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4479 字 4個月前

陸德文還是怕趙家人的, 彆看趙成剛被他嚇得慌不擇路,棄籮筐而逃, 事後回想起來他一陣後怕, 幸虧趙成剛沒和他糾纏, 真要動手揍他頓慘的, 他報公安都沒人管?是他自己喊趙成剛打自己的, 出了事自己活該。

想著給老丈人過壽, 陸德文心虛得不行,趙家人多, 他和趙彩芝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進去容易想出來就難了, 他媽再厲害也遠水救不了近火,陸德文琢磨著把陸明文和陸建勳叫上壯膽,人多力量大, 到時候趙家人拖拉硬拽要糧食的話, 他們兄弟三人起碼有個商量的對象。

以他的本意,自然更樂意他媽同去, 他媽往趙家院壩一站,不怕趙家人還敢厚著臉皮提糧食的事兒,但他媽要養豬,肯定沒空。

況且他媽不喜歡走親戚,無論誰家, 除非紅白喜事躲不過, 否則他媽是堅決不會去的。

思來想去, 帶上兩個弟弟也還行,至少能把趙家的籮筐背簍還回去,而叫上兩人還有個好處,不怕他耽誤的一天兩人在學習上超過自己。

當然,能不能去,還得看陸建國批不批假。

這幾天隊上還算清閒,豬場糞坑的糞滿了,陸建國組織社員挑糞倒進莊稼地,用不著將糞挑完,挑大半就成,剩餘的留著等過幾天撒麥種後再灌肥,為了培養接班人,陸建國選的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陸德文自然在其中,上工時在保管室遇到陸建國,陸德文說了請假的事兒,陸建國挺人性化的,隻要不是最忙的季節,請假都會批準,所以沒有為難陸德文,隻是聽到陸明文和陸建勳也要請假,他有點疑惑,“你老丈人過大壽嗎?”

趙家是陸德文嶽家,和陸明文陸建勳沒多大關係,如果不是大壽,陸明文和陸建勳去的話有點說不過去,半大的孩子不會有什麼,陸明文都成年且離過婚的,跟著兄嫂去趙家多少會有打秋風的嫌疑。

說出去不好聽。

陸德文不知怎麼解釋,不點頭也不否認,陸建國以為他承認了,理解的擺手,“成,我和會計說聲就是了,你們彆有負擔,到趙家好好玩一天。”說完他就進屋檢查公社分下來的麥種了,沒把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清點完麥種,他去豬場溜達才又想起來。

趙東良過生,薛花花作為親家母肯定是要去的,李雪梅挺著大肚子,豬場的活她一個人顧不過來,左右明天沒什麼事,自己就給薛花花乾一天活算了。

要說無怨無悔幫人掙工分這種事,陸建國逮著個唾棄個,起初是陸明文,後來是孫桂仙,輪到他幫薛花花乾活時,全然沒有唾棄的感覺,心裡像喝了蜜似的甜,不說其他,就衝著四頭豬吃了睡睡了吃天天長肉的勢頭,他就心甘情願來豬場乾活。

沒辦法,看著肉,再疲憊再勞累都會瞬間充滿乾勁,以四頭豬的漲勢來看,養到過年,他們仁安村生產隊還得出回風頭,讓其他生產隊睜大眼睛好好瞧瞧,與其整天酸言酸語質疑他先進生產隊隊長的稱號來路不正,不如花心思乾實事。

見薛花花提著桶豬食走向豬圈,陸建國高興地走過去,一晚上不見,四頭豬好像又肥了圈似的,看得陸建國眉開眼笑,心情好,就把陸德文請假的事兒說了,“明天你們儘管去趙家,豬場的活我幫你乾,不用害怕工分的事兒。”薛花花是生產隊的能耐人,文能掃盲武能抓小偷,她如果說請假,想幫她分擔活的人多的是,遠的不提,就提副業隊長好了,薛花花接管豬場後,生產隊各方麵蒸蒸日上尤其副業發展迅速,前兩年養雞養鴨的人少得可憐,近一個月陡增,副業發展起來,他做副業隊長的臉上倍兒有光,走路都能揚起陣風來。

而仁安村生產隊的副業突飛猛進是在薛花花帶領下取得進步的,比隔壁生產隊的副業不要好太多!就衝著薛花花功勞,她要有點事,副業隊長可不得鞍前馬後伺候著?

“我和德文說過了,你們輕輕鬆鬆走親戚,豬場的活我保證給你做好。”在薛花花麵前,陸建國就跟個娘家小弟似的,說話做事完全沒有隊長的架子。

薛花花略有迷茫的抬起頭,不太懂的問,“我去趙家做什麼?”從來是父母來婆家探望女兒,少有婆家人去兒媳婦娘家的,陸建國莫不是把關係弄混了?

陸建國驚訝地啊了聲,“德文不是說他老丈人過生嗎,還給明文建勳請假,我以為他老丈人過大壽呢,不是啊?”陸建國可沒想那麼多,在他來看,陸德文的性格被薛花花掰正了,絕對不敢偷奸耍滑,以致於他壓根沒懷疑陸德文說的是不是真的,觀察著薛花花喜怒不明的神色,陸建國心有忐忑,“德文說謊騙我的?”

薛花花沒急著下結論,“他老丈人確實過生,至於其他,我還得問問。”趙家人什麼德行薛花花以前不了解現在也全知道了,自從她抓小偷的事兒傳出去後,時不時的有其他生產隊的人來豬場討教抓小偷的辦法,有的人是自己想知道,有的人是為家裡親戚問的,親戚家隔得遠,不方便過來,說問清楚了到時候轉達給他們聽。

小偷太猖狂了,令人防不勝防,薛花花抓住小偷後,周圍幾個生產隊都安靜了很多,但離得遠的生產隊遭了秧,以前小偷隻是晚上出沒,今年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白天也大搖大擺上門,誰家沒人撬誰家的鎖,有好幾戶人家的糧食被偷得所剩無幾,再不想想辦法,到過年是彆想安生了。

而過來串門的就有趙家村的人,說起趙家人,無不咬牙切齒的謾罵幾句,趙家人吃得多是人儘皆知的事兒,可恨的是不知道節約糧食,天天敞開了肚子吃,以致於糧食消耗得快,女兒女婿不管他們死活後,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生產隊,趙家村家家戶戶的門都快遭他們敲爛了,但凡有點親戚關係,哪怕隔著十八輩他們都有臉皮上門借糧食,借不著糧食就騙,趙家村生產隊好多人的親戚都讓趙成剛他們騙了糧食。

要知道,秋收過去不到兩月趙家就落魄成這樣,接下來的大半年可怎麼辦?

以趙家人的為人,薛花花不太想和他們打交道,不是怕自己吃虧,是嫌累,每天養豬學習就夠她累的了,再花心思和厚顏無恥的趙家人糾纏,薛花花真沒那個耐心。

中午回家,她也沒問陸德文請假的事兒,吃了飯得學習,說其他的耽誤學習,薛花花不想為點小事就占學習的時間。

照樣是陸紅英煮飯,薛花花分食,家裡紅薯多,幾乎頓頓都有紅薯,有時候是紅薯稀飯,有時候是紅薯和玉米麵熬的糊糊,有時候直接煮紅薯吃。

今天輪到陸明文洗碗,薛花花把課本遞給陸德文,讓他將待會要學的古詩抄在牆上,方便大家看。

陸德文愣著沒動,見陸明文動手收拾碗筷,他風一樣的伸出手,聲音輕柔,“二弟,二弟,你累了一上午,洗碗的事兒我來吧。”說話間,快速奪過陸明文跟前的空碗和筷子,幾個碗重疊著,抱著就進了灶房。

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薛花花有點沒反應過來,陸德文已經拿著絲瓜布出來擦桌子了,臉上儘顯賢妻良母之色,薛花花握著課本的手還在僵在空中,陸建勳怕薛花花發火,有眼力的接了過來,“媽,我來吧,大哥有點不正常。”

昨天開始就不正常了,以前陸德文乾活不和他們一塊時,都是各管各的,昨天不知咋回事,陸德文時不時跑他們跟前噓寒問暖,問他們累不累啊,渴不渴啊,要不要幫忙什麼的,還問他們學習上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儘量問,他回答不上來就去找知青,態度友好,語氣溫柔,嚇得他和陸明文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提心吊膽了一整天,“媽,還記得昨天二哥問你家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問的就是大哥。”

他們以為陸德文做了錯事夾著屁股小心翼翼做人,可是薛花花神色如常不像有事的樣子,他們完全看不懂陸德文的表現是為何。

薛花花點了點頭,催促他趕緊把詩抄下來,沒提陸德文的事。

學的是王維的《相思》,裡邊有個複雜的字,薛花花特意提醒陸建勳筆畫,關於偏旁部首結構,一年級的時候薛花花就說過了,左右結構從左往右寫,上下結構從上往下寫,有時候為了省事,他們喜歡倒筆畫寫,薛花花見一次打一次,陸德文和陸明文還好,陸建勳最愛寫倒筆畫,眼看著陸建勳把問君多采擷的擷字從右開始寫,薛花花一巴掌毫不留情拍了過去,“我怎麼說的,耳朵扇蚊子去了啊,劃掉重新寫。”

陸建勳被罵得打了個擺子,趕緊塗圈圈把字糊掉重新來,隻要難度大的字他就喜歡先把難的部分寫了再寫簡單的,原因無他,簡單的部分寫得偏小,複雜的部分不自主的會擴大寫,這樣寫出來的字不勻稱,難看至極,先寫複雜的部分更容易控製字的整體協調度......

誰知道,被他媽逮著現行,陸建勳不覺得委屈,倒是灶房洗碗的陸德文衝了出來,手上還滴著水,關切的問陸建勳,“四弟,咋了,是不是上午累著了,沒關係,你把課文放著,我洗了碗就來啊。”說完跟陣風似的衝進灶房,劈劈啪啪的碗與碗碰撞的聲音傳來,陸建勳生怕他著急把碗打碎了,偷偷瞄了眼薛花花,大聲提醒,“大哥,沒事啊,你慢慢洗,彆著急。”

關於陸德文的反常,陸明文和陸建勳看在眼裡,但完全不知作何反應,他媽常教他們兄妹友恭,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然而像陸德文突然莫名奇妙的單方麵體貼善解人意的轉變,兄弟兩誠惶誠恐,總覺得心裡毛毛的害怕得很。

然而薛花花都沒開口,兩人不敢多問,差不多學了半個小時,兄弟兩就背著背簍去地裡上工了,草木凋零,到處光禿禿的,陸明文和陸建勳的任務是割草,割回豬場當柴燒,兄弟兩拿著鐮刀,背著背簍,一條田埂一條田埂的割,田埂上沒草就轉去地與地中間的小路,哪兒有草就往哪兒走。

學的知識多了,數學不僅限於算數,會配合場景進行問答,陸明文出的題目是:小明有四個蘋果,每個蘋果切成四塊,分給下邊的八個弟弟,每人能分到多少?

陸建勳心頭默念著數字,記不住的時候反複問陸明文,這題考察的是乘除法,沒有特殊原因依著順序算,先乘法後除法,差不多三分鐘才算出來答案,2.

4乘以4除以8。

輪到陸建勳問問題,他還沒開口呢,不遠處挑著糞的陸德文來了,見兩人背簍裝滿了雜草,閃著腰走得飛快,到了莊稼地把糞桶交給陸通,闊步往陸明文走,“二弟,你們的背簍裝滿了,我去保管室順便給你們背到豬場去怎麼樣?”

陸明文和陸建勳對視眼,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陸德文語重心長,“沒關係,左右我要路過豬場,也就順便的事兒,建國叔說再跑一趟就下工了,我和你們一起啊。”說著陸德文就伸手拖住背簍,陸明文趕緊側身躲開他的手。

反常即為妖,陸德文不會平白無故獻殷勤,恐怕有什麼重要的事兒需要幫忙,他人微言輕,恐怕無能為力,“大哥啊,有什麼話你還是直說吧,作為兄弟,能幫的我一定幫,隻求你正常點。”昨天讓他惶惶了整天,今天又來,他快吃不消了,問他媽,他媽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欠的人情越大,到時候幫的忙越難。

他怕啊。

陸德文怔忡了下,雙眼明顯亮了起來,陸明文心下咯噔,張口就想收回那句話。

但是晚了,陸德文先他一步開口,“明文哪,媽說的沒錯,關鍵時刻還是兄弟靠譜,明天西西外公不是過生嗎,他們家落下六個籮筐兩個背簍在咱家,我想著你們和我一塊去,順便把籮筐給他們捎過去。”怕嚇著兩人,陸德文不敢說自己的真實想法。

陸明文和陸建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不敢相信陸德文憋兩天憋出來的是這種無關痛癢的話,陸明文不放心,“大哥,沒其他事情了嗎?”都是親戚,把東西還回去時理所應當的,陸德文弄這麼大陣仗做什麼?

陸德文目光明亮的點頭,從善如流,“沒其他事兒了,你們能去不?”

“能去是能去,不過趙叔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上門打秋風啊?”陸明文其實想問的是趙家還有糧食給趙東良過生嗎?彆是一鍋開水把他們打發了吧,要是那樣,他們寧肯在家吃陸紅英煮的飯,起碼有紅薯而非清湯寡水。

這個陸德文說不準,眼看兩個弟弟要拒絕,他趕緊表示,“不會,我和媽說過了,媽說畢竟是親戚,空手去不好,要我和彩芝裝點紅薯和玉米呢。”其實像過生這種日子不興帶糧食,要麼帶包鹽巴,要麼帶包糖,要麼直接給錢,也是他們太窮了,彆說錢了,多餘的鹽巴一顆都勻不出來,至於糖,剩下的都讓他們吃完了。

想了想,還是帶糧食吧,寒磣就寒磣些,左右趙家喜歡就是了。

陸明文想了想,他們自己帶了糧食,哪怕趙家丁點糧食都沒有,煮他們帶去的糧食也不至於餓肚子,陸明文又道,“我得問問媽的意思,耽誤一天的活不知道她答應不答應。”陸明文隱隱覺得陸德文有其他目的,一時猜不到而已,得問問他媽,他媽聰明肯定知道。

陸德文眼珠轉了轉,逢地裡的陸通喊他,陸德文衝陸明文揚手,“媽那邊我去說,先挑糞了啊。”

又跑了趟後,陸德文回保管室還了扁擔和糞桶,腳步略有些沉重的去了豬場,裡邊坐著幾個納鞋的婦女,陸德文一一打招呼後,跟著薛花花進了灶房,薛花花湊到水缸邊舀水,陸德文邊留意著外邊的情形邊小聲和薛花花說明天的事兒,“媽,明天能不能讓二弟四弟跟我去趙家,我怕他們又問我要糧食......”不是有句話叫狗急跳牆嗎?他怕趙家人被逼急了什麼都做,他甚至想好了,西西和東東就留在家裡,以防趙家鬨起來傷到他們。

這種事他以前不會怕,反正窮得叮當響,趙家人逼得再緊也隻拿得出那麼多,今年不同了,他們家堆著好多糧食,趙家獅子大開口怎麼辦?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他可是穿鞋的人了,不得不小心提防。

陸德文不認為自己心眼多,他是未雨綢繆先發製人,把自己的想法和薛花花說了,看薛花花一眨不眨盯著他看,陸德文心驚,“媽,咋了?”

“把西西和東東留在家是防止打起來傷到他們,帶明文和建勳你就不怕傷到他們了?”薛花花語氣陰惻惻的,陸德文心跳漏了半拍,“沒有那麼嚴重吧,真打起來二弟四弟知道跑吧。”哪怕跑不動就有其他法子,總比他單槍匹馬的去要強。

“你自己的老丈人自己應付,明文和建勳還有事情做,至於籮筐和背簍,你和彩芝挑兩挑,剩下的下次挑過去。”薛花花一錘定音。

陸德文哭喪著臉,眉頭快擰成川字了,“媽,我和彩芝過去,雙方打起來怎麼辦?”

“你有腿不會跑啊?”薛花花推開他,“彆磨磨嘰嘰的,趕緊去地裡乾活,明天下午回來記得把落下的知識補上,我們是不等你的。”薛花花提著水桶踏出門忙自己的去了,留下陸德文臉色慘白的站在那不知怎麼辦,許久才出去找薛花花,“媽,我和彩芝吃了午飯就回來,你估摸著時間,如果很晚我們都沒回來記得來趙家村找我們啊!”

事已至此,陸德文隻有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