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和白聽見東說的這句話之後, 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西的身上。
經過這次受傷的事情後,西似乎變得比之前聰明成熟了許多。
西用不了多長時間也要成年了,有點長進他們看了心裡都放心些。
等他有了伴侶, 身為雄性就要扛起一個家的重擔, 照顧好伴侶和幼崽。
再像之前那樣孩子氣,可沒有雌性喜歡。
被阿父和阿母用讚賞眼神注視著的西,心虛到汗水浸濕了自己的毛, 隻能低頭借著幫弟弟舔毛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粟本身現在長出來的就還是矮矮的絨毛,西一直在那裡舔著, 依稀能看見粟粉色的皮膚。
不仔細看的話,甚至會誤會粟是不是被西給舔禿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
離開西的山洞後,蘭想到了之前東說的那件事,主動開口問道:
“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東是一隻年輕強壯的大獅子, 慢吞吞在大雨中行走也不會有問題。
“就是說容易犯困,想睡覺,也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那你讓沐多休息, 山洞裡的事你多做點, 彆讓她太勞累。”
“阿母, 我知道的。”
遠山部落裡的獸人都很聰明,自從上次看見白身邊獸人舉著的傘之後, 就大概明白了要用什麼方式做。
白一直用高高在上的態度俯視這片大陸上的所有獸人,實際上這些獸人不管是動手能力,還是聰明才智上, 從來就沒比她差到哪裡去。
墨現在手上就握著一把傘, 正在給蘭遮雨。
分開後各自回到山洞裡,墨拿出乾燥的獸皮幫蘭把身上濕了的地方擦擦,開口低聲道:
“西之前的意思, 是不是在說,我們部落裡麵,有些獸人在跟其他部落裡的獸人勾結?”
蘭輕輕搖了搖頭,否認道:
“有這種可能,但是西的想法應該不是這個。”
好歹是自己生下來的崽,西的性格蘭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想到這麼深的層次來。
“粟現在還太小了,部落裡麵獸人們心中難免會覺得不踏實。”
隻要提起這件事,蘭的眉頭就不受控製皺了起來,食指輕輕敲著粟之前躺著的石床,伸出手輕輕推了墨一把。
“之前的那些獸皮呢?剛好借著雨季,給粟做一個小被子。”
墨把那些白色的獸皮給找了出來,都剝的十分完整。
晚葉森林裡麵有很多種動物,大部分部落裡的獸人都抓回來過,獸皮就屬這種小東西的皮毛最柔軟。
粟一開心起來就很喜歡打滾兒,外麵的草地不管有多柔軟,難免還是有些灰塵,粟又是最不耐臟的白色小毛團。
隻滾上兩圈,就會變成灰不溜秋的模樣。
不如先做稍微大些的毯子墊在石床上,粟還太小,每次爪子碰到冰冷的時候都要嬌氣的嗷嗷叫。
再另外給他做一床小被子,隻要能遮住他的身體就好。
“我們一起。”
“嗯,也好。”
山洞外是傾盆大雨落下,打在樹葉上劈裡啪啦。
山洞內,墨和蘭兩個人有商有量,探討著巫醫和獸神使者的問題。
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他們部落裡也照樣沒有適應好沒有巫醫大人的情況,每次出去抓獵物都要戰戰兢兢,生怕會受到傷。
就算遠山部落裡麵所有獸人都清楚,當初那件事墨並沒有做錯。
但因為那件事得罪了獸神使者,害他們整個部落都被獸神大人厭棄。
就算是剛開始沒什麼意見,時間一長很難不生出怨懟不滿。
身為族長,墨當然各個方麵的問題都要考慮周到。
以前墨根本不敢主動提起,可現在不一樣,他們有獸神使者粟在。
……
西的山洞裡,他能很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體恢複了很多。
曾經他傷口惡化的時候,四個爪子再加上尾巴尖都是冰涼的,時常會讓他覺得就連自己,也會在不久之後變得比石頭更冷。
可現在,他的身體裡麵好像藏著一個小火爐。
要不是因為現在他還要抱著弟弟睡覺,西很想從山洞裡衝出去,去找自己的對頭聊聊天。
想到這裡,西又低頭舔了舔弟弟的腦袋。
粟才剛睡醒,迷迷糊糊就感覺到自己腦袋一涼,伸出爪子摸了摸後,發出了憤怒的吼叫聲。
自以為非常凶,實際上那稚嫩的嗓音隻讓西覺得好笑,恨不得把這個小毛團子抱在懷裡狠狠揉一揉。
粟輕哼一聲,邁著格外優雅的步伐轉身跑到離哥哥遠一點的地方。
西現在身體已經恢複差不多,在粟睡醒後自己也站起來甩了甩毛,盯著外麵雨水滴滴答答串連成線,用爪子揉了揉粟的腦袋。
粟一整隻幼崽都還沒有西一個爪子大,每次被哥哥揉腦袋的時候粟都要費勁全身力氣,才勉強能站穩。
不用力站好的話,就會被哥哥按趴下!
以前還小小隻的時候沒有還手之力,就隻能發出啊啊嗚嗚的聲音抗拒。
自從粟發現自己每次發出那種聲音之後,哥哥非但不會停下來,反倒是會愈發變本加厲,恨不得把他給搓禿後,就漸漸不怎麼叫喚了。
現在稍微長大了一點,有了反抗的力氣。
隻要哥哥再敢像是之前那樣欺負他,這小家夥就開始用他毛茸茸的粉嫩小爪子撓哥哥。
西之前是部落裡麵的勇士,幾乎每天都要出去狩獵。
彆的不說,是真的抗痛。
除非是像之前那樣破了那麼大一個口子的情況,否則的話西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更彆提,動爪子撓他的,還是他的親弟弟,就這點力氣,撓癢癢西都嫌棄太輕。
就算是自己被生氣的粟撓了個大花臉,走出去彆人也隻會羨慕他真招幼崽喜歡。
西在想到這裡之後,已經開始不滿足於之前那樣隻被粟輕輕撓上兩下。
湊到了粟麵前,用鼻子把在那裡坐好好的粟給拱的翻了個跟頭。
粟生氣的渾身毛發都炸開,似乎是想跟哥哥拚了。
“嗚?”
本來以為哥哥會躲避又或者是求饒,沒想到西就這樣趴在那裡等弟弟過來撓他。
反倒是把粟這個小毛團子嚇得不太敢出手,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哥哥看,害怕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把自己爪爪給縮了回去,待在小角落裡麵什麼也不敢乾。
“怎麼了?我怎麼不知道,粟脾氣突然變得這麼好了,這都不動爪撓?你真能忍得住?”
越看哥哥這幅模樣,粟心中就越是覺得不安,縮了縮腦袋後貼著山洞的石頭,小小一團開始瑟瑟發抖。
希望大哥哥或者是阿父阿母過來看他一眼,把他給抱走。
哥哥總不能是因為之前被那隻老虎咬了一口之後,突然就瘋了吧?
“粟,過來幫幫忙,肚子餓了嗎?我們今天中午煮肉湯吃,好不好?”
之前阿父阿母過來的時候,已經把他們今天的食物給帶了過來。
當初白在他們部落裡的時候,教會了他們使用各種工具,現在每個山洞裡麵基本上都有石鍋,還有用竹子或者用獵物骨頭做的筷子。
“嗷。”
聽見吃的,被餓到膽子大了不少的粟試探性跑到了哥哥麵前。
西之前自己一個人住在山洞裡的時候,就算是雨季漫長且無聊,也照樣不願意把時間和心思花在怎麼做好一頓飯上。
他寧願找一塊比較舒服的地方趴下,數一數外麵到底有多少片葉子被吹下來。
可現在有個粟在旁邊,他正在用那一雙好看的淺藍色眼睛盯著他看,眼底滿是期待和雀躍。
身為哥哥,西實在是不忍心讓自己弟弟失望。
用石刀把阿父阿母帶過來的肉先切成四塊,又用工具去外麵接了點水,放在鍋裡跟肉一起煮。
這都是之前白教他們的,醃製後的肉類在食用之前,最好先用水煮上一遍,會更好吃些。
石鍋煮食物稍微有些慢,等的有些無聊的小毛團子悄悄伸出了自己的爪爪,靠近哥哥點燃的火。
爪爪輕輕開花,火帶來的熱氣讓粟開心眯起了眼睛。
隨著石鍋裡麵的水逐漸煮開,食物的香味也在這個山洞裡彌漫開。
粟的小肚子開始咕咕叫喚,格外明顯。
“餓了?”
“嗷。”
西看粟這幅眼巴巴盯著石鍋看,時不時就搓搓他自己的小爪爪,期待到不行的模樣。
才剛煮好,就用石刀切了一小塊下來,塞到了粟的爪爪上。
剛剛煮好的肉還有些燙,粟還小,他的小爪子也十分嬌嫩,那麼燙的食物落在他的爪爪上,把他嚇得把一塊肉從右邊爪爪挪到左邊爪爪上來。
亮晶晶的眼睛,也逐漸轉為驚訝憤怒。
一邊挪一邊發出生氣的嗚嗚叫聲,渾身毛發遠遠看過去都已經氣到炸開,但是就是舍不得把他手上的這一塊肉給撒開。
這塊不知道是什麼肉,但是能被墨和蘭帶過來的,基本上都是他們從一家人分到的食物裡麵,挑出來最好的。
等粟兩個爪爪都燙到有些疼的時候,自暴自棄把肉肉塞到了嘴裡。
“昂?”
之前蘭和墨過來看這個小家夥的時候,基本上給他帶的食物都是各種果子,不然就是煮好的各種穀物。
從粟生下來一直到現在,除了之前他自己幾次偷吃外,這是第一次正式嘗到肉到底是個什麼味道。
煮好後,西還不嫌棄麻煩,又拿出來用石刀切成了更小的快,丟進石鍋裡麵滿滿翻炒。
之前剛煮好的肉很香很嫩,現在被西給炒好了之後又多了幾分嚼勁。
西看出來粟似乎並不是很想待在這個地方,所以就弄了個小盤子,把炒好的肉全部都放在上麵,端著小盤子放在石床上。
粟開開心心搖著自己尾巴跑了回去,趴在石床上耐心啃著肉乾。
輕輕搖晃的小尾巴,足以說明了他心情的雀躍。
把弟弟照顧好之後,西才開始把自己的肉隨便煮了下。
雖然西是真的很懶,也不願意把時間花費在這種事情上,但是礙於今天自己難得生了一次火,隻是給粟做肉乾的話難免會有些浪費。
吃飽喝足後,一大一小兩隻獅子都躺在石床上麵,聽著外麵的風雨聲閉上了眼睛。
漫長的雨季就是這樣,接連不斷的大雨,再加上悶熱難言的天氣。
需要熬上很長時間,等森林裡麵那些原本剛剛冒出嫩芽的樹木枝繁葉茂,那些懷上了崽崽的雌性動物成功把幼崽生下來,並且帶到能跑的時候。
西已經習慣了,反正每年都要來這麼一回。
部落裡麵那些有伴侶的,就待在山洞裡麵跟伴侶造幼崽。
像是他這樣沒有伴侶的,就隻能仰起頭看著天,希望獸神大人可以讓他在成年後擁有一個伴侶。
偶爾西會分神,看一眼弟弟。
比起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粟的確是長大了不少,但是畢竟依舊還隻是一隻幼崽而已。
比較貪睡,尤其是這種天氣更是好睡。
吃了睡睡了吃,想要排泄的時候就用他的爪子狠狠來踹哥哥,眯著眼睛解決掉,再讓哥哥幫他擦乾淨屁屁,再把他給抱進來塞進暖呼呼的地方。
西很樂意伺候自己弟弟,更期待等到雨季結束之後,抱著弟弟去跟那些滅有弟弟的人狠狠炫耀一通。
粟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睡醒了之後就趴在哥哥的腦袋上麵,跟哥哥一起盯著外麵的雨。
“粟啊,你想不想知道,跟白有關的事情?”
剛剛睡醒不久,就又開始打瞌睡的粟,聽見哥哥這句話後本來耷拉著的耳朵,幾乎是在瞬間就又豎了起來。
“昂?”
“白,是被阿父從森林裡麵撿回來的。”
不止是粟很好奇,就連係統也同樣非常好奇這些沒有詳細說清楚的劇情。
係統得到的劇情,是主神大人提供給它的資料。
但是位麵本身就會出現變故,再加上人性都是多麵的,誰也不敢保證主神大人給它的劇情完全正確。
在劇情描述裡麵善良的一個人,可能也會在沒有描寫到的地方冷血。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係統還挺希望崽崽在每一個世界裡麵,都能因為好奇去問一問彆人這件事。
讓自己得到最真實的數據,才最方便分析。
“崽崽,讓他繼續說下去。”
粟現在迷迷糊糊知道,自己現在之所以可以到這個家庭裡麵來,全部都是因為腦袋裡麵那一道奇怪聲音的緣故。
它說的話,粟還是願意聽的。
湊過去用毛茸茸的腦袋對著哥哥蹭了蹭,撒嬌希望哥哥能多說一點。
粟的這個反應,讓西覺得有些意外。
他本來隻是不希望粟睡覺,所以就隻隨便扯了些話題出來而已,可看粟現在亮晶晶的眼睛,粟對此似乎是十分好奇。
西用爪子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太確定這到底是不是能跟粟說的事。
如果自己把不能跟粟說的事情告訴了粟的話,西能夠預感到,阿父絕對會像是自己曾經還小的時候那樣,狠狠咬他的屁股!
粟看出了哥哥並不是很想跟自己說,就開始用兩個小爪爪抱著哥哥的大爪爪搖。
到後麵哥哥還是不妥協,粟就開始在哥哥的背上滾來滾去。
“好好好,我跟你講,但是你千萬要記住,這個不能告訴彆人,如果讓阿父知道的話,你一定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
粟乖乖點了點腦袋,又湊過去對著哥哥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