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1997 字 4個月前

雷聲轟隆隆響著,閃電尖銳的劃過黑沉沉的天空,薛花花送小明進院壩,陸老漢扯著嗓門喊薛花花進屋坐,說陸明去田裡看秧苗了,大雨傾盆,田裡積水過多會導致秧苗壞死,陸明不放心,說是把稻田攔著的水溝打開。

陸明幾個嫂子堂哥也在堂屋裡,撒了整地的花生殼,糖紙,薛花花推著小明進去,和陸老漢說,“我們就不坐了,回家還得做飯......”雨聲嘩嘩,薛花花不知陸老漢聽到沒,提醒小明記得寫作業,明早和東東他們去上學。

生產隊離公社有點遠,下雨天好多娃都不想去學校,窩在家玩,有次東東問她能不能不去讀書,同學們去的不多,老師課堂講不了啥知識,薛花花批評他幾句,天氣不好不上學,身體不好不上學,將來是不是心情不好也不去了?

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冰雹天都有農民在地裡乾活,教室雨淋不著,太陽曬不著,他們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

自此以後東東再不敢說請假不上學的事兒,偶爾感冒咳嗽也主動跟著西西去學校。

雨勢密集,路邊的草樹像淌水似的,溝渠的水聲尤為響亮,遠處田裡有個穿鬥笠的漢子,隔得遠薛花花也認出是陸明,更遠地方的田已經被雨水淹了,隻露出秧苗的尖兒,薛花花把鑰匙給西西,讓他們先回家,自己得去找陸楊說說,往年集體種莊稼,類似的下雨天陸建國會安排人通水,稻田不會積水,現在人們可能想不到那麼多,她撐著傘往陸楊家去,陸楊家的門開著,她在門口喊了很久沒人應,又不好貿然進屋。

眼瞅著雨沒有停的趨勢,沒辦法,隻有挨家挨戶的問,提醒他們去田裡通水,秧苗關係著整年稻穀產量,秧苗壞死比要莊稼人的命還難受,她沿著泥濘淌水的小路,風刮得雨傘顫顫巍巍的,衣服褲子被淋得滴水,回到家時天已經擦黑了。

雨聲響,說話費勁,她吼了圈嗓子火辣辣的不舒服,索性西西和東東懂事,寫完作業把晚飯煮好了,她取了塊臘肉煮,就著年前的辣白菜吃了了事。

這場雨整整下了兩天,兩天才斷斷續續停了,雨停後,人們迫不及待地去檢查稻田的秧苗,河水上漲,河邊的田被淹了幾塊,秧苗挽救不回來了,隔壁生產隊有稻田沒通水的,秧苗倒了大片,全家人坐在田埂上哭爹喊娘的罵地勢高的人家,認定是他們挪開稻田堵水的石頭以致於所有的雨水流到他們田裡壞了秧苗,幾家人在田埂吵得差點動起手來。

唯獨仁安村生產隊靜悄悄的,沒有鬨出丁點矛盾。

雨小了,閒不住的人們已經準備下田插秧了,陸明問薛花花啥時候動工,先幫她插完秧再忙活自己的田,院子裡搭的絲瓜架子被大風刮倒了,菜苗歪歪扭扭的,院子大就有點不好,大雨過後狼藉不堪,風刮來許多樹葉枝椏,地麵泥濘,薛花花把多的撿了,重新搬竹子搭架子,陸德文他們離家前砍的竹子沒用完,搭架子正合適,陸明來找她,順便幫她搭架子,說起稻田積水的事兒,“村裡都在說多虧有你,要不是你通知他們,好多人想不到要給稻田通水,整片天的秧苗就慘了,明霞嬸子都說得謝謝你。”

陸明也沒想到這茬,給秧苗田通了水就回家了,沒有要提醒其他人的意識,沒有薛花花,隊上的秧田不比隔壁生產隊好。

便是身為隊長的陸楊都沒想到這個問題及時告訴大家,是薛花花沒有私心的挨家挨戶跑,換作其他人,誰會管閒事啊,不怪人家陸德文他們幾兄妹能考上大學,薛花花言傳身教教出來的孩子,考大學是綽綽有餘的,不像某些人,整天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吵,人家薛花花多大氣啊,從不參與任何八卦,專專心心養豬,種莊稼,全年不休息也沒喊累沒抱怨,像她這個年紀,多少人能做到這些?

經過這件事,薛花花在眾人眼裡的形象又高大起來,以前在背後說薛花花壞話的幾個媳婦都不敢叨叨了。

小事看性格,大事看品德,薛花花的以德報怨寬容善良是很多人沒有的,聊起秧苗,沒有人不感謝薛花花的,“建國叔說如果隊上開表彰大會,得當眾感謝你,咱生產隊如今亂成盤散沙,明爭暗鬥得厲害,需要你這樣勤懇踏實的榜樣力量。”

“有啥好謝的,幾句話的功夫而已,秧苗毀了,接下來整年都沒啥盼頭了,不值得說道。”薛花花真沒把這件事想得多嚴重,舉手之勞能給大家夥省了許多麻煩,她樂意至極。

竹竿間隔著兩步遠,固定後橫著搭兩排就行,陸明扶著,薛花花綁,有個人幫忙效果事半功倍,沒多久就弄完了,薛花花去檢查菜苗,地濕噠噠的,雞籠裡的雞不敢放出來,喂豬的豬草剩下得也不多了,她記得西西割豬草回來,她說割多了,焉了也是浪費,不成想遇到下雨,囤的豬草派上了用場。

陸明問薛花花還有沒有什麼事,他既然來了就幫著弄速度快點,薛花花瞅了瞅,“沒啥事,你回去忙你的吧,我的意思是天晴了再插秧,彆又刮大風啥的把秧苗吹倒了,新插的秧苗根部不牢,很容易就倒在田裡了,倒了還得扶,多折騰啊。”

想想也是,陸明頓道,“我是想插完秧幫我爸媽乾活,雖說兩個人的田不多,就他們自己忙要忙到啥時候啊。”分家後兩人就沒正經種過莊稼了,插秧算不得力氣活,但累腰背,陸老漢和劉雲芳年紀大了,彎腰久了肯定受不了,與其累出個啥毛病,不如他幫著點,但薛花花說的不無道理,他思索道,“我回家讓我爸不著急,天晴後再說,他看彆人插秧心慌得很,說要這兩天弄完呢。”

陸明去豬圈看了眼豬,他大哥家也養了頭豬,天天到處割豬草,陸明稍微比較了下,到底不如薛花花養的兩頭豬肥碩,或許村裡人說得對,努力的人乾啥都像那麼回事,薛花花養的豬,撒的秧苗,種的蔬菜,幾乎每件事隻要沾上薛花花就比其他人厲害很多。

“對了,你等著,我給你拿幾個雞蛋去。”前幾年每家每戶養雞養鴨有限製,這兩年政策放鬆,去年的雞鴨薛花花沒殺,3隻母雞都在下蛋,西西和東東每天個雞蛋,剩下的她都攢著,她用籃子裝了8個雞蛋給陸明,“小雨不是愛吃雞蛋嗎,你拿幾個回去,蒸了給他吃......”

“嬸子,你留著自己吃,我家有,我爸他們養的雞下的蛋都給小雨吃了的。”陸明抓了捧豬草丟進豬圈喂豬,拍拍手就要走人,薛花花上前兩步把籃子塞到他手裡,“當我的心意,你就拿著,馬上要插秧了,你爸媽的雞蛋讓他們留著自己補身體吧。”

陸明哪兒好意思要,輕輕擱下籃子大步朝外邊跑,邊跑邊說,“小雨有吃的,嬸子就彆操心的,真沒吃的我會問嬸子開口的。”薛花花又是養豬又是種地也不容易,前幾天打麥子就累癱了,就這樣自己都舍不得煮個雞蛋補身體,陸明哪兒敢要,再者說了,他手裡有錢,會給小雨買雞蛋吃,李雪梅走後,小雨真沒缺過口吃的。

薛花花提著籃子追了兩步,陸明已經跑遠了,石子路不如泥路打滑,陸明幾步就跨出了院子,薛花花隻得把雞蛋裝回去。

雨淅淅瀝瀝又下了兩天,如薛花花所料,夜裡刮大風,田裡好多插好的秧苗倒了,人們不得不挨著挨著扶,趁著這兩天,薛花花把院子拾掇了番,割回來的豬草晾在涼席上,瀝乾水才喂給豬吃,期間馬水根來了次,說在山裡撿著個鳥窩,裡邊還有兩隻小鳥,想著東東喜歡,拿過來給東東養。

東東果然愛不釋手的,圍著房子轉了好幾圈,最後院子旁邊叫不出的名字的樹上給它安了個家,這個家比鳥窩解釋多了,用拇指粗的竹子綁著拚起來的框架,有屋頂,有門,拿草繩將其綁在樹枝的枝椏口,最後把鳥窩放進去,喂它們吃米飯,跟照顧嬰兒似的,彆提多用心了,還怕鳥兒口渴,專門用片芋葉裝了水擱在鳥窩邊,小鳥探出腦袋低頭就能喝到水,細心得無微不至。

天放晴了,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漫山遍野像水洗過似的,乾淨明亮,薛花花又挑了幾桶糞灌進稻田,接下來就和陸明搭夥插秧,沒人背後說她占便宜,更多的是問她撒秧後給秧苗施了幾次肥,她田裡的秧苗看著長得好點,薛花花拿小凳子在田裡坐著拔秧苗,連根拔起後扔進籮筐,籮筐滿後就推到陸明身邊。

至於小雨,他已經自己會坐會爬了,薛花花要麼背著他,要麼把他放固定好的背簍裡,背簍高,他爬不出來,薛花花給他個饅頭他能吃半天,插秧的幾天,小雨沒添亂子,偶爾饅頭掉到外邊,還會張著嘴咿咿呀呀喊人,薛花花不回應他就扯著喉嚨哭,嗓門嘹亮,老遠都聽得到是他的聲音,這時陸老漢就會在遠處喊,“薛花花,薛花花呐,小雨咋又在哭哦。”

關心擔憂的心情比陸明還沉重,田裡乾活的人少不得打趣他幾句。

大家夥說說笑笑的,仿佛還是當年集體種地的情形,年輕人或許沒什麼感悟,稍微上了年紀的卻是有點懷念了,時不時聊起以前的事,小時候家裡多窮,饑荒那幾年的悲慘,以及知青們來生產隊的糗事。

田裡乾活的氛圍少有的好,插完秧便是去鎮上交公糧,各家拿著自己的戶口本去鎮上排隊交公糧即可,薛花花注意到,村裡好幾戶人家問她要不要幫忙,說家裡人多,去鎮上順便幫著她把麥子挑到鎮上的糧食局去,薛花花都給拒絕了,趕著天好,給西西他們煮了早飯,自己先吃,吃了就走了。

這幾天都是去鎮上交公糧的,要排很久的隊,昨天陸建國他們就從早上排到了晚上,回來都半夜了,她叮囑西西和東東,自己可能回來得晚,要是害怕的就去村裡喊岩石來家裡給他們做伴兒,岩石小學畢業就沒讀書了,跟著親戚做木匠,這幾天在家,平時對東東他們還不錯,他來家裡沒啥問題。

“我把臘肉泡鍋裡了,放學你們把小明也叫過來,陸明叔也去鎮上交公糧了,不知啥時候回來,豬草在背簍堆著的,回來先喂豬草,豬槽裡的水沒了的話記得添水。”

西西認真記下,東東跑出去看鳥窩,鳥的羽毛長全了,隻是飛不高,昨天放學東東發現鳥窩沒鳥,找了圈,最後在架子邊的絲瓜葉下找到它,周圍兩隻雞虎視眈眈的,幸虧沒琢它,東東飛快的跑去外邊看了眼,大聲說記下了,要花花給他買饅頭,鎮上的饅頭顏色白白的,和家裡做出來的不一樣。

薛花花自己揣了把鑰匙,另外的鑰匙藏在雞棚的稻草下,她和西西說了後挑著籮筐就走了。

天還早,蜿蜒的小路上儘是挑著麥子去鎮上交公糧的,遇到孫桂仙,說起鎮上交公糧的情形,比學生報名的隊伍還長,排隊不知道排到啥時候,旁邊有人打趣她,“你家人多,他們去就行了,嬸子還專門跟著?”

今年是自己交公糧,家家戶戶都覺得新鮮,孫桂仙卻像司空見慣似的,“我哪兒是專門跟著的,大寶說他要去當兵了,帶信回來要我去鎮上住幾天,想著他出門不知啥時候才回來,我得多陪陪他啊。”說起大寶,孫桂仙滿臉自豪之色,大寶媳婦年紀大點,人情世故通透,對她和兒媳婦沒話說,便是囡囡都比其他女孩聽話,圍著她‘祖祖’‘祖祖’喊得可親熱了,跟親生的沒什麼兩樣。

經孫桂仙說,薛花花才注意大寶媽也在,約莫都是去鎮上走親戚的,兩人穿著身新衣服,手裡挎著個籃子,籃子下邊是麥子,上邊是雞蛋,見她盯著籃子看,孫桂仙解釋,“鎮上的人趕集不像咱不是大背簍就是小背簍的,她們講究,出門愛挎個籃子,這籃子和咱家裡的竹籃子不同,你摸摸,要軟和舒服得多。”說著,孫桂仙把籃子伸到薛花花手邊要薛花花摸,薛花花雙手穩著扁擔,哪兒騰得出手來,不過看顏色看材質也知道不同,她問孫桂仙是不是大寶媳婦送的。

孫桂仙笑得不行,“對啊,有天我看她挎著出門就誇了兩句,隔天她就給我買了個,不是我說啊,女娃年紀大點好,年紀大知道疼人,知道孝順,大寶媳婦對我們是沒任何話說的。”崔曉雲會做事,不是孫桂仙吹牛,崔曉雲比她幾個兒媳婦招人喜歡得多,說話溫溫柔柔的,做事麻溜,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她們都客客氣氣的,從來不像其他城裡人看不起鄉下人不是甩臉色就是冷眼嘲諷,崔曉雲完全不是那樣的人。

這個孫媳婦,孫桂仙滿意得不得了。

籃子材質軟,高高窄窄的,惹來周圍幾個年輕媳婦注意,紛紛說等將來有錢了要買個,孫桂仙更是高興,雙手搭在胸前,頭顱抬得高高的。

陸明幾兄弟家也去鎮上交公糧,聽到陸明叫她,薛花花回眸,問他小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