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6912 字 4個月前

嘴上吵不贏,陸德文並不覺得自己錯了,這幾年間諜活動猖獗,年年下鄉的知青們身邊都發生過間諜的事兒,間諜怎麼不可能來生產隊了?彆的不說,單說從生產隊選出來的大學生,哪個不是勤奮好學,艱苦奮鬥,積極投身祖國建設的好同誌?陸紅英天天跟群小學生打交道,不知生產隊已經紅遍大江南北了,全國各地的知青們求爺爺告奶奶的想來這搞建設呢。

既然生產隊名聲這麼響亮,被間諜盯上就不奇怪了。

越想越覺得有理,陸德文按耐不住要和知青房的人交流抓間諜的事兒來,間諜不是小偷,他們擅長偽裝,巧舌如簧,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乾危害國家的事,他既然嗅到了氣息,堅決不能讓間諜得逞,於是,他也不和陸紅英鬥嘴了,趕緊找陸明文說說。

這天晚上,陸德文跟陸明文睡的,兄弟兩嘀嘀咕咕半夜,一驚一乍的嗓門越來越大,還是薛花花起床罵了人,他們才安靜睡了。

清晨,薛花花和陸紅英在灶房弄早飯呢,兄弟兩就窸窸窣窣穿著草鞋出去了,喊腰駝背的模樣活跟做賊心虛的人差不多,薛花花拿著鏟子,朝外喊了聲,“老大,乾啥去呢?”

院壩裡的兩人身形一僵,昏暗的光線中,陸德文挺了挺脊背,聲音夾著虛勢,“媽,我和二弟上工了,待會再回來吃早飯。”

薛花花不知兩人抽什麼瘋,“天都看不清,保管室門都沒開,你倆上啥工啊,找不著事情做就把雞籠掃了......”

陸德文苦了臉,和陸明文對視眼,想到生產隊即將發生的事,兩人哪有心思掃雞籠,恨不得敲鑼打鼓的告訴知青們生產隊可能有大事發生,人人提高警惕,不做出賣國家信息的好同誌,豈料沒出門就被薛花花攔下了。

陸德文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進了灶房,“媽,我和二弟不是鬨著玩的,昨晚我們討論了很久,一致認為生產隊的氛圍跟詭異。”

薛花花翻了個白眼,重重地揮了揮手裡的鏟子,“我看詭異的是你們,雞籠的竹子朽了,去砍竹子重新搭過。”

陸德文訕訕扯了扯嘴角,朝薛花花跟前走了兩步,捂著嘴小聲說,“媽,是真的,咱生產隊可能......”話還沒說完,就看他媽揮著鏟子打了過來,嚇得他撒腿就跑,音量驟然拔高,“媽,媽,我錯了,這就掃雞籠去啊!”

沒了夥伴,陸明文也瞬間老實了,掃雞籠的掃雞籠,拆雞棚的拆雞棚,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要薛花花說,但凡兄弟兩嘀咕些亂七八糟的事絕對就是太閒的緣故,罵他們幾句再給分配點活,兩人保證沒心思作妖,追根究底,兩人就屬核桃的,隔三差五不捶捶兩人就不痛快。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兩人作妖的能力,掃完豬圈背著背簍去田野割豬草時,陸建國唉聲歎氣地來找她,“花花,是不是你罵德文和明文了,兄弟兩神經兮兮的,我看腦子不太正常啊。”

“他們咋了?”薛花花側腰,拿出背簍裡的鐮刀,沿著小路邊走邊割草,完全不把陸建國說的話當回事。

見狀,陸建國再次歎了口氣,眼神瞄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我這兩天沒啥事,想把公路的草割了,德文兩兄弟前腳貼後跟的圍著我,那眼神,活像看桌肉似的。”不僅陸德文和陸明文,還有知青房的幾個知青,黑亮亮的眼神,看得人心慌,要不是他行得端坐得直,非以為被他們握住把柄了呢。

“我看他們皮緊了,彆管他們,有啥重活累活全給他們,彆讓他們閒著。”

“我倒是想啊...”陸建國皺了眉,可兄弟兩不是時時刻刻圍著他,而是休息時來的,他管不了啊,“中午你跟他們說說,彆沒事就纏著我,我偷偷跟你說件事,你彆和彆人說啊...”自行車的事他早想找個人說道說道了,這不沒來得及嗎,況且縣裡沒通知啥時候去拿,他怕弄得人儘皆知,到時候事情黃了可就丟臉了。

薛花花狐疑地瞥他眼,陸建國咧著嘴笑得高興,“縣裡說獎勵我輛自行車,以後開會啥的也方便。”

都是沾了薛花花的光。

“你割公路的草就是為這個?”

陸建國不好意思地嗯了聲,“這件事我就跟你和我媳婦說了,你彆到處說啊,等自行車回來,你們有個啥事借來用就是了,咱生產隊有今天,離不開你的功勞。”也就薛花花他才舍得借,換作其他人,想都彆想。

薛花花笑了,“啥我的功勞,全是你領導得好的原因,沒有你,咱生產隊還是盤散沙呢。”想到昨晚陸德文他們眉飛色舞聊間諜的事,大致猜到兩人想什麼,“老大他們就是閒的,待會我說說他們去。”

陸建國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後腦勺,又說,“其實也沒啥,他兩啥性格我還是知道的,惹不了事,少跟知青房的人攪在一起就行。”

閒聊兩句,陸建國又說了遍孫桂仙家裡的情況,“我看她三五幾天是起不來了,豬場差人的話和我說,我暫時頂著,沒啥事我得繼續割草去,得在自行車回來前把公路整理出來。”平時去公社大家喜歡走小路,小路近,以致於走公路的人不多,所以雜草才越來越多。

薛花花擺了擺手,看趙彩芝在田埂上割豬草,沿著那個方向去了,話說剛走到田埂間,就看不遠處地裡乾活的陸德文和幾個男知青蹲在地裡,朝小路上挑著籮筐的中年男人神神叨叨,不是薛花花耳力好聽到幾人說什麼,而是陸德文鬼鬼祟祟,半遮半掩的動作,絕對有問題,尤其當陸明文偷偷摸摸湊過去後,她更加認定有問題。

逢趙彩芝喊她,薛花花應了聲,邊割草邊往地裡走,周圍有眼力的都看出薛花花是奔著偷懶的陸德文和陸明文去的,今天不知哪兒不對,以往最積極賣力的兄弟兩懶散得很,整個上午,挖地挖了不到三分之一,得不得就鑽一起說悄悄話,休息的空檔還圍著隊長不肯走,怎麼看怎麼都像出事了。

而此時,沉浸在抓間諜任務裡的陸德文完全沒注意到薛花花的靠近,他的目光定格在羊腸小道灰衣男人的身上,那人虎背熊腰,頭上纏著破布,走路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結合早上隊長欲言又止的情形來看,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間諜。

陸明文扯了扯陸德文袖子,偷偷盯著四處張望的男人,急得嗓子眼快跳出來了,“他真的是間諜?你們說隊長知不知道?”

“隊長經常去縣裡開會,間諜的事兒肯定知道,沒看他天天在公路上割草,沒準就是守株待兔的。”陸德文有理有據的分析,“隻是沒想到人家是走小路來的,隊長呢,公路上咋沒人了,咱得趕緊通知他啊!”

陸明文伸長脖子往公路望去,內心更加焦急,“隊長不見了,大哥,咋辦啊,要不要我大聲喊聲......”話說到這,陸德文毫不猶豫往他腦袋拍了下,“不中用的,人家是間諜,你這一喊,他不得跑了?”

在場的知青沒人說話,仔細注視著男人走路的姿勢看,半晌,有知青抵了抵陸德文,“德文同誌,你覺不覺得有點眼熟?”

陸德文推他把,“哪個和間諜眼熟,你夢遊了吧。”

經知青說,其餘知青也注意到了,彆說,還真有點眼熟,就年前吧,生產隊來了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大冷的天,兩人頭上戴著草帽,走路的姿勢就像現在這樣,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似的,不過當時他們不是進村,而是從村裡出來...

“德文兄弟,你就沒覺得他像你家親戚?”知青小心翼翼向陸德文求證。

“我看是你家親戚吧...”他們家親戚,除了不走動的,哪個親戚他不認識啊,就眼前這個裹著破布看不麵目的男人.....陸德文正誹謗著,對方猛地抬起頭來,眼神對上的那秒,雙方立即受了驚嚇似的尖叫起來,同時,男人踉蹌了下,掉頭轉身就跑,活像大白天見了鬼,連籮筐掉在地裡都不要了。

知青們:“......”瞧瞧這狼狽樣,除了趙彩芝娘家人誰乾得出這麼丟臉的事兒來啊。

陸德文啊啊叫了幾聲,正欲喘口氣,扭頭看薛花花板著臉,目光陰惻惻地盯著自己,又是連聲尖叫,連帶著陸明文和幾個知青都跳了起來,薛花花是比陸建國還恐怖的人,當下幾人啥心思都沒了,拿鋤頭的拿鋤頭,找鐮刀的找鐮刀,該乾什麼乾什麼,半點不敢耽誤。

幾秒的功夫,地裡的人就跑得剩下陸德文和陸明文了,陸明文在旁邊挖地,他想跑來著,但不敢,隻得把鋤頭扛在肩頭,心虛的低下頭。

“杵著乾什麼,杵著天上就能掉糧食下來是不是,我看你們吃了幾頓飽飯又了不起了是不是?”

陸德文悻悻然,“不,不是,媽...”怕薛花花動怒,陸德文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李知青說看見個賊眉鼠眼的人進村,我們這不怕是間諜,聚在一起甄彆甄彆嗎?”說到這,陸德文就沒個好氣,哪怕來個小偷也比趙成剛強啊,等等,不對,趙成剛來乾什麼,年前趁著他們不在偷偷讓趙彩芝借錢借糧給他們,才多久的時間,死豬不怕開水燙又來了,看薛花花要說什麼,陸德文急忙打斷她,順勢抓起地上的鋤頭,“等等啊媽,等我逮到趙成剛那個龜兒子再說。”

說著,急急朝趙成剛跑的方向追了去,“趙成剛,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老子說過,下回再敢過來,看著你一回揍你一回。”趙家都是些吸血鬼,趙彩蓮她們都不管趙家人死活了,也就薛花花心軟,過年啥的會讓趙彩芝背糧食回去,他們不感激就算了,年前趁著他們趕集不在家,兄弟兩又是背背簍又是挑籮筐的來借糧借錢,趙彩芝不借給他們,他們就在院壩裡打滾,要不是他和陸明文先回來,保不準兄弟兩會動手搶呢。

他是真氣了,拿起牆邊豎著的棍棒毫不遲疑就朝趙成剛打了去,趙家兄弟當場被嚇得尿了褲子,跪地求饒說再不敢來了...

才多久,又打他們主意了,今個不劈死他,趙成剛還以為自己是嚇唬他呢。

聽到他的聲音,前邊的趙成剛索性連扁擔也不要了,扔了就往前狂奔,很快就翻山不見了影兒,地裡乾活的人看得忍俊不禁,衝薛花花喊,“花花啊,你家德文是越來越能乾了,趙家人以後估計都不敢再來了。”

他們生產隊的條件比周圍好多生產隊都要好,這條件一好,家裡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就都來了,除了借糧就是借錢,好像他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借人家還不高興,在外到處說你的壞話,可以說,村裡就沒有哪戶人家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性格硬氣些的還好,性格軟的簡直被欺負得不成樣子,借了糧食不說,還得像龜孫子似的伺候人家。

所以,看到陸德文擺出這副殺人的架勢,很多人覺得羨慕。

陸德文追過山頭,看趙成剛打了雞血似的,跑得比兔子還快,自己也不追了,杵著鋤頭站在那,對著趙成剛方向破口大罵,隔壁地裡乾活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紛紛抬頭看了過來,直到趙成剛的身影消失,陸德文才停下來,想到他媽還在地裡等著,扛起鋤頭,蹭蹭蹭往回跑。

薛花花沒罵人,盯著兄弟兩看了幾眼就走了,薛花花前腳走,後腳就有知青貼過來,“德文同誌,嬸子沒罵你們呢,待會我看到可疑的人再跟你彙報啊。”

陸德文急忙搖頭,“彆,彆,千萬彆叫我了。”

陸明文附和,“對對對,我們得乾活呢,家裡開銷大,我們不能偷懶的。”

明明薛花花什麼都沒說,兩人卻怕極了,知青們不禁奇怪,“嬸子不是沒罵人嗎?”

陸德文回以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知道什麼,不罵人才恐怖呢。”他倒是寧肯薛花花罵他們幾句,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薛花花不罵,說明事情還沒過,估計在哪兒等著他們兄弟呢,前兩年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相處久了,他們什麼性格他們了解得一清二楚。

知青們仍不太明白,但陸德文和陸明文不肯過多解釋,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無論知青們說什麼間諜兩人都不敢亂來,生怕哪兒做得不好惹著薛花花了,直到陸建國要他們陪著去縣裡,兄弟兩問過薛花花的意思,得到同意,兩人才鬆了口氣。

薛花花肯讓他們去,說明不生氣了,否則的話不會讓他們去的,怕他們去縣裡惹了事就慘了。

陸建國是去縣裡拿自行車的,嶄新的自行車,在光下閃閃發亮,陸建國當場哭了出來,弄得縣裡領導一頭霧水,還是陸明文反應快,替陸建國解釋,“建國叔太感動了,這輩子勤勤懇懇播種插秧,沒想到這麼大歲數還能受領導褒獎......”

縣裡領導不禁為之動容,掏出手絹給陸建國擦眼淚,實話和他說,“建國同誌啊,你為咱們縣添了光啊,上個月縣長和縣委書記去省裡開會,省裡多次提到仁安村生產隊呢,這啊,是國家獎勵你的,隻要對國家對人民有貢獻,無論多大的歲數,都是功臣啊。”

陸建國文化水平不高,但他領導的仁安村生產隊,年年都是省裡領導乾部掛在嘴邊的先進模範,就說這輛自行車,縣裡交上去心裡也沒底,不知上邊能不能批,誰知幾天就批下來了,可見陸建國在上邊領導的地位。

“我...”陸建國抹了抹眼淚,哭得更猛了。

哭也哭了,陸建國沒覺得丟臉,他就是陸明文說的情形,給感動著了,太感動了,嶄新的自行車啊,豐穀鄉公社的頭份,他能不感動嗎?摸著油光鋥亮的自行車,他又擤了擤鼻涕,擔心鼻涕刮到自行車上,忙背過身扯袖子擦得乾乾淨淨,又在牆上擦了擦袖子才轉過身。

陸德文和陸明文也想摸自行車,怕自己手臟弄臟了車,猶猶豫豫的不敢,抬頭看陸建國,看他盯著自己,陸德文忙縮回手,“建國叔,咋了?”

“你倆會騎自行車嗎?”

陸德文攤手,“不會。”

陸明文點頭附和,問陸建國,“建國叔,你也不會嗎?”

“媽的!”陸建國猛拍大腿,“光顧著把公路的草除了,都忘記抽時間學了。”

“那咋辦?”陸明文急了,他還指望陸建國騎自行車載他們回村了。

登時,三人看著自行車犯了難。

太陽西沉,晚霞的餘暉紅彤彤的籠罩著村落,田野裡的莊稼染上了淡淡的霞色,寬闊的公路上,儘頭出現了三道人影,隨之而來的是叮鈴鈴的響聲,聲音清脆悠長,惹來人們的張望。

夕陽下,隻看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肩頭扛著個反光的物件,聲音便是從那物件上傳來的。

“叮鈴鈴鈴鈴,叮鈴鈴鈴鈴......”陸建國雄赳赳氣昂昂的拍了拍陸德文肩膀,神采奕奕地提醒,“好多人看著,肩膀挺直了。”

陸德文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聽話得昂起了精疲力儘的頭顱,後邊,陸明文抖了抖僵硬的右肩,聲音沙啞無力,“大哥,等會,換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