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3754 字 4個月前

陸建勳拍著胸脯向薛花花保證,薛花花沒吭聲, 半晌催促他們快乾活, 家裡的煤油薛花花全收著,一年到頭沒點過沒有燈, 久而久之,全家已經習慣摸黑吃飯摸黑洗碗的日子,白天掙工分, 下工學習,傍晚回家做家務, 以致於吃了飯就要上床睡覺, 清晨和中午才有空複習功課, 薛花花邊抱著草進柴篷,邊說, “前兩天聽你們讀書的聲音似乎在打瞌睡,我覺得掃盲的考試有點遠, 獎勵也遠了, 重新製定個近點的目標。”

以前幾兄妹為了吃米飯吃雞蛋, 學習上非常用功, 年後態度就漸漸懶散了, 除了題目難度加大信心不足的原因, 再者就是米飯和雞蛋的誘惑力比不上心理的疲憊,春乏秋困, 幾兄妹好像更容易累, 薛花花放下草, 看著院壩裡乾活的模糊身影,“你們覺得咋樣?”

“媽說什麼就是什麼。”三兄弟對薛花花是絕對信任,薛花花不會害他們。

薛花花挑了挑眉,坐下吃飯時,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想周周吃炒菜雞蛋我答應你們了,但你們要明白個道理,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吃飯就得乾活,想吃米飯就要考得好,想周周吃炒菜雞蛋,更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陸德文是生產隊的一級勞動力,他不覺得自己還有向上的空間,“媽,我們還有挖掘的潛力嗎?”總不能叫他們做生產隊隊長會計之類的吧?

“不用你們夜以繼日的乾活,我們改改考試的獎懲就夠了,考得不好的照樣吃飯吃菜,咱換個懲罰。”薛花花握著筷子,笑著開口。

“好啊......”陸建勳喜出望外,老實說,他也不讚同成績不達標的人飯量減半,試想啊,為了考試辛辛苦苦早起晚睡,頭懸梁錐刺股的拚命學習,結果成績出來連基本飯量都保不住,還不如不考呢,不考的話沒有吃米飯雞蛋的機會,至少不會冒什麼風險。

陸德文和陸明文紛紛表示讚同,隻有陸紅英略有懷疑,斟酌的問道,“媽覺得懲罰什麼好?”

“罰錢,不是答應你們通過掃盲考試的人人六毛錢嗎,鑒於三妹的錢提前花完了,我尋思著多給四毛,人人一塊錢。”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幾兄妹高興得忘乎所以,1塊錢,能買很多東西了,她們共5人,薛花花拿出5塊錢的話,家裡還有錢嗎?

薛花花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頓了頓,又說,“此後每個月考不好的罰1分錢,怎麼樣?”

當然不怎樣了,罰錢還不如少吃點飯呢,他們就說薛花花咋突然漲價了,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哪兒有這麼好事的。

屋子裡一片沉寂,但聽薛花花高興地歡呼,“好,既然大家沒意見就這麼決定了,從這次考試開始,分數低於70的罰1分錢,要是四科成績都不好,罰4分。”在幾兄妹的哀嚎聲中,薛花花興致極高,“大家不用擔心,你們扣掉的錢我不會花,到時候用扣掉的錢去公社買肉,買多少算多少,犒勞大家掃盲以來的辛苦。”

幾兄妹感覺不太好了,她們非常想吃肉不假,如果用屬於自己的錢買肉,心情怎麼都美妙不起來,陸建勳跟薛花花商量,“媽,要不還是算了吧?”想到錢可能會減少,心裡頭就不舒服,寧肯不多要四毛錢,好過要了被扣掉。

“你不是答應好好學習嗎,70分都達不到還想周周吃炒菜,你不覺得虧心哪,誰有意見的提出來,把話說清楚,明天好做下筆記。”薛花花語氣變得強勢起來,幾兄妹哪兒敢忤逆半句,陸紅英先表態,“媽,我同意,題目難是難了,稍微用功70分不是問題。”細數前兩次考試,她也就三門科目沒達到要求而已。

趙彩芝聽薛花花的,“媽,不要錢我也會努力的。”不管有沒有錢,她都不會辜負薛花花好意,自從讀書識字後,每天忙碌了起來,但不像從前腦子亂糟糟的,除了乾活不想其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想事情通透了很多,而且做事不慌不亂,更有條理了。

以前是薛花花說什麼她做什麼,薛花花不安排活計,她就找不著事兒做,現在不會了,即使薛花花不在家,該做什麼她都能安排清楚。

“聽聽彩芝的話,思想覺悟比你們兄弟高多了,你們要覺得不好......”

薛花花的話還未說完,三兄弟忙不迭發表看法,“媽,大嫂說得對,是該用功學習,隊上的人又是掃盲又是參加思想品德教育的學習,咱不能落後於人,扣錢就扣錢,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古人說的話,總有道理。”

“行,快吃飯吧,明天考試,大家早點睡覺,全力以赴啊。”

說起考試,幾兄妹完全沒有以往的激動興奮,繃著臉,極為嚴肅緊張,問薛花花,“媽,咱啥時候考?”馬上五月了,要挖田插秧收小麥,忙得恨,恐怕抽不出半天時間考試。沒錯,考試至少要半天才能完成,上回考試遇見下雨,明天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早上起床考語文,中午吃了飯考數學,傍晚下工考曆史和地理,分段考試,大家做好準備。”試卷薛花花早拿到了,也各自謄抄了5份,就她的眼睛來看,以幾兄妹懶散的態度,這回考試恐怕有難度,“碗筷我來洗,你們早點回房間睡覺。”

他們哪兒睡得著,回到房間後,不斷回想四月份學的知識點,生怕考得不好遭扣了錢,陸明文衝陸建勳說,“建勳,扣錢也不怕,你想啊,咱本來隻有六毛錢,眼下多了四毛,大不了用四毛來扣,總不至於會扣完吧?”

“有四毛不要為什麼要扣,我還想給西西買糖吃呢,說話要算話,以後彆再絮絮叨叨說些喪氣的話了啊,我要全力以赴。”

陸明文不服氣,“我哪兒說過喪氣話了,倒是你不安好心,就說我問知青們問題,你勸我留著問羅知青,試想,有問題不及時解決,問題越堆越多,能喘過氣來嗎?”說著,陸明文伸手推了推陸建勳,“你才是拖後腿的人,過去點,我要睡了。”

“我要被你擠下去了,你是不是想摔著我自己考第一啊,想得美,我就不過去。”陸建勳不僅不往邊上挪,還往陸明文身邊蹭了蹭,“明天你睡外邊,我睡裡邊,我怕你歹毒踢我下床。”

“我看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兄弟兩說著說著吵了起來,直到外邊薛花花罵人他們才止了聲,閉上眼睛老老實實睡覺。

天不亮陸明文和陸建勳就醒了,摸黑去灶房舀水洗了把冷水臉,緊張得走來走去,清晨的空氣夾雜著濕氣,兄弟兩手裡捏著本子,小聲背誦語文,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他們得抓住考試前最後機會學習。

沒多久,陸德文和趙彩芝起床了,兩口子靠牆坐著醒瞌睡,天邊慢慢的露出魚肚白,本子上的字跡模模糊糊能看個大概,陸德文翻開本子,嘴裡默念著上邊的字,陸建勳瞄了眼,有些不以為然,陸德文猜題猜得不準,他才不浪費時間呢。

農場那邊的老人不知什麼心態,題目次次刁鑽,審題稍微不注意就會出錯,彆說滿分,九十分算頂天的優秀了,羅夢瑩和李雪梅好奇自己水平,會跟著他們做考試的題目,有次李雪梅考得不如他們,拿到考題本的瞬間,陸建勳問薛花花,“羅知青她們會做這套題嗎?”

“沒問,好好看題目,做到第5頁就彆往後翻了,後邊是數學題,中午再做,為了公平,誰要偷看數學題的話,不用口試,數學直接扣1分錢,明白嗎?”光是謄抄題目,薛花花寫了足足三天半才寫完,寫到第四遍時,她幾乎連題都會背了。

莊稼地的活重,要是讓他們自己謄抄題目會浪費掉很多時間,她在農場還算清閒,有時間就抄,這樣能節省他們的時間出來。

她的字寫得不好看,好在都認識,幾兄妹專專心心考試,薛花花去灶房煮飯,時不時出來打個轉身,待房間裡響起西西和東東喊人的聲音就進屋給他們穿衣服,薛花花提醒他們在考試,兄弟兩也不搗亂,搬著矮凳子坐在旁邊,自己玩木頭片。

薛花花用蒸籠蒸了鍋饃饃,下邊鍋裡煮的稀飯,待鍋裡的水沸騰了,把野菜扔進去煮熟了撈起來瀝水後撒點鹽和醬油,攪勻了裝碗裡等會端出去。

沒有手表計時,薛花花隻能估摸著時間,饃饃蒸好,把稀飯舀進碗裡裝著,不燙的時候就喊外邊的陸紅英把本子收起來,不管做沒做完,都得收了準備吃飯,吃了飯還要上工呢。

幾兄妹輪流做小組長,陸紅英先把自己本子闔上才收陸德文他們的,陸建勳還在埋頭寫寫寫,陸紅英極為人性的先收陸明文和趙彩芝的,最後才輪到陸建勳,即使這樣,陸建勳的作業仍沒做完,其中的詩詞鑒賞是他們沒學過的詩,既考了其中詩句的意思,又要回答詩詞的意境和詩人想表達的情懷,難,太難了,難得陸建勳想摔筆。

陸紅英把本子收好,用稻草拴起來打上死結擱在旁邊,進灶房幫忙端碗筷,除了陸紅英和趙彩芝,三兄弟耷拉著脊背坐在高凳子上唉聲歎氣,薛花花故意問,“怎麼了,這副樣子是都考得很好嗎?”

陸德文抬眸瞄了眼陸明文,心情有點複雜,再看神色懨懨的陸建勳,沉重的心情好轉了點。

陸明文和陸建勳考試算得上兩個極端,陸明文考得好得話會爛泥似的愁眉不展,你要問他,他保證說,“不好,有兩道題的答案我估不準,肯定錯了,還有最後道題,太難了,我都是亂做的。”等結果出來,他奶奶的,成績最好。

而陸建勳好壞都表現在臉上,考得好不好,從他臉上就能看出結果。

陸德文見兩個弟弟這樣,心底有數,陸明文考得好,陸建勳考得差,而他呢,陸德文歎氣,“好像很多題都不會,媽,農場那邊啥時候不給咱出題啊。”都幾十歲的人了,好好接受改造不好嗎,亂出什麼題目。

薛花花把碗放在桌上,笑道,“咋了,是不是很感動,我和陸明媳婦說過了,有機會了,你們去農場看看老人家,素未謀麵人家肯花心思給你們出考題,難為他們了。”

陸德文快哭了,巴不得他們不出題目才好,要他們心懷感激,陸德文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聽說農場管得嚴,我們非親非故的,人家不會同意我們進去吧。”

“不要緊,和陸明他們一起,老實介紹自己的身份,農場的人不會攔著的。”薛花花本是想逗逗他們,真說到這個份上,倒是覺得去一趟也沒什麼,陸明和李雪梅平時沒時間,要去也等過年了,時間還很久,到時候再說。

薛花花把本子帶去豬場,對照李雪梅給的正確答案打分,意料之中的是,除了陸德文,其餘幾人的分數都不到70,陸紅英69飄過,陸建勳63,陸明文67,而趙彩芝隻得了50多分,李雪梅和羅夢瑩看幾人答題的情況,“嬸子,德文兄弟他們夠厲害了,我做了遍題,分數也在60分左右,我爺爺和幾個朋友以前就是學校裡的老師,考試方麵特彆嚴格。”

羅夢瑩邊對照著答案看題目,點頭附和,“我也感覺到了,這種題目,比高中的作業還難,換作我,我會崩潰的。”她帶來的作業是試卷在農場老人出的題目麵前簡直不值一提,想當初自己要遇到這種老師,輟學都是可能的。

“我爺爺信裡說有更難的題目,怕打擊德文兄弟他們的信心才沒寫下來的。”因為題目的事情,李雪梅和農場的信多了起來,聽爺爺說,農場的人對陸德文他們好奇不已,幾個老頭子坐一起,天天議論他們,其中有兩個朋友以前是搞科研的,問陸德文他們有沒有心思學物理化學呢,男生腦子轉得快,曆史和地理不好的話,物理化學說不定有天賦。

李雪梅問薛花花想不想讓陸德文他們學,薛花花沉吟道,“暫時不考慮,地理和化學講究靈活多變,沒有厲害的老師,自學的難度太大。”家裡條件好的話薛花花不會在意,目前的情況,重心還是要在掙工分上,曆史和地理靠背誦多,幾兄妹哪怕乾活也能背,而理科方麵注重實踐更多,學起來難度更大。

“我回信的時候和我爺爺說,農場的人可關心德文兄弟他們的學習了,我爺爺在信裡說,有機會讓德文兄弟他們去農場玩呢。”農場的人大多背著壞分子的標簽,出農場是不可能的,隻得外邊的人去探望,“裡邊有位爺爺過年身體不好,以為他熬不過三月份,沒想到挺了過來,我爺爺說就是靠著給德文兄弟他們出題挺過來的。”

老爺子在信裡讓她多和薛花花她們學習,跟積極優秀的人做朋友,思想會受感染和啟發,從而充滿朝氣,相反,整天和死氣沉沉的人生活,明朗樂觀的心會漸漸低迷,看不到未來的方向,農場的生活就是這樣,每天漫步目標的活著,心頭想著未來有希望,而希望在哪兒,沒人說得出來,也沒人敢保證自己等得到,薛花花她們掃盲讀書的事,重燃了很多人對生活的信心,對未來的憧憬。

無論形勢怎麼變化,保持學習的心態,每天都是努力奮鬥嶄新的一天,而明天,因為今天的努力會更美好。

這種心態,當下很多人都沒有。

“嬸子,我爺爺信裡說感謝你呢,因為你們,農場的氣氛好了很多。”

薛花花詫異,“感謝我什麼,我得好好感謝他們,過年的時候看情況,可以的話讓德文他們跟著去農場看看老爺子。”李雪梅說過李家的情況,李老爺子是以前的教授,因為送兒子出國被冠上間諜的身份送到農場改造的,陸德文他們能得他教育,哪怕不考大學,日後也受益無窮。

“有機會我也想去農場看看,可是估計沒機會了。”羅夢瑩滿臉遺憾,陸建國私底下提醒她這幾個月注意言行,豐穀鄉公社的大學生名額快下來了,到時候推薦她去,最遲八月底,她就得離開生產隊了,想想這幾年的日子,挺舍不得的。

李雪梅揪她,“好好的事情被你說得多壞似的,你的情況,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拿不到呢,到了大學彆把我們忘了就好。”關於大學,李雪梅是不期待了,以她的成分,怎麼輪都輪不到她身上,況且她有孩子,離開久了自己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