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5837 字 4個月前

陸建勳其實想張嘴罵他老不死的, 想到自己在人家地皮上, 指著鼻子罵人不太好,嘴巴上留了些情麵。

但聽在老頭子耳朵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對方分明諷刺他背後說人壞話為師不正,活到這把歲數, 沒被愣頭青甩過臉色的他當即黑了臉, 握著荊條的手輕微顫了顫, 渾濁的眼充斥著強烈的憤怒, 教室裡鴉雀無聲,課堂開小差的學生們見勢不對, 個個端正脊背,雙手搭在桌上,屏氣凝神的望著黑板。

陸建勳一臉大度的扯了扯嘴角,“老師知道錯了就好,我不會生氣的, 我就想問問,我到底是哪種人啊, 老師剛才說的不對啊。”不是自己心胸狹窄故意跟他抬杠, 而是他說的確實不對, 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 他認為有必要好好聊聊這個話題。

要知道, 他媽生他養他十多年才得出他蠢的結論, 對方不過看他幾眼就把他摸了透?文化人獨有的火眼金睛?

他才不信呢。

老頭子被噎得臉色通紅, 即使皮膚偏黑, 滿臉褶子也扛不住滾燙的紅色,他憋著氣,衝陸建勳嘶吼,“怎麼著,要跟我打架是不是?”他以前在縣裡工作,雖說是個科員,那也是吃供應糧的,到年紀退休後,身邊親戚推薦才來豐穀鄉公社小學教書他就嫌棄農村孩子不聽話難管,不想跟他們打太多交道,要不是小學招不到老師,他才不想留在這呢。

此時聽陸建勳質問的口氣,他下意識的就把陸建勳和生產隊的地痞劃了等號,語氣自然非常不好。

彆看人上了年紀,瞪著圓溜溜的眼還是有點嚇人的,陸建勳故作害怕的抱緊身體,“我好怕哦......”

學生們聽到他嬉皮笑臉的話,忍不住哄堂大笑,要不是老師臉色太過難看,好想朝陸建勳豎大拇指,敢和老師唱反調的,恐怕隻有陸小瑞四叔了,牛啊......班裡平時被老師罵得狗血淋頭的幾個男生再看看陸建勳,眼神掩飾不住的崇拜。

在幾道崇拜的目光中,陸建勳再次吊兒郎當的開口,“老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真以為他媽說他傻他就傻得聽不出哪些話是善意哪些話是惡意了?未免太小看了他。

即使最初他沒回過神,看到老頭子表情也感受到他話裡諷刺的意味了。

老頭子:“......”孫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指著厚臉皮的少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當真是窮鄉出刁民,隨便個毛頭小子就敢來課堂挑釁他的權威,這書他不教了,摔了手裡的荊條,怒氣衝衝走了出去,恰好遇到這節沒課的校長,他罵罵咧咧把教室裡發生的事兒說了,順便又罵了陸建勳頓。

他不知陸建勳的名字,都是用陸小瑞四叔稱呼陸建勳的,“要不是你姑姑天天在我耳邊念我才不會來,農村孩子不好管,家庭作業不做,你打他們幾下心裡都記恨你,回家向家長告你的狀,那些家長沒讀過書,隻以為你打了他們兒子,就說陸小瑞四叔,年紀不大,課堂上指著我鼻子罵,我吃飽了飯沒事乾跑來受他的氣哦。這書我不教了,你趕緊找老師去,誰要教誰來。”

“不是這麼說的姑父。”校長打斷孫慶的話,“學生不聽話的話你隨便打,家長要是找你,我幫你解釋。”校長是土生土長的豐穀鄉人,公社小學開起來就是他到處活動的結果,就他來看,農村孩子更好管,不聽話就打,他們父母不會有任何意見,農村父母送小孩來學校都會對他們說‘我家孩子不聽話的話老師就打,隨便打’;相較而言,鎮上的孩子更嬌貴些,磕著絆著家長就要來學校問原因,生怕孩子吃了虧。

他不知教室裡發生何事,自己姑父什麼性格他是清楚的,追根究底,還是嫌棄老師工資低,福利不好,他姑父教書三年,年年都提漲工資的事,但他沒辦法啊,工資是縣裡領導規定的,他說了不算。

“我和你說的是打人的事情嗎?”孫慶來氣了,“我和你說的是陸小瑞四叔,看穿著就是不務正業的小混混,說話沒皮沒臉的,影響我上課的心情。”他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正事不乾的人,陸小瑞的家庭條件他了解些,爺奶攢了錢,小叔結婚後就分了家,父母叔伯手裡年年有節餘,所以他四叔才敢囂張。

換作他年輕時的脾氣,早和對方打上了,話都懶得多說。

年紀大,心頭反倒有點怕了。

校長正欲細問兩句,隻看外邊不疾不徐走來個少年,衣服是土藍色,早幾年自己染的布料,洗得有點泛白了,他應該就是陸小瑞四叔了,校長豎起眉,沒說話。

陸建勳慢悠悠走進辦公室,眼神大致瞄了眼,最後站在根凳子前,居高臨下望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老頭子,停了幾秒,視線落到與他說話的男人身上,據劉大寶話說,眼前這位就是校長了,他們老師的外甥,“校長是吧。”

孫慶重重哼了聲,陸建勳不理會,拉凳子坐下,“我叫陸建勳,仁安村生產隊的,我要和你反應點事兒。”陸建勳本不想趟渾水,但有些話不說良心會痛,劉大寶他們說孫老師是個勢利眼,偏愛鎮上的學生,其他班級都是按照高矮排座位,孫老師按家庭條件排座位,鎮上的坐前邊,農村的坐後邊,擺明了看不起農村人。

像陸小瑞之所以能坐前邊,是家裡給孫老師塞了口糧的緣故。

這種行徑,和貪汙受賄沒什麼區彆,他既然碰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今天他視而不見,明天遇到同樣事情的可能就是西西。

“有什麼事?”

“孫老師偏心,瞧不起農村來的孩子,收家長禮後才給學生調位置,他這種人心術不正,教書會教壞學生的,咱豐穀鄉公社就這麼一所小學,家裡省吃儉用送孩子來讀書就是希望他們有天能出息,不說要多出息,起碼要比咱們這輩人強吧,可你說,落到孫老師這種人手裡,孩子怎麼可能有出息,就是有,也是走歪路來的。”陸建勳說話的語氣很慢,很重,畢竟他無數次聽陸建國吹噓跟領導談話的事兒,要想對方認真聽你說話,語氣和語速非常重要。

看校長瞠目結舌的表情,他表現得還算不錯吧。

身上肩負著孩子們的將來,陸建勳壓力山大的吸了兩口氣,繼續說,“校長是聰明人,彆表現得好像剛聽說似的,你姑父做的事不地道,咱農村人天天在地裡刨食,節衣縮食勉強才拿得出學費,要知道老師是這種德行,還不如不送他們來讀書,不學好也比學壞了強啊。”

他媽說過,做人遠比學習重要,像陸明,他認識的字不多,然而以他的性格,走到哪兒都會受歡迎,因為陸明知道怎麼做人,而孫慶呢,縱使才高八鬥,也不過是個利欲熏心的奸詐之人而已。

被個十幾歲的少年批評,孫慶氣得臉頰的肉急劇抽搐起來,校長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學校說大不大,孫慶的事兒他略有耳聞,不過沒鬨到台麵上,他不好找孫慶說,孫慶好麵子,自己要是開口,他沒準以為對他有偏見,鬨到家裡,反倒自己有理說不清,索性睜隻眼閉隻眼,不管不問。

卻不想,會被學生家長擱到台麵上說。

這種風氣,不管不行。

他猶豫著怎麼壓下這件事的時候,對麵的孫慶忍不住了,“沒教養的泥腿子,敢跑到學校鬨事,學校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你家哪兒的,明天我就找你爸媽問問,是不是他們讓你來學校鬨事的。”孫慶哆嗦著唇,不知是心虛還是憤怒,臉上陣青陣白。

陸建勳掀了掀眼皮,心道你怕是沒膽兒去,以他媽嫉惡如仇的性格,孫慶要去了,他媽肥罵得他抬不起頭見人不可,身為老師,不好好教學生知識,天天鑽研些有的沒的,簡直丟知識分子的臉。

看陸建勳撇嘴,孫慶氣得咬牙,抓起辦公桌上的粉筆盒想朝他扔去,看出他意圖的陸建勳條件反射的抬手擋住自己臉,“孫老師,我勸你收斂點,我沒找你麻煩,你有臉先動手?”西西不在他教課的班級就是了,否則看自己怎麼揍他,不好好教孩子讀書寫字,敢收家長禮接受賄賂?“校長,豐穀鄉公社是找不到人還是咋樣,找個老眼昏花的壞心眼當老師,怎麼著,有關係就能走後門啊,信不信我去縣裡舉報你們。”

校長皺著眉頭,神色少有莊嚴,“這位同誌,你彆打胡亂說,學校裡的老師兢兢業業教書,希望每個學生成才,沒有你說的現象。”無論孫慶以前做過什麼,校長都要維護他,維護學校的名聲,真要傳到縣裡去,他的校長就保不住了。

正欲和陸建勳理掰兩句,外邊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靜悄悄的校園驟然喧鬨無比,陸建勳起身,“你以為誑得住我?你包庇他就是包庇,以為咱是農民沒讀過書就由你們說了算是不是?我告訴你,真把咱惹急了,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算明白孫慶為啥總拿他舉例了,不是孫慶眼睛瞎,而是打心裡看不起他。

呸,他還看不起他孫慶呢。

“同誌,什麼事坐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校長有點慌了,倒不是他懼怕陸建勳到處亂說,而是想起陸建勳是誰了,仁安村生產隊的能人薛花花的兒子,因為抓小偷受到過公社乾部表揚,難怪他說陸建勳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學校關於他們家的故事太多了,堪比神話故事。

陸建勳雙手抱胸,將頭扭到一邊,“有什麼話趕緊的,我還要接我侄子。”

“孫老師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向我道歉乾什麼,他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憧憬建設國家進校園學習的孩子,以及信任你們的家長,跟我沒啥關係。”陸建勳自認為還是比較寬容的,孫慶的做法,任誰見了都不會袖手旁觀,老師的任務就是努力把學生培養成才,孫慶不負責任消極怠工,擱生產隊是要扣工分的事,沒理由因為他是老師就不指責他。

孫慶怒不可止,“張兵,你什麼意思,我哪兒做得不對了?”以前在縣裡,誰托人辦事不私底下塞點好處?況且糧食是家長主動給的,說感謝他教她們兒子,他哪兒做錯了?

不等張兵回答,陸建勳抬高聲音質問,“你臉皮能再厚點不,你做得對?你做得對劉大寶課堂跑出去撒尿拉屎你都不管,你做得對就搞兩極分化看不起農村人?孫老師,你年紀大該你拽是不是?要我說,你就是資本主義做派,光想拿工資不乾活,我們生產隊的知青教書都比你教得好,你有啥好得瑟的?”

“你,你,你......”

“你什麼你?說話啞巴了?我們生產隊的知青就是比你優秀怎麼了,彆說我們生產隊的知青,我媽,我大嫂,我妹子,隨便哪個都比你教得好,而且比你負責,不像你掛洋盤賣狗肉。”陸建勳挑釁的望著他,“你要不信的話,明天跟我媽比比,看看誰比較會教書,你敢嗎?”

孫慶活到這把年紀,就沒見過像陸建勳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當即就要罵回去,要他跟個農村婦女比教書?把他當做什麼了?

“我就知道你不敢,像你這種人,也就運氣好有個當校長的親戚而已,否則憑本事你進得了學校?哼。”陸建勳把自己的鄙視展露無遺,“我就奇了怪了,豐穀鄉公社大把大把的知青,怎麼就挑中你這種人了......”

他沒忘記孫慶怎麼諷刺自己的,現學現用,他也左一句他這種人,右一句他這種人的還給他。

今天負責打鈴的是六年級班主任,他提前兩分鐘來打鈴,看有個陌生麵孔在辦公室和校長聊天,以為是新來的老師,這兩年學校招收的學生多,尤其低年級,每個班差不多有六七十人,一個老師負責語文數學壓根忙不過來,加上有兩個女老師結婚懷孕受不了高強度的工作要回家,一時半會壓根找不到老師。

然而踏進門聽到陸建勳的話,臉上友好的笑僵在了臉上。

陸建勳禮貌的和他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劉大寶所在的班級,兩分鐘的時間,教室裡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都在打豆腐乾,陸建勳讓劉大寶等等,去西西班級接了人就回到教室,掏出陸岩石的豆腐乾,加入了戰鬥。

這會兒的他滿腦子隻想著怎麼贏,哪兒記得自己在辦公室說過些什麼。

老實說,天天打豆腐乾的就是不一樣,他在旁邊看了兩把,幸虧劃拳贏了,不然極有可能沒等到自己順序就輸得精光。

打豆腐乾的共有5人,都是男生,豆腐乾放在地上,劃拳決定誰先誰後,陸建勳運氣好,是第一個打的人,地上的4個豆腐乾都是用腳踩了又踩的,灰塵多,且踩得很平,他先觀察4個豆腐乾貼著地的縫隙,挑了個離地麵有縫隙的豆腐乾打,先在豆腐乾上空比劃了下姿勢,故意很用力的拍下去。

啪的聲,豆腐乾被翻麵了。

他贏了個。

輸了豆腐乾的學生眼神頓時變得陰狠起來,陸建勳跺了跺腳,示意他再拿豆腐乾放下,贏的人可以繼續,直到地上的豆腐乾沒翻麵為止,剛開始就贏了個,他不準備表現得太優秀,否則把人嚇跑了不跟他玩怎麼辦?

所以這次他沒把地上的豆腐乾打翻。

周圍響起了歡呼聲。

西西在教室裡寫作業,全然不受其他人影響,因為他都習慣了,每到下課或者放學教室就這麼熱鬨,而且同學們還養成個習慣,下課不去廁所,上課鈴聲一響,他們尿就脹了,打報告老師不讓他們去廁所,他們就去廁所外邊打豆腐乾,聽到鈴聲響就去廁所撒了尿再回教室。

老師罵他們都不管用,他們說高年級的人都這麼乾的。

西西寫完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轉身瞄了眼正玩得熱火朝天的陸建勳,他衣兜放著好幾個豆腐乾,左手還拿著幾個,眼神隨著打豆腐乾的人晃動,隨著地上的豆腐乾紋絲不動,他高興地從地上拍手跳了起來,“你沒打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打不翻,我的豆腐乾是用特殊辦法處理過的,你們打不翻。”

“是不是哦?我咋沒聽過。”

陸建勳挑眉,撿起自己的豆腐乾,貼著嘴唇哈了兩口氣,“你們當然不知道了,我用桌子腳壓過。”四個豆腐乾疊在一起,陸建勳誇張的擦了擦豆腐乾上的灰,太氣右手用力一拍,四個豆腐乾都被帶起,有兩個翻了麵,陸建勳哈哈大笑,“兩個,兩個翻麵了。”

比考試得了第一都還興奮。

西西轉頭望了眼窗外,天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剛想喊陸建勳回家,桌子上就多出了兩支鉛筆,陸建勳滿頭大汗的站在過道,“西西,收著,四叔贏的。”

陸建勳得意洋洋的把鉛筆擱在西西課本上,他贏了13個豆腐乾,換了兩支鉛筆,要不是下雨,今天還能多贏幾個,“西西啊,明天四叔還來接你。”不僅明天,後天,大後天,他爭取天天都來。

“陸四叔,你真厲害,早知道我就把張小雨叫來。”張小雨是校長的兒子,家裡課本多,隨便撕來做豆腐乾,他跟人打豆腐乾都是贏了還從手裡拿兩個的那種,一贏就3個,輸也輸3個,刺激。

整個學校,敢這麼玩的沒多少。

劉大寶把張小雨他們的玩法說了,陸建勳表示自己不感興趣,他的目的是鉛筆,又不是撕爛的課本,他才不和張小雨他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