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極品婆婆(2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3959 字 4個月前

趙家的飯素來以量多取勝,陸德文不敢吃太多,幾乎三分之一飽就擱下了筷子,百無聊賴的等趙彩芝吃完飯回家。

趙家人多,加上他們,光是大人就坐了兩桌,還有桌小孩,陸德文觀察著桌上的情形,這桌是男人,除了他,幾乎都埋著頭哧溜溜的吃著飯,飯裡隻有幾粒米,其他都是紅薯,饒是這樣,大家仍然吃得很歡,在他打量的時間裡,趙成剛以風卷殘雲的速度乾了兩碗飯了。

煮飯的鍋拎堂屋門口放著,吃完了自己動手舀,聽羅秀鳳說煮了兩鍋飯,鐵飯鍋滿滿的一鍋,炒菜的大鐵鍋還有半鍋,羅秀鳳提著鍋進堂屋時,重量迫使她彎腰低頭,尖尖的一鍋,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吃得隻剩下沾鍋底那點東西了。

趙鐵剛不知轉幾碗了,瓢刮著鐵鍋發出清脆的聲響,鄰桌的方秀菊直接拿著碗進了灶房,舀了尖尖的紅薯回來......

幾分鐘過後,灶房也響起瓢刮鐵鍋的聲音,用不著說,兩鍋飯吃完了......趙家人的戰鬥力,真不是尋常人比得上的,如果真要比較的話,估計也就豬場的四頭豬能和他們比個輸贏了。

在陸德文默默地對比中,趙東良先放下了筷子,然後是趙成剛,他們吃得又快又急,完全沒注意陸德文吃了多少,隻要不是個傻的就不會餓著自己,因此趙東良頗有些自得的問陸德文,“德文吃飽了吧?不是我吹,甭管我多窮,絕對不會讓客人餓肚子。”

陸德文信這句話,隻要速度夠快,絕對能吃飽,再努把力,吃撐都不是問題,他想的是另件事,“良叔,家裡糧食少的話還是省著點吃吧,你們這種吃法,再多的糧食都禁不住吃的。”

大人吃得多起碼掙了工分,趙家還有群飯量驚人的孩子呢,全家掙的那點工分哪兒夠?

像他們家,之所以今年條件寬裕不僅僅是糧食多的緣故,還有他們全家吃得少,陸紅英還去挖野菜回來煮野菜稀飯,糧食不夠,野菜也能充饑,配合著能省下很多糧食了。

糧食都是靠省下來的,不說其他,羅秀鳳一頓的飯量夠他媽吃兩天了,上半年受傷,趙彩芝和陸紅英兩個人忙,全家老小都是勒緊褲腰帶過來的,哪怕到現在家裡有點糧食了,除了考試那天,他們吃的還是很少的。

趙東良臉上不太高興,也不讚同陸德文的說法,不吃飽飯哪兒來的力氣乾活?何況他們是感受過饑荒之年的痛苦的,寧做飽死鬼不做餓死鬼,管他將來以後呢,“德文哪,咱家的情況和你們不同,成剛他們遺傳了我的體質,不吃飽飯就全身酸軟提不起勁兒,沒辦法哪。”

估計是以前餓怕了,不吃飽飯的話他心頭就突突突的跳,嚴重的話會頭暈目眩,渾身冒冷汗,隻要吃飽飯才有力氣。

陸德文想說點什麼,見旁邊趙彩芝擱下筷子,他話鋒一轉,“彩芝吃完了我們就回家了,我和我媽說好了早點回家的,她要等不到人恐怕會過來找我。”

他這麼說,誰還敢留他?羅秀鳳和趙東良趕緊起身送人,李偉和姚光明也準備回家,六人結伴出了趙家,走出院壩就不肯趙東良他們送了,再送出去恐怕又鬨出什麼事情來。

直到拐兩個彎趙家的房屋被其他土坯房擋住了,李偉和姚光明才鬆了口氣,老實說,幸虧有陸德文在,否則今天彆想躲過場災難,尤其是趙彩萍,耳朵被羅秀鳳差點擰斷,這會兒都還疼著,她朝趙彩芝道,“以後沒有你和德文哥,我是不敢回來了,六姐,你說爸媽真肯這樣放過我們?”

趙彩芝是熬出頭了,找著薛花花這麼個厲害的婆婆的當靠山,她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趙彩芝說不準,“你也彆想太多了,媽不敢去李家村鬨的,以後有事的話,你可以來仁安村叫我,我們一塊回來。”

趙彩萍碰了碰火辣辣的耳朵,心酸得想哭,旁邊的趙彩蓮同樣如此,“照爸媽他們的飯量,再多的糧食補進來都沒用,以前我在家的時候吃得多,現在都吃得少了。”

想想從前,趙彩蓮都忍不住佩服趙東良能把他們拉扯大,還讓幾個個個娶到了媳婦,以她們的飯量,家裡早該窮瘋掉了才是。

好像這些年,她爸媽隻欠了五叔家的錢多點,她五叔是被爺奶賣給彆人的,那戶人家富裕,不肯五叔和家裡人來往,隨著五叔年紀大了,想念親人,隔個三五年會回來看看,每每回來就會給錢給布,前幾年日子難過,她爸找五叔借了錢,借了多少她們不知,以趙家的生活水平,借的錢絕對不少,借的時候容易,還的時候估計就難了。

三姐妹都不是沒心沒肺過日子的人,哪兒能像結婚前什麼都不懂,煮了飯就敞開吃?

趙彩芝以為陸德文急著回生產隊乾活,草草說了幾句話就和陸德文回家了,陸紅英背著東東撿柴去了,西西在豬場,趙彩芝擔心東東不喝奶哭鬨,決定去山裡找陸紅英,陸德文讓她先回家。

趙彩芝不懂,“你不去地裡乾活?”

陸德文挺受陸建國器重的,但凡有活計都會給陸德文安排,少有看陸德文不著急的時候。

“我給建國叔說了請整天假,走吧,先回家把今天的學習補上。”家裡沒人,門上的落了鎖,陸德文走向茅廁,一分鐘不到就拿著把鑰匙出來,今早離開前,陸紅英告訴他鑰匙藏在茅廁的石頭下,回來沒人的話就自己找,還真的有。

堂屋收拾得乾乾淨淨,牆壁上寫的是昨天學過的詩,下邊有完整的意思,旁邊是中午該學的漢字,陸德文拉了根凳子示意趙彩芝坐下,“咱得把學習補上,來,先念古詩,完了學漢字。”

每個漢字旁邊都組了詞語,不會的字標注了拚音,陸德文充當薛花花的角色,手指著古詩教趙彩芝讀,讀完了背,背完了寫,完了學習旁邊的漢字,直到趙彩芝會寫全部的漢字後,陸德文才把牆上的字擦了,鎖上門,和趙彩芝出去,他把鑰匙給趙彩芝讓她給陸紅英帶去,自己去豬場找薛花花給他安排活。

回到生產隊,呼吸都順暢了很多,邊背著古詩邊去豬場,精神頭明顯好了很多,豬場照樣有群婦女,東家長西家短的說著話。

薛花花在切紅薯,不用菜單,左右握著紅薯,右手握著砍刀,估計著力道輕輕一切,哢嚓聲,小塊紅薯從手掌掉落進水桶,再切......紅薯剩下最後小塊扔桶裡,再找其他紅薯接著切。

切紅薯考驗刀功,稍不注意就會切著手,陸德文是堅決不敢這麼做的,他喊了聲媽,“媽,我回來了。”

走親戚通常吃了午飯就回來,聊天的婦女們見他回來,紛紛笑著打趣,“去老丈人家咋不耍兩天,最近沒啥事,過幾天忙起來想耍都耍不成了。”

“不耍了,還是乾活踏實些。”就趙家的環境,多待一分鐘都是煎熬,要不是羅秀鳳盛情難卻,李偉和姚光明想吃了午飯再走,他和趙彩芝早就回來了。

西西看到陸德文,先喊了聲爸爸,然後指著地上的字念給陸德文聽,所謂耳濡目染言傳身教,西西會握筆了,還會寫一,語文的一數學的1都會寫,不過力氣小,寫得彎彎曲曲的,他念一給陸德文聽。

陸德文走近了往地上看,像蚯蚓彎曲的字讓他喜上眉梢,“媽呢,媽呢,西西會寫字了。”

他一驚一乍的聲音差點讓薛花花切到手指,薛花花順勢將手裡的紅薯扔了過去,火冒三丈道,“老娘還要怎麼教你,啊,咋咋呼呼的很好看是不是,滾,趕緊滾......”

教再多次都跟不長記性似的,薛花花氣得胸悶。

陸德文悻悻,抱起西西親了兩口,眼瞅著薛花花手裡的砍刀蠢蠢欲動按耐不住不住了,他放下西西就跑,“媽,我乾活去了啊。”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的,掙工分是沒戲了,隻能去山裡撿柴,撿多少算多少,手裡握著根樹枝,邊走邊寫剛學的漢字,嘴裡振振有詞,“j,jing,經,經過的經,經濟的經,一撇折,二撇折,三提......”

對他來說,背筆畫就像背古詩那樣駕輕就熟,筆畫寫完,自然而然的會冒出完整的字來,正專心致誌的數著筆畫,突然旁邊插進來道陌生的男音:“j,jing,經,經過的經,一撇折,二撇折,三提......”

陸德文蹙了蹙眉,抬頭望去,對方麵孔陌生,不是生產隊的人,陸德文沒搭理他,繼續數筆畫,“四橫撇,五點,六橫......”

數完經字又數其他的,當對方是透明人似的,他媽說過,一切乾擾他們學習的外界因素都是在考察他們的專注力,眼前的男人說不定是他媽派來試探他的,絕對不能上當受騙。

為此,他聲音洪亮了些,數完漢字的筆畫,又開始背牆壁上的古詩,“《春曉》孟浩然,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趙武斌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個大活人站陸德文麵前被忽略了徹底,而且看陸德文自信滿滿的樣子,明顯有炫耀的意味,不過掃了幾個月的盲就在他跟前顯擺?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嗎?

陸德文的忽視讓趙武斌很不痛快,原本打算端著架子的他不得已開口,“陸德文,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德文越過他繼續走,頭也不回道,“重要嗎?”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觀察他有沒有用心,有沒有學牆壁上的字。

趙武斌嘴角抽了抽,“我是趙武斌。”

陸德文順著哦了聲,繼續往前走,心道今天學的都展示過了,對方不依不饒跟著他,是不是想替薛花花摸摸他的底。

想清楚了,陸德文又繼續背古詩,背前兩天學的古詩,背完了又背前前兩天學的課文,要向薛花花證明他不是學了新知識就把舊知識忘掉的人,溫故而知新,他記著呢。

趙武斌猜測過任何陸德文可能有的表情,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想他堂堂高學曆的知識分子竟讓個泥腿子瞧不起,趙武斌大步走到陸德文前邊擋住他的去路。

陸德文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道,“我背錯了?”他記得好像是正確的來著,難道他記憶出現了偏差?

陸德文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道,“我背錯了?”他記得好像是正確的來著,難道他記憶出現了偏差?

趙武斌愣了兩秒,然後勃然大怒,“我哪兒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彆凶啊,我媽的意圖我懂,我繼續背給你聽啊。”陸德文雙手背在腰後,昂起脖子,聲音明朗的重新來,“我的故鄉在江南,我愛故鄉的楊梅。細雨如絲,一棵棵楊梅樹......”

趙武斌恨不得糊他臉口水,誰要聽他背課文?二十幾歲的人智商和幾歲的孩子不相上下,就陸德文這種蠢貨遍地是稱讚他的人,真不知孫家村生產隊的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見陸德文意氣風發,快端起指點江山的氣勢來了,趙武斌氣得胸悶,沉著嗓門叫,“陸德文同誌,我是趙武斌,孫寶琴的愛人。”

連續遭人打斷兩次,陸德文不高興了,對方到底有沒有點腦子啊,課文是由段落組成的,而段落由句子組成,想要搗亂分散背書人的專注力,起碼該在段落的開頭或者結尾找機會吧,他才背幾句對方就打斷他,太沒腦子了。

他不上當,繼續聲情並茂的背誦,“貪婪的吸吮著春天的甘露,逗號......”

再次被無視的趙武斌臉快掉地上去了,聲音趨近於潑婦的尖銳,“我是趙武斌......”

陸德文也來氣了,“你能不能彆太密集啊,像你這樣是沒法引我和你說話的。”他都配合的把逗號句號背出來了,對方咋就不能多思考思考呢,他不管,繼續背他的課文。

趙武斌肺都氣炸了,“我是陸明文同誌前妻的愛人。”

陸德文滿腦子都是我不聽我不聽的思想,哪兒管對方說什麼,越過對方,抑揚頓挫的背著課文往山裡走,遇著枯枝,甭管大的小的長的短的都撿來抱著,邊背課文邊撿柴,怎麼看怎麼傻。

趙武斌憋得滿臉通紅,雙手緊握成拳,極力壓製著動手的衝動。

陸德文以往背課文是要多快有多快,為了給對方機會打斷他,寧是慢慢的背,逗號句號問好感歎號通通直白的背給對方聽,不成想他背完了對方都未再開口說過話,在陸德文猶豫著要不要故意露出點破綻給對方時,突然聽到對方的聲音從老遠傳來,“就你這樣的智商還掃盲,簡直是對知識分子的侮辱,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丟人現眼。”

陸德文直起身,對方還站在原來的位置,跟個怨婦似的望著他。

哎喲媽呀,還要自己回去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