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師妹(1 / 2)

蘇挽煙顯然對這件事特彆上心, 第二天就帶著準備好的東西,和謝折風一起去了千秋峰。

陸歸雪看著房間門口堆滿的大箱小箱, 儘是珠玉琳琅, 雲紗銀綃。簡直感覺這不是要去參加婚宴, 倒像是大師姐準備嫁女兒似的。

蘇挽煙隨手指了指, 說:“這些東西到時候你們都帶過去,一半算作我的賀禮,一半算作小師弟……呃, 該怎麼說來著,第一次見家裡人的見麵禮?雖然隻是演戲, 但禮數還是要做足。”

謝折風卻開口道:“師姐, 賀禮我代為轉送,但另一半見麵禮,我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本就是我麻煩你們了。”

陸歸雪也趕忙說:“就算沒有這事,我也是要給送一份賀禮的,師姐你還是讓我自己準備吧。”

蘇挽煙看了他們兩眼,嘖了一聲:“你們兩個入門就開始當劍修的人, 能有多少家底我還不知道嗎?聽師姐的話, 讓你們拿著就拿著, 跟我客氣什麼。等回頭我開兩爐九轉金丹,就又賺回來了。”

不等謝折風和陸歸雪再說話, 蘇挽煙就取出個小玉瓶, 走到陸歸雪麵前, 對他說:“還是先乾正事兒吧,小師弟,來閉個眼,師姐給你試試幻顏露。”

陸歸雪依言,閉上雙眼。

他感覺有濕潤的露水落在臉上,像是在皮膚表層鋪開一層柔軟的薄膜。

蘇挽煙的指尖操縱著靈氣,在他臉上塗抹起來,半晌後又像是不太滿意。輕輕將剛才的妝容抹去,最終隻稍微調整了一下輪廓,讓骨相變得溫軟幾分,最後在唇上點了一抹淺色唇紅。

“還是這樣簡簡單單弄一下就最好看,變太多反而沒那味道了。”蘇挽煙將幻顏露的效果定下來,又挑出一隻白玉簪,將陸歸雪的長發挽起大半,從側麵看去,就能看到一段白皙柔滑的脖頸。

剛換上的雲紗裁剪的白衣寬鬆且輕盈,在配上一條雪錦織成的腰帶,便勾勒出一道好看的腰線,讓人想起落雪下的花枝。

眉眼更加柔軟幾分,於是原本的清冷孤雪便化作微霜。

似乎若是再沾染一分笑意,那微霜便會融融地消解開來,化成一片微涼春水。

蘇挽煙做完裝扮後,又反複盯著陸歸雪看了幾遍,然後拍了下謝折風的胳膊,問他:“二師弟,你看,怎麼樣?”

謝折風神情認真,似乎是仔細描摹過陸歸雪的每寸眉目,然後說:“確實是……辨認不出原本性彆,與女子無異。”

蘇挽煙氣結:“我意思是問你好看不好看!”

她說完又看了陸歸雪兩眼,開玩笑般說道:“我要是個男的,見了這位小師妹肯定一見鐘情,恨不得馬上娶回家去。”

“師姐……”陸歸雪雖然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番調侃的話,耳朵卻泛起紅來。

他耳垂上的淺紅,仿佛與唇上淺淺抹開的唇紅相映襯,像是初春被風溫柔吹落的淺櫻,搖搖欲墜,輕輕吻過誰的臉頰。

沈樓寒進來的時候,碰巧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他原本是碰巧經過那邊的回廊,聽到這邊的動靜便過來看了一眼,誰知就是這麼無意中的一眼,就讓連呼吸都似乎靜止了下來。

仿佛害怕驚擾了這副溫柔的畫中景。

沈樓寒回過神來,躊躇半晌,才站在門口輕聲問了一句:“師尊……?”

蘇挽煙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門外,她剛才瞥見沈樓寒愣神的表情,不由感歎道:“還是師侄慧眼識珠啊,這麼美貌的小師妹,多看兩眼便覺得心魂都蕩開了。這一路上你們倆可得看好了,千萬彆叫哪家狼崽子給叼走了。”

陸歸雪:“……”

雖然知道是在開玩笑,但師姐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沈樓寒走進來,又看了陸歸雪一會兒,才仿佛延遲了一樣回答道:“好。”

陸歸雪見他居然還認真回答了,忍不住說:“師姐隨口開玩笑呢,阿寒你不用當真。”

沈樓寒抬眸,沒有說話,隻是朝著陸歸雪微微笑了一下。

“好啦,幻顏露的效果已經定好,下次再用的時候,它就會自己幻化出這副樣子。”蘇挽煙把幻顏露塞給陸歸雪,然後說,“明天我就要去南海了,祝你們下個月玩得開心。”

*

一個月後,中州洛城的花朝節快要到了。

趁著這百花盛放,花神誕辰的大好日子,洛城中許多家都預備著,在花朝節前後操辦婚事,順便沾沾喜氣求個保佑。

謝家也是如此。

今日謝家門口頗為熱鬨,不僅是因為謝家的女兒兩天後便要出嫁。更是因為有人聽說,謝家在瓊山修行的長子謝折風,要回來探親了。

洛城不算小城,但是在仙道三大門派瓊山的麵前就不夠看了。

更彆說那謝折風乃是先天劍體,千年不遇的絕佳根骨,如今在瓊山已是一峰之主,洞虛期圓滿,任憑洛城中的誰見了他,都不敢輕慢。

謝家的女兒謝梳雨昨日接了兄長的信,今早天色剛亮便到門口等著了。

瓊山雖遠,但仙人禦劍乘風而來,最多也不過是半日光景。謝梳雨剛等了一小會兒,便見天穹上灑下一段靈光,雲層中金翅鳥巨大的翅羽展開,兩隻並排而行,仿佛護送著身後那艘白玉舟。

洛城中的行人不由紛紛駐足,望向天穹。

心中不由感歎這謝家長子到底是瓊山仙君,這排場絲毫不輸洛城城主。

哦對了,說起來這謝家和城主家,很快就要變作一家了。

金翅鳥在空中停駐,等到白玉舟緩緩落了地,方才低頭啼鳴一聲,轉身折返,朝著瓊山的方向去了。

謝梳雨清麗的麵容染上幾分喜色,帶著侍女朝白玉舟走去。

白玉舟中,陸歸雪裹著張長絨毯,剛剛被叫醒。

“師弟,已經到了。”謝折風輕聲道,他早已不需要入眠,隻是在旁調息了一晚。

陸歸雪估摸著大概早上會到,所以睡得並不沉,這會兒謝折風一叫他就醒了。

雖然眼中睡意還未消,連說話也還有點黏黏糊糊的感覺,但陸歸雪還是聽出了不對。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糾正了一下:“師兄,待會兒出去你可不能再叫師弟了。”

陸歸雪昨天出發前,把大師姐給的變聲藥提前吃了一顆,等到藥效徹底散開後,此時說話的聲音比原先清脆許多,聽上去泠泠如玉。

謝折風聽他這一開口,便反應過來,說:“知道了,我會注意。”

陸歸雪掀開長絨毯,取出幻顏露正準備用,便聽見白玉舟外傳來一個溫柔好聽的女聲。

她問:“是大哥回來了嘛?”

陸歸雪沒想到謝折風的妹妹來得這麼快,手上差點一抖,壓低了聲音對謝折風說:“師兄,你該早點叫我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