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千裡奔波(1 / 2)

高考結束後,沒過多久,農場裡就來通知了:大哥和二姐順利通過初選,可以去團場教育辦公室填報誌願了。

通過初選,就已經觸碰到了大學的門檻了,之後隻要分數線達標,政審合格,就是一名真正的大學生了。

初選的消息來得這麼快,讓佟家有點的措手不及。全家趕緊動員起來,大哥和二姐反複估算分數,得出來的分數非常理想。大哥的分數比較高,說不定能考上一流的名校,二姐的分數雖然低了一些,但也可以報考一個不錯的本科。

填報誌願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家長的大煩惱,佟家這邊還從來都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佟媽也隻去乾校進修過,大學也停止招生多年了,該怎麼報考他們家還真沒人清楚。

這時候很多人對於大學的概念都不清楚,一問起來就隻知道兩所頂尖名校學校——清華和北大。

佟家人沒地方可以詢問,大哥和二姐對於將來的人生規劃也沒有清晰的認識,隻能讓佟媽看著辦了。

她生在四川,長在四川,對於四川帶著天然的親切,給孩子推薦學校的時候也想著四川,因此大哥和二姐前兩個誌願全都是四川的大學。

大哥填的四川大學和成都電訊工程學院(電子科技大學前身),因為他畢業後做了兩年的會計,數學非常好,就給他報考的數學係。

二姐畢業後在衛生所實習,佟媽就想她以後去當醫生,於是填了四川醫學院(四川大學華西醫學院前身)和成都中醫學院。

想好了前兩個誌願,後兩個誌願更要謹慎了。

二姐的成績沒有那麼好,想著本地的大學分數可能要相對低一些,後麵兩個就填寫的石河子醫學院(石河子大學前身)和新疆醫學院。

最後,大哥的兩個誌願卻實在沒辦法了,他分數不低,該怎麼報考,佟媽想破頭了,都沒個主意。

最後還是二姐提議的,杜師傅家也有考生,他兒子申圖越今年也高考了,說不定他們家知道的更多。

於是,他們又趕忙提著禮物上門了。申圖越這回考的一般,杜師傅他們也是斟酌了很久才給他想好誌願的。他們不請自來,杜師傅也非常理解他們的心情,熱心的給他們推薦起來。

杜師傅來自西安,給兒子填報的也全是西安的大學。一聽他們來請教誌願,成績又好,立刻就給大哥推薦了兩所大學——西北工業大學和陝西師範大學。這兩所學校名氣也非常大,隻要分數到了,報他們準沒錯,以後絕對能分配一個好工作。

佟家人聽杜師傅分析地頭頭是道,非常愉快的接受了他的建議,也不多坐了,立馬告辭,準備去填寫誌願。

他們出門時,申圖越也跟了出來:“阿姨,佟文朝,正好我也沒填報誌願,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他們家剛幫了這麼大的忙,佟媽當然不會拒絕她了,隻是覺得有點奇怪,他隻喊了兩個人的名字,怎麼眼神卻瞧著另外一個人呢。

他還不敢光明正大的瞧,目光望向佟文靜的方向,擠眉弄眼的,像是在逗小孩子,不經意地時候眼光就撇到了佟文月的身上。佟文月心裡也裝著心思,正想抬頭看他一眼,就對上了佟媽的眼神,嚇得趕緊低著頭,心虛地笑了笑。

佟媽立馬就懂了,這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反正他們現在高中也畢業了,接觸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就沒有戳破申圖越的目的。

心懷“不軌”的兩個人,走在路上時老實的很,隔得遠遠的,話都不敢說一句,就怕又被佟媽逮住了。佟文靜一臉疑惑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想:不對啊,申大哥以前不老喜歡抱著我嘛,怎麼今天這麼矜持,老半天了都不往我麵前湊哦!

填報完誌願後,正好十二月底了,拖了兩個月的回家之旅又要提上路程了。十月份的假沒用,剛好和年假放在一起,湊足兩個月,在老家多陪陪老人。

出疆的火車隻有一列,不能直達四川,需要到蘭州轉車;蒸汽火車的速度又很慢,輾轉回家差不多要一周多的時間,但即使這種通行方式有諸多缺點,坐火車的人還是大多數,佟媽他們費勁了很大的力氣才買到了兩張硬座票。

1978年1月20號的火車票,還有大半個月,佟家人就熱火朝天的準備起來了。

這次回家的隻有佟媽和大哥,因此除了需要帶的特產外,佟媽還要給剩下的幾個孩子準備年貨。

1月15號這天,終於把所有東西準備好以後,舅舅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外婆的身體惡化了。

在11月的時候,外婆在上樓時突然體力不支,向後仰倒,摔下來樓梯。她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直到有人發現了才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後,暫時脫離了危險。

佟家人當時正在備考,外婆受傷的消息就沒有給他們說,不想兩個月過去了,外婆不但沒能出院,身體情況還急轉而下,進了幾次急救室。

“母親每次清醒過來時,都交代我們,暫時不要給你說。”

“母親的身體都這樣了,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文朝他們的考試也結束了,你趕緊抽空回來看看吧!”

舅舅歎息的聲音,穿過了話筒,沉重的錘擊著他們的內心,他們在內心隱隱有一種預感——外婆這次恐怕再也熬不過去了。

這個消息把佟家人所有計劃都打破了,本來他們正悠閒地等待著回家,一下子變得憂心忡忡,恨得立馬回家。火車票時間也改不了,剩下的5天裡,佟家人幾乎是數著手指過得。

終於到了佟媽和大哥回家的那天,放棄了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們輕裝上陣,隻帶了兩個行李包,就上了開往烏魯木齊的客車。

二姐帶著佟文靜和佟文傑等候在車站,載著佟媽和大哥的客車慢慢地駛遠了、消失了,原地上隻留下了黑黑的尾氣和車轍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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