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5748 字 4個月前

生產隊上上下下忙著收水稻,天氣不好, 時不時的下雨拖慢豐收進度, 不抓緊時間收割水稻, 時間一長, 水稻會在田裡生秧, 雨下一陣停一陣的,社員們不敢回家, 下雨就在保管室躲雨, 雨一停就接著乾活。

為了豐收,大家都起早貪黑的泡在田裡,陸建國身為隊長,自是以身作則,聽到開會的消息時,他臉上沒有什麼波動, 梁蘭芬的事情傳得快,牽扯到肖乾部家屬, 開會是免不了的, 但是他自認為在梁蘭芬的事情上沒有偏幫誰,彆說公社乾部找他,就是縣城的領導下鄉調查他也有什麼說什麼,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腰板直直去了公社。

出乎他意料的是,肖乾部絕口不提梁蘭芬和肖胖子的事, 而是催他儘早把公糧上繳, 博個先進分子, 過段時間代表豐穀鄉公社去參加縣城先進生產隊隊長的表彰大會,陸建國一臉發懵,無緣無故的去縣城做什麼,他連豐穀鄉公社的先進生產隊隊長都沒拿過呢。

“今年仁安村生產隊在你的帶領下增產增進,取得了大豐收是有目共睹的,我們幾個公社聯合推薦你去參加表彰大會啊,陸建國同誌啊,你是國家的好同誌,咱公社就靠你長臉了啊!”

陸建國聽得一頭霧水,尤其最後句長臉的話,這句話他聽隊上的很多社員說過,但對象是薛花花,薛花花養的豬又肥又壯,又帶領全家掃盲,周圍幾個生產隊就沒比她更能乾的,在薛花花麵前,大家夥最愛說的是,“花花啊,你們要堅持掃盲,咱生產隊就靠你長臉了啊......”

猛地聽到人對他說這種話,好比自己喊自己名字那樣彆扭,陸建國不知作何反應,隻聽肖乾部又說,“你要是怯場,害怕上台講話,選個知青跟你一塊,工農兵一家人,縣城領導喜歡聽相親相愛的故事,你們生產隊的關係和諧,勢必會成為其他公社宣傳的典範。”

在場的幾個公社乾部很器重陸建國,張口閉口一個好同誌,驚得陸建國連話都不敢說,腦子一片空白的回了生產隊,公社乾部到底啥意思啊,為什麼選他參加表彰大會......不對,為什麼要選他和知青參加表彰大會,縣城是什麼地方?他一年半載都去不了一次......

推薦他代表幾個公社參加表彰大會,不會有什麼陷阱等著他吧?

他覺得腦子不好使,隻得又去豬場找聰明人給他分析分析,一隻腳踏進豬場,就看到陸德文他們幾兄弟坐在凳子上,神情肅穆的繃著身體,昂著頭,直直注視著薛花花。

薛花花手裡拿著荊條,指到誰誰就回答問題。

薛花花,“75”

荊條指向陸明文,陸明文深吸口氣,猶豫幾秒,“57 57 35”

薛花花又把荊條指向陸德文,‘96’

陸德文磕磕巴巴,“9696 6969......”

小學畢業的陸建國表示完全聽不懂他們在玩什麼數字遊戲,他喊了聲花花,歪著腳在院壩沿刮了刮雨靴上的泥,隨後大步走了進去,“花花,你們學什麼呢?”

幾兄妹如臨大敵的模樣,弄得他都有點緊張了,陸德文皺著眉,在無數的6969後終於念出了答案,‘54’。

九九乘法表說難不難,隻是字數太多,容易弄混淆,陸明文和陸建勳兄弟兩待一塊乾活,天天你考我考你,兩人進步大,倒背如流,對挑籮筐的陸德文來說,正著背他會,數字大的在前邊就有點難了,回答完薛花花的問題,陸德文鬆了口氣。

陸明文他們和陸建國打招呼,“背九九乘法表呢?”知道陸建國找薛花花有事,幾兄妹識趣的到旁邊學習了,最近學了幾篇課文和古詩,還有漢字,幾兄妹蹲著,趙彩芝代替薛花花的角色,挨個挨個考他們問題......

氣氛明顯輕鬆了很多,薛花花不苟言笑的樣子真的太嚇人了,不自覺讓幾兄妹害怕,還是趙彩芝溫和。

“花花啊,公社乾部讓我去縣城參加表彰大會,你說啥意思啊?”他心裡真沒底,就他所知,這種進城開會的名額極為難得,幾個公社合起來才有一個名額,公社乾部的態度是寧缺毋濫,能不能為公社增光不重要,重要的是彆給公社丟臉,所以能進城參加表彰大會的都是幾個公社認同的人才......他何德何能做那個人才啊......

薛花花收了荊條,將凳子推給陸建國,示意他坐著說,“能進縣城是好事,你慌啥慌啊,咱生產隊的表現好是眾所周知的,彆說去縣城,就是去市裡你都沒什麼好心虛的。”

因為陸建國,她對評選先進生產隊隊長的事兒做了些了解,前幾年提倡學習雷鋒精神,好人好事是重要的評選環節,而這兩年好人好事淡化了,主要依據糧食產量而定,糧食產量相同的情況,以糧食的好壞來評選,而今年,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仁安村生產隊絕對遙遙領先,陸建國當之無愧的先進生產隊隊長。

“我也不是心虛,就是總覺得不太真實,周圍幾個公社呢,咋就輪到我了呢?而且聽肖乾部的意思,讓我選個思想積極的知青一塊去縣城,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啊?”如果沒有梁蘭芬的事兒,陸建國高高興興就答應了,可有梁蘭芬的事情堵著,肖乾部讓他做啥他都覺得有彆的目的,不單純......

“花花啊,你說他是不是想把梁蘭芬弄走啊?”梁蘭芬遭乾部家屬逼迫是鐵錚錚的事實,繼續留在生產隊,對肖乾部來說始終是種威脅,而且他專門打聽過的,李家和肖家鬨離婚呢,李小紅是廠裡的副主任,有工資有糧票,揚言離婚後幾個女兒全丟給肖家,哪個女的想給幾個孩子當後媽的話就儘管去,李小紅是不管的。

這年代,後媽都是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代表,哪個好女孩願意給人當後媽?尤其還是幾個孩子的後媽,肖胖子真要離了婚,想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孩隻怕夠嗆。

所以肖家為了挽留李小紅,絞儘腦汁想辦法求她原諒呢,為了緩和兩家關係,肖家把梁蘭芬弄走不是不可能的事,否則哪天在街上遇見,李小紅心裡覺得膈應又鬨離婚,不是作死嗎?陸建國想,肖乾部是不是暗示他把梁蘭芬帶上,順便弄走。

真要那樣,肖乾部得收買公社多少乾部才能堵住他們的嘴啊,為了梁蘭芬,肖乾部還真是煞費苦心。

“你是豐穀鄉公社傑出的代表,為生產隊做了貢獻,為豐穀鄉做了貢獻,梁蘭芬做什麼好事了?”公社乾部想什麼薛花花猜不到,隻是讓梁蘭芬去縣城參加表彰大會就有點惡心人了,“咱生產隊的知青比梁蘭芬優秀的比比皆是,你身為隊長,該宣揚的是正麵精神,若是選梁蘭芬,你讓那些腳踏實地的知青做何感想?”

辛苦奮鬥比不過人家走歪門邪道,對知青們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如果其他知青跟著學,生產隊的風氣會被帶壞的,薛花花認真建議,“知青的事你好好琢磨琢磨,有時候,不介意賣誰個人情,前提是不會壞了咱生產隊的風氣。”

以薛花花來說,隨便選個知青都比梁蘭芬強,至少不會給某些搖擺不定心性不堅的人做錯誤的示範。

陸建國也是這麼想的,老實說,如果不是李雪梅家庭成分不好,他肯定提拔李雪梅,李雪梅和薛花花養豬,幫薛花花掃盲,做的事都是對生產隊好的事兒,奈何......

“花花,你說羅知青怎麼樣?”羅夢瑩在知青房也是起眼的人物,長得咋樣就不多說,進村沒多久找陸紅英幫忙分擔活,不像壓榨剝削老實人的梁蘭芬,羅夢瑩是給陸紅英管飯的,為此事,生產隊好多人慫恿孩子往羅夢瑩跟前湊,今年羅夢瑩沒咋找人幫忙,都老老實實自己乾的......她乾活慢是慢點,起碼態度端正,不偷奸耍滑,屬於腳踏實地的類型。

而陸建國選羅夢瑩有兩個原因,薛花花全家的課本是羅夢瑩送的,能把這麼多書毫不猶豫的送人,可見羅夢瑩是個心胸廣闊之人,有個詞不是無私奉獻嗎?羅夢瑩的做法算得上無私了吧?

至於另一個原因,就是他經常給羅夢瑩跑腿,也受過羅夢瑩許多好處,家裡的紅糖白糖還有薄荷糖,大多是羅夢瑩送的,如果能幫羅夢瑩做點什麼,陸建國挺樂意的,選個知根知底的總比選個兩麵三刀的強。

薛花花心思動了動,“羅知青當然是個好的,就說她下鄉後的表現吧,儘管自己身體柔弱不擅農活,也儘可能的跟著大家夥上工,還找人虛心跟著學給人管飯,她來了後,咱隊上好多孩子都吃過她的東西......”

羅夢瑩算是薛花花見過性格最好的女孩,她家境優渥,處事不驕不躁,對生產隊的人沒有任何輕視之心,而且她遇事冷靜,性格低調,梁蘭芬偷了她的信,換作她肯定會想方設法報複回去,而羅夢瑩看得開,私底下沒有搞任何小動作......這份心胸,她雖不認同,但是真的佩服。

“成,那我和羅知青說說。”

陸建國走後,薛花花喊陸德文,“過來坐著,繼續背九九乘法表,順便把昨晚學的詩寫一遍,隊上很多孩子去公社小學讀書,你們不加緊時間學習,很快被他們超過就丟臉了。”

想到自己連幾歲的孩子都不如,陸德文臉色變了變,努力,必須努力。

薛花花考察了許多乘法,完了又讓他們默寫古詩,陸德文有一句話給忘了,偷偷歪頭瞄旁邊陸紅英的,還沒看清呢,隻聽霍的聲,薛花花的荊條落了下來,疼得陸德文趕緊低頭,眼睛不敢亂瞟。

“不會背就不會背,抄三妹的做什麼,自己不用心怪得了誰?”薛花花沒個好氣,“自己好好想,想不到就留著,你這次抄三妹的,下次寫還得忘。”

陸德文訕訕的點頭,留著一行沒寫,又去寫其他,除了默寫古詩,他們開始組詞造句了,每學一個詞語就要造句,句子裡不會寫的字就寫拚音,之後問李雪梅後給補上去,幾兄妹一塊學。

光是默寫古詩默寫課文,組詞造句,幾兄妹整整寫了半個多小時,要不是外邊的人吆喝著上工,估計他們會繼續往下寫,他們走後,薛花花檢查他們的作業,農忙太累的原因,進度慢了很多,好在成績還算不錯。

西西跪在地上,指著陸德文寫的詩,仰頭看薛花花,嘴裡含糊不清的念: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西西最近學會很多話,晚上大家學習,他跟著學不肯睡覺,陸德文他們七八遍勉勉強強能背下來的詩,西西四五遍就會,而且早上睜開眼第一句就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背完了又背其他的,在床上要把會的詩和課文背一遍才肯下床,論記憶力,陸德文他們比不過東東。

“西西要不要讀書?”薛花花抱起他,讓他站在旁邊,找東西擦地上的字,剛轉過身,就聽到西西稚嫩的童聲,“乾活,乾活!”

弄得薛花花哭笑不得,又問,“西西要不要讀書?”隊上的孩子都去上學了,年紀大的帶著年紀小的,每天清晨都能聽到孩子們的吆喝聲,公社離得遠,不興大人接送孩子的規矩,孩子們都是自己去小學,午飯自己帶,有的是粗糧餅,有的是稀飯,學校沒有食堂,都是吃冷的,薛花花想著西西要是喜歡讀書,明年就送去學校。

西西指著地上的字,“背詩,背詩......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聲音抑揚頓挫的,從《靜夜思》開始,緊接著是《望廬山瀑布》一首接著一首,口齒不清,但有板有眼,薛花花擦地上的字,他就圍著薛花花,背完詩詞背課文,像唱歌似的,有時候薛花花跟著他一起,西西不肯,伸手捂她的嘴,“你彆背,你彆背......”

豬場就祖孫兩人,倒是完全不顯冷清,擦完地上的字,薛花花就把二年級課本翻開,從第一頁開始,教西西指著上邊的字念......

念到第九頁時,羅夢瑩來了,陸建國跟她說了去縣城的事兒,她不太明白,先進生產隊隊長的表彰大會,她跟著去不太合適,問問薛花花到底咋回事?

“公社乾部什麼想法沒有明說,我和陸建國分析的是找個腳踏實地的知青宣揚宣揚咱生產隊......”公社乾部或許是想把梁蘭芬打發走,但她更傾向於不是,公社乾部再有私心都沒膽子把梁蘭芬弄到縣城,以梁蘭芬不顧場合耍心機的手段,萬一勾搭上縣城領導......後果想都不敢想......

“嬸子,你說公社乾部的意思是不是......”羅夢瑩覺得這事兒不太尋常,仁安村生產隊今年是取得大豐收,可像縣城表彰大會的名額,怎麼都輪不到陸建國頭上才是。

“公社乾部沒明說,我覺得還是當不知道得好,況且你不是想讀工農兵大學嗎?這次和隊長去縣城露個臉,明年的名額彆人搶都搶不走。”薛花花告訴她實情是想讓她心裡有個底,甭管公社乾部有意還是無意,都不會將梁蘭芬送出去,哪怕要送,也不是現在......

羅夢瑩頓時明白了,吃驚道,“如果陸隊長自作主張,會得罪公社乾部的。”對城裡人來說,公社乾部的身份他們壓根看不上,然而生產隊的人不同,她們做什麼都要通過公社,像豐穀鄉公社這麼偏遠的地方,公社乾部幾乎一手遮天,出了事連上訪的資格都沒有,“要不還是讓梁蘭芬去吧,我看她的狀態不好......”

她是不想陸建國和公社乾部對著乾,肖家的事她寫信和她哥說過了,哪怕不讀大學也彆和肖家人打交道,逼迫女知青做那種事的能是什麼好人,稍有不慎把全家都攪和進去了。

“公社乾部既然不把事情挑明,總是有所忌憚,你彆想太多,你不去也輪不到梁蘭芬頭上,而且恐怕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公社乾部沒有暗示陸建國,怎麼做自然是陸建國說了算,哪怕公社乾部不高興,陸建國做得堂堂正正不怕人說。

薛花花困惑的是另件事,“羅知青,你見多識廣,你說梁蘭芬的事兒還有沒有後續啊?”她暗示陸建國把梁蘭芬做的事宣揚開是不想連累更多人,梁蘭芬為了回城和公社乾部家屬亂搞關係,在人們的觀念裡,梁蘭芬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能和乾部家屬亂來,估計在生產隊跟很多人有一腿,連帶著整個知青房的人都心術不正,所以才讓陸建國先發製人。

事情鬨得大,不管為了名聲還是什麼,都該有人出麵管管才是,結果好像並沒有,肖家那位乾部也淡定得很,委實有些奇怪。

說起這個,羅夢瑩跟著皺起了眉頭,“我注意到梁蘭芬精神有點恍惚......”有的事沒發生就算了,肖家人來鬨過後,再看梁蘭芬,她整個人似乎不太一樣了,有知青暗中小聲議論梁蘭芬是不是懷孕了,身體似乎有點發福了。

其實不隻知青房,生產隊很多人都在議論,梁蘭芬大學生名額取消後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她們隻當是薛花花把人嚇狠了,聽有經驗的女同誌說,剛懷孕會有妊娠反應,梁蘭芬的情況,沒準會懷孕引起的。

薛花花瞠目,“懷孕?不會吧?”

“隊上有這種聲音,是和不是,我也不清楚。”肖家人走後,梁蘭芬跟個沒事人似的上工下工,然而常常走神,有時候幾分鐘有時候十幾分鐘,不太對勁,“對了,梁蘭芬向隊長請假明天去公社寄信呢!”

薛花花眉頭緊蹙,梁蘭芬還不安生,遲早把自己給作沒了,傍晚下工,她將梁蘭芬的事兒提了提,讓陸建國心裡有個底。

陸建國神經蹦得緊緊的,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跟著穿戴整潔的梁蘭芬去了公社,梁蘭芬先去公社醫院,出來時,整個人一改忐忑頹廢,走路神清氣爽的,陸建國覺得薛花花是不是想多了,梁蘭芬的情況分明是好的,哪兒像懷孕了?

還沒鬆口氣呢,就看梁蘭芬直直往生產隊相反的方向走了,陸建國心頭湧上不好的感覺,跑上去想把人追回來,好不容易在大家心裡塑造了個受逼迫的委屈形象,梁蘭芬稍不留意就給折騰沒了,剛追了兩步,就看到不遠處走來個氣勢洶洶的婦女,陸建國趕緊找地兒躲起來,雙手扒著土坯牆,探出半個頭,偷窺兩人說話。

不知梁蘭芬說了什麼,肖母很是高興,牽著她的收又是轉圈又是興奮的,和上一秒的怒氣衝天截然不同,兩人聲音小,任陸建國怎麼掏耳朵都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狗改不了吃屎,梁蘭芬又恬不知恥跟肖母達成共識了。

薛花花沒說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