的喊,好像她耳朵聽不見似的。

薛花花橫了他眼沒吭聲,陸建勳小心覷視著她神色,捂著嘴啞聲問,“媽,媽,你不會怕了吧?”薛花花打過孫桂仙,打過梁蘭芬,還沒打過男人呢!

再次聽他喊媽,薛花花不耐煩地踹開他,“滾一邊去。”

陸建勳以為自己猜中了,忙退到後邊,抵著陸德文胳膊,“完了完了,大哥,媽好像有點怕劉二叔。”他媽是生產隊最厲害的婦女,輸給劉老頭,以後還怎麼見人?

“不會吧?”陸德文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人,劉老頭連孫桂仙都打不贏,怎麼可能是他媽的對手,想起什麼,他急忙看向他媽右手,“媽,媽,你的鐮刀呢?”

又是副大驚小怪的調調,薛花花揮了揮手裡的掃帚,恨不得拍陸德文臉上去。

劉老頭心事重重,猛的聽到聲兒抬起頭來,見是薛花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站在原地沒動。

“薛花花同誌......”劉老頭雙手搭在胸前,低眉順目的向薛花花打招呼,驚得縮在薛花花身後的陸德文伸出頭好奇的看了他眼,劉老頭尷尬的笑了笑,“薛花花同誌,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薛花花納悶,“請我幫忙?”她能幫劉老頭什麼忙?揍孫桂仙一頓還是批.鬥她一場?

三兄弟也覺得奇怪,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劉大寶含著酸棗,牙齒不停地摩擦著棗核,他杵薛花花,不敢擋在路中,甩開劉老頭的手,轉身往回跑了,劉老頭手一空,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大寶他奶糊塗,帶去孫家的糧食沒帶回來,你有經驗,能不能想個辦法......”

劉老頭沒和薛花花打過交道,開口求她有點傷麵子,可是沒有辦法,他製不住孫家人,孫永昌還稍微講理,他媳婦就是個混不吝的,眼裡隻有糧食,要從孫家把糧食拿回來,得找個厲害點的人才行。

整個生產隊,也就薛花花有這個本事了。

聽了劉老頭的話,薛花花想罵他老子,真當她打遍天下無敵手孤獨求敗呢,她是人,也會害怕受傷害怕痛好嗎,何況孫家的事兒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哪怕出於人道主義關懷也輪不到她出麵吧,她開口拒絕,“孫桂仙做的事兒我愛莫能助,你還是另想法子吧。”

她要回陸明文的彩禮是篤定孫家心虛會答應,孫桂仙的情形不同,她去孫家是走親戚,帶去的口糧吃完了,鬨起來孫家人以一句‘那是孫桂仙帶回娘家帶的禮’就能堵住所有人嘴巴,劉老頭想把糧食要回來是不可能的,換作她她也舍不得給。

劉老頭猜到薛花花會拒絕,又說,“孫寶琴做了對不起明文的事,你就不想趁機報複她們?”這是劉老頭唯一能找到的理由了。

陸明文抬眸看了劉老頭眼,又看了眼薛花花,低頭不作聲。

薛花花沉了臉,神色少有的嚴肅,“報複什麼?我家明文過得好就是對她們最好的報複,孫寶琴嫁過來明文過的啥日子你是看見了的,她沒給明文做過一頓飯吧,沒給明文洗過一件衣服吧?都是明文像供仙人似的供著她,離了婚,我家明文過得咋樣生產隊的人有目共睹......明文,你自己說,你現在過得好還是以前過得好?”

劉老頭想慫恿她出頭,怕是找錯了借口。

對陸明文來說這種問題哪兒用得著想,當然現在過得好了。起碼吃過米飯,吃過雞蛋,野菜餅敞開了吃。

“現在過得好。”陸明文昂首挺胸的抬頭迎上劉老頭視線,“我媽說得對,離了婚我過得好多了。”不用給誰掙工分,邊乾活邊學習,日子充實得很,如果沒和孫寶琴離婚,日子估計漿成一團糟。

“我家明文現在過得好,將來會更好,至於孫寶琴,我得感謝她,沒有她,哪兒有明文的現在?”薛花花氣勢淩人,如堅不可摧的磐石,聲音裡透著無比堅定的自信,陸明文心口顫了顫,他媽真的相信他會越過越好?

薛花花沒有和劉老頭多說,杵著手裡的掃帚,越過劉老頭徑直走了,陸明文愣了兩秒,急忙跟上薛花花的步伐。

關於劉老頭找她的插曲,薛花花沒有再提及,她繞去了自留地,玉米棒子能吃了,她準備掰兩個回家煮玉米稀飯,見陸明文心神有點恍惚,她喊陸明文,“明文,知道媽為啥不讓你打聽趙武斌的事兒嗎?”

陸明文思考很久,聲音有點低,“媽怕我不小心做傻事?”至於什麼傻事,無非就是自殺就是殺人。

薛花花撕開玉米棒子的,掐了下裡邊的玉米,嫩得出水,抓著玉米棒子一擰,輕輕鬆鬆擰了下來,她不說陸明文對錯,緩緩解釋,“和優秀的人較量是對自己的一種督促和鼓舞,鼓勵自己也成為優秀的人,而和沽名釣譽品德敗壞的人較量,純屬是種墮落,趙武斌或許文化水平比你高,那僅僅多讀了幾本的書而已,論思想論品德,他遠不及你,知識上的差距通過讀書可以彌補,而人格上的缺陷,讀再多書都沒彌補不了,在媽看來,你比他優秀太多了,就算較量,也是他把你當做目標,明白嗎?”

陸明文瞠目,“媽真的覺得我比他厲害?”他有點不太敢相信。

“他真要是厲害,為啥孫寶琴最初不選擇他?”

陸明文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個道理,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趙武斌在孫家村住了那麼久孫寶琴都沒和他好,而是跟自己處對象,擺明了自己比趙武斌更討人喜歡啊,隻是他困惑另件事,“媽,你說孫寶琴為啥後來又看上他了呢?”

難道和自己結婚後日子太苦她反悔了?又或者看到趙武斌的好了?

薛花花將玉米棒子遞給陸建勳,錯開身,回答得雲淡風輕,“好日子過膩了欠抽唄,就像你們三兄弟,哪天不罵上你們兩句,你們渾身不舒坦......”

陸明文想想太正確了,不知道陸德文和陸建勳怎麼想,反正他不挨罵就不痛快,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他媽一罵,心頭頓時舒坦了,孫寶琴和自己處對象開始就順風順水,以薛花花的說法,如果自己三天兩頭罵孫寶琴,她就不會跟人好上了?

要他像他媽抬頭挺胸的罵得人狗血淋頭,他做不到,他詞窮......

不過薛花花的說法讓他心情明朗很多,算徹底把孫家人放下了,上午乾活,下午在豬場學習,一筆一劃的寫自己名字,陸明文,陸,大陸的陸,明,明天的明,文,語文的文,文章的文。

孫桂仙做的蠢事傳開,生產隊沒有不笑話她的,厚臉皮的倒貼人家都遭人攆了回來,可想而知多遭人討厭,孫桂仙在孫家村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對象,不知誰冒了句‘孫寶琴愛人是知青,他咋不從中調解反而看著他們打起來呢?’

在社員們眼中,知識分子很懂為人處事,打圓場啊,調解矛盾啊最為擅長,孫寶琴愛人好像沒啥表現啊。

最了解事情的是劉雲芳,社員們找劉雲芳求證,趙武斌的事兒劉雲芳哪兒清楚,不過聽隔壁生產隊的說,趙武斌脾氣不好,芝麻大點事就鬨得好像天塌似的,孫永昌有三個孫子,背詩的時候打瞌睡,趙武斌將人打得身上滿是傷,孫永昌一句話都不敢說。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串門打聽,幾乎將趙武斌掀了個底朝天,趙武斌的事跡,簡直刷新社員們對知識分子知書達理的看法,趙武斌在城裡是惡霸,批.鬥自己的老師不說,還陷害同班同學是敵國奸細,害得人承受不住自殺死了,和他關係好的都被他出賣了個乾淨,甚至偷偷逼迫女同誌亂搞男女關係,遭到揭發後在城裡活不下去了才下鄉插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