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極品婆婆(2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5662 字 4個月前

陸明文不答,想著知青會正確答案,他幾乎沒怎麼專心寫答案,反正寫錯了知青會和他說,做題的時候注意力不怎麼集中,更沒注意哪些是自己會做的哪些事不會做的,良久,他才開口,“大多是知青做的。”

陸建勳頹廢的歎了口氣,他的情況和陸明文差不多,一看有點難的題就給知青使眼色,虧得以為有人幫忙,結果是幫的倒忙。

月光突然暗了,陸建勳使勁搓了搓地麵,沮喪的問,“二哥,你說大哥他們是不是快吃完飯了?會不會把酸棗饃饃都吃完啊?”

昨天他媽還興衝衝的告訴他們今天每人吃個大饃饃呢,結果弄成這樣了。

陸明文吞咽了兩下,抬眉望向漸漸漆黑的門口,“要不你出去看看?”

“不行,媽說了她喊我們的時候再出去,這會兒出去半碗稀飯都沒了。”陸建勳才不上陸明文的當,薛花花說什麼就是什麼,絕對不能反著來,不想被食物勾著走,陸建勳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二哥,你再和我說說考試的題有哪些,我看看自己能得多少分。”

陸德文和陸紅英分數不高,如果自己憑實力都能贏他們......真的會嘔死的.......

陸明文從語文題開始說,陸建勳一題一題作答,語文數學題下來,陸建勳大概算了算自己的成績,隻覺得身子發軟,額頭冒汗......陸德文語文96數學95,而陸紅英語文97數學93,依著陸明文說的,他自己做題的結果完全比兩人的分數高。

陸建勳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他咋就想不開寄托於知青呢,明明他自己能贏的,他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啊。

“二哥啊!”陸建勳聲音帶了哭腔,“你說我咋就腦子進水找知青幫忙呢,我能贏的啊,米飯雞蛋本該屬於我的啊!”陸建勳靠著牆,越說越覺得心酸,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陸明文沒哭,但臉色也說不上好看,他將所有的題重新做了遍,成績比陸德文的好,明明該吃米飯的是他,他咋就被鬼迷了心竅,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

外邊經過的陸德文聽到房間響起啜泣聲,端著湯碗大步進了堂屋,“媽呢,媽呢......”還沒說正事,發現他媽眼神直勾勾的瞪著他,陸德文身形微顫,急忙壓低了聲音,“媽,二弟和四弟在房間哭,我看他們是反省到自己的錯誤了,要不要喊他們出來吃飯?”

做題的時候陸德文以為自己會墊底,陸明文和陸建勳互相督促互相學習,進步是最大的,尤其在數學上,兩人反應快,無論加法減法,在心裡默念幾秒就出答案了,所以他把重心放在語文上,保證語文的正確率來提高總體成績,豈料陸明文和陸建勳陰溝裡翻了船,叫他撿了個便宜。

薛花花橫眉,“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啊,不吃就把筷子擱下。”薛花花抓過湯碗,用竹勺小口小口舀起來喂西西喝湯,陸德文悻悻的坐下,絕口不提喊陸明文他們吃飯的事兒,事後想起來,他隻慶幸自己運氣好,沒有聽周旭的話把答案改過來,否則這頓飯怕是連他的份兒都沒有。

在他媽眼皮底下,千萬不能報以僥幸,因為任何妖魔鬼怪都無處遁形,他媽眼睛亮著呢。

少了兩人完全不影響飯桌上的氣氛,西西吃了個雞蛋,喝了點湯後拿著半個饃饃啃,啃得津津有味,興致來了指著牆上的字念,胡亂念了幾個後就開始背詩,一首一首的背,半個饃饃被他當零食啃,薛花花由著他去,偶爾還會跟著背兩句,有人附和,西西更來精神,雙手搭膝蓋上,正襟危坐,儼然一副嚴肅學習的模樣。

一頓飯,大半個小時才吃完,薛花花把西西給陸紅英抱著,將桌上的飯碗收了,洗乾淨碗筷才端著兩碗沒裝滿的稀飯出來,衝房間喊,“老二,老四,出來吃飯。”

堂屋還殘著炒雞蛋的香味,陸明文和陸建勳啃著酸棗饃饃,明明還是上次的味道,兄弟兩卻覺得寡然無味。

人哪,真的不能偷懶,無論是乾活學習還是考試。

吃完飯,薛花花讓他們自己把碗洗了,全家圍著桌子,說這次考試的事,薛花花繃著臉,神色凝重,“老二老四的成績怎麼來的大家心裡有數,知青們今天能告訴你們答案,下個月能告訴你們答案,下下個月也能告訴你們答案,但明年呢,後年呢,他們能讓你們依賴一輩子嗎?考試隻是想測試你們前段時間學習的效果,查漏補缺,不懂的地方重新學習,重新掌握,懂的知識鞏固記憶,像你們這種做法,有意義嗎?你們要是覺得考試麻煩,不如取消考試算了......”

陸明文和陸建勳慌了,焦急的說,“媽,彆取消考試,我們喜歡考試。”不考試哪兒來的米飯吃,哪兒來的雞蛋吃,他們喜歡考試,打心眼裡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既然喜歡為什麼還這樣?我看你們不喜歡,彆害怕我不高興,老實說心底的感受,如果不喜歡,下個月我們不考試了。”薛花花拉著臉,一派認真。

“媽,我們沒說假話,真的喜歡考試。”陸建勳雙手來回交疊,急得又快哭出來的模樣,薛花花調轉視線,沒個好氣的落在陸明文身上,後者挺直脊背,忙不迭認錯,“媽,真的,我們真的喜歡考試,以後再也不讓誰說答案了,真的,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取消考試就意味著米飯和雞蛋沒了,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麼盼頭?陸明文再三表示以後堅決誠實考試,誠實做題。

邊上的陸德文跟著表達自己的決心,“媽呢,二弟四弟沒說假話,我們都很喜歡考試,如果可以的話,天天考試都沒問題。”

薛花花狠狠剜他眼,“就你聰明是不是?天天考試?你是多認識幾個字了想顯擺得慌是不是?成哪,把語文課本拿來,我看看你是不是學的字都會寫。”還天天考試?不就是天天想吃米飯雞蛋嘛,說得跟自己多積極似的。

陸德文苦了臉,課本上那麼多字,總有幾個是他忘記不會寫的,哪兒都會寫?

好在薛花花沒逼他,陸德文鬆了口氣。

經過這件事,幾兄妹誰都不敢抱著作弊的心態,哪怕考試時知青們擠眉弄眼給提示,他們能不抬頭就不抬頭,實在沒法子了,就朝灶房喊薛花花,薛花花往院壩一掃,無論是誰,都乖乖的退到邊上去。

當然,這是後話了。

考試過後,幾兄妹該上工的上工,該割草的割草,進入十月,莊稼地是沒什麼事了,家裡的事兒卻多了起來,漫山遍野的樹葉黃了,百花凋零,草木枯萎,家家戶戶搶著割草撿柴砍竹子帶回家當柴燒,陸德文他們也加入搶柴的隊伍裡,陸德文向保管室借砍刀去竹林砍枯竹,陸明文和趙彩芝在山坡上割雜草,陸建勳腰間綁著稻草,跟在兩人身後將雜草捆成一把一把的,免得遭人順走了,三人配合默契,邊背課文邊乾活,遇著說不通的地兒,就找細枝在地上寫出來,把問題弄清楚了再繼續。

不是公家的活兒,不害怕人說偷懶,三人不慌不忙,很是悠閒愜意。

趙彩芝學習跟不上進度,陸明文他們的問題她很多時候回答不上來,兄弟兩沒有丁點不耐煩,但凡寫在地上的問題,都是耐心給趙彩芝講解,趙彩芝比不贏他們不是腦子笨,是生了孩子記憶力減退,換作他們,估計連趙彩芝都不如。

薛花花的話,兄弟兩深信不疑,故而完全不嫌棄趙彩芝拖慢兩人速度。

三人有說有笑的場麵成為生產隊一道亮麗的風景,尤其看在劉雲芳眼裡,格外紮心,分家了,老頭子不願意和兒子們住,他們倆自個兒燒火做飯,五個兒子每年給錢給糧食就成,往常熱熱鬨鬨的堂屋將來會變得空蕩蕩的,想到這個劉雲芳心裡就不是滋味,看陸明文捏著菜的粗莖在地上寫字,她緩緩湊了過去,“明文啊,又在學習呢,你們學得挺快的啊......”

她和老頭子說了掃盲,老頭子不反對,當著全家的麵說誰想掃盲就到豬場跟著李雪梅學習,他也不想想,都分了家,誰還聽她的呀,巴不得多騰點時間出來乾活哪兒有時間掃盲,等著吧,兒子兒媳絕對不會把她的話當回事的。

仰頭看是劉雲芳,陸明文喊了聲劉三嬸,謙虛道,“我們學習得慢,二年級課本學好久了還沒完呢,劉三嬸割草呢?”

“是啊,割草。”三個兒子要搬出去住,她和老頭子得自己乾活養活自己,哪兒像以前,幫忙做做飯洗洗衣服,不用愁糧食的事兒,她歎了口氣,想到有正事說,打起精神問陸明文,“明文哪,後天你有時間不?陸明他們找了個地基要建房子,你能不能過來幫幾天忙?”

生產隊的人修房子幾乎花不了什麼錢,起土坯牆需要技術要給師傅工錢,自己生產隊的來幫忙不要錢,隻管飯就成,陸德文和陸明文乾活踏實,劉雲芳覺得請他們劃算。

陸明文長這麼大除了給女同誌乾活還沒幫過其他人的忙,忽然聽到劉雲芳邀請他,陸明文有點受寵若驚,建房子是大工程,他不會推牆,不會搭房頂,更不會上梁,什麼都不會幫不了什麼忙吧?

劉雲芳看他不回答,以為他不樂意,心情頓時低落不少,“明文?”

“劉三嬸,我啥都不會,恐怕會拖後腿。”陸明文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怕累,就怕乾不好。

劉雲芳以為多大不了的事兒,原來是這個,“沒關係,你來就有活兒給你乾,你回家問問你大哥,看他能不能也來。”

“好,回家我和他說說。”

養豬場裡,李雪梅和薛花花也在說這件事,薛花花想也不想的答應下來,陸德文和陸明文年紀小,建房子這種事多數都找有點年紀的,有經驗,做事細膩,李雪梅信得過陸德文是他們的榮幸。

“分家你婆婆沒鬨?”劉雲芳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鬨,好像不太對勁啊,薛花花以為劉雲芳會天天坐院壩裡罵呢。

說起這個,李雪梅也納悶,“剛開始她不答應,我公公態度堅決,她就不怎麼說話了,隻飯桌上常常念叨陸明幾兄弟小時候的事兒,哭訴自己多不容易,聽得陸明難受幾天了。”劉雲芳聲嘶力竭叫罵的時候氣得人跳腳,她哭哭啼啼的說話又讓人心生不忍,李雪梅都說不清心裡的感受了。

“她是怕陸明幾兄弟忘了她呢。”劉雲芳習慣大家子人聽她指揮,見不慣誰逮著誰就罵,痛痛快快的用不著看誰臉色,分家後情況就不同了,兒子們不在身邊,孤零零的沒人使喚不說,生活還得靠陸明幾兄弟,再像以前罵,陸明他們不管她怎麼辦?罵是不行了,隻能采取懷柔政策,追憶往昔艱苦歲月讓大家記著她的好,將來對她好點。

薑還是老的辣,劉雲芳再蠻橫再潑辣,心裡門清著呢。

李雪梅點頭,想到劉雲芳心神恍惚,鬱鬱寡歡的模樣,簡直哭笑不得,“她生養了陸明,忘了誰都不能忘了她。”劉雲芳杞人憂天了,陸明他們幾兄弟不管家裡的事兒,但凡劉雲芳有事,幾兄弟隨叫隨到,孝順得沒話說。

她嫁給陸明這麼長時間了,從來是劉雲芳說什麼就是什麼,幾兄弟不反駁,不懷疑。

“你不懂,等你到你婆婆的年紀就懂了。”人上了年紀,就越看重子孫繞膝闔家團圓,年輕人沒法感同身受。

陸明三兄弟建新房,生產隊好多男同誌主動幫忙,挖泥,和泥,壓成牆,忙得不亦說乎,陸德文和陸明文算是幫忙的人裡邊年紀最小的,兄弟兩話不多,吩咐乾什麼就乾什麼,兩人形影不離,以前陸明文和陸建勳互相考對方問題,換作他和陸德文竟有點不習慣,不是陸德文比他聰明,而是陸德文問的問題幾乎都是他問題衍生出去的,沒有點創意,很枯燥無聊,好比他問陸德文語文的語怎麼寫,陸德文數筆畫給他聽,反過來就問自己語文的文怎麼寫。

完全不會自己想問題。

關於這個,陸明文和陸德文討論過,接受建議的陸德文能好兩分鐘,兩分鐘過後又回去了,所以常常是一個詞語,兄弟兩一人寫一個。

而數學,答案相差絕對不會超過10。

陸明文快崩潰了,想說不學習吧,浪費時間什麼都不乾他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可和陸德文你問我答幾個來回他就火氣蹭蹭蹭往上冒,不敢朝陸德文發火,常常把自己氣得半死,硬是強著到陸明的土坯房修建完成,他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房子建完正好到挖紅薯的時候,好多人稱劉三叔時間掐得好,要耽誤上工,幫忙的人缺了幾天工分主人家都得補上,陸明三兄弟的房子同時開工,同時竣工,半點活都不耽誤,剛剛好。

紅薯是生產隊最後批糧食,陸建國盯得緊,天天在地裡轉悠,估摸著收得差不多了,叫上人就去了公社,地裡的紅薯慢慢挖,得先把公糧交了,無論如何要拿到先進生產隊的殊榮,交了公糧,陸建國整個人不見輕鬆,反而更緊張了,天天纏著薛花花要她教領導人語錄。

離去縣城接受表彰的日子越來越近,陸建國睡睡不好,吃吃不好,倒不是惦記搪瓷缸太興奮,而是太害怕了,活了幾十年,他見過最厲害的官就是今年縣城派來調查工農兵大學名額一事的,這次表彰大會不同,聽說市裡的領導也來了。

他怕啊。

“有什麼好怕的?公社乾部既然推薦你自然是你表現卓越,值得表彰......”薛花花在院壩翻曬紅薯藤,一本正經的說道。

嗬嗬,陸建國動了動嘴皮子,“花花哪,肖乾部推薦我去的。”陸建國沒被表彰的事兒衝昏頭腦,肖乾部肯推薦他,裡邊絕對有封口的意思,想他陸建國堂堂正正一輩子,老了卻......晚節不保啊。

若市裡的領導不來,他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高高興興接受表彰,可在市領導的麵前,他怕自己心虛氣短丟了臉。

“那有什麼關係,你要是個扶不上牆的,彆說他推薦你,縣城領導推薦你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