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 159 章 阿郎(2 / 2)

眼看血珠就要滴落,孟卓遠直接拿起手邊的空茶盅給他接上。

然後,他又覺得有些不妥,這是秦硯家裡喝水用的。

像他們家裡,喝水飲茶的杯盞都是成套的。

“這個,是不是很值錢?”孟卓遠問道,心裡已經盤算著,自己收藏的那套薄胎瓷茶杯,蕭玖說過好看的,要麼就用來賠償?

反正這兩人是一家,隻要蕭玖滿意,秦硯不會有什麼意見。

因為蕭玖拿出了小玻璃瓶說能驅蠱,孟卓遠的心態現在是很放鬆的,也有了閒心想東想西的。

無他,因為回春丸,他對蕭玖迷之相信。

秦硯搖頭:“百貨商店買來的普通白瓷杯。”

他收藏的好東西,上次在給蕭玖空間裡做竹架子的時候,就陸陸續續放了進去。

家裡放著的都是普通的日用品。

“那就好。”孟卓遠聞言,放心了,也不用多想了。

這件事情略過不提,他們往陸怡盈滴在茶盅裡的血看去。

“怎麼會這樣?”陸怡盈驚呼。

她的血液裡竟然也有明顯的幽藍。

蕭玖看向放在桌上的小玻璃瓶,示意孟卓遠和陸怡盈使用。

孟卓遠沒有猶豫,問清了是直接服用後,倒了一杯水,把小玻璃瓶裡帶著熒光的粉末倒了進去。

然後,他分了一半給陸怡盈,自己直接一飲而儘。

陸怡盈雖然不可置信自己會中招,但是她對蕭玖也有種天然的信任。

更何況,孟卓遠已經喝了。

她也拿過茶盅一飲而儘。

然後,他們的身體裡似乎有兩股力量正在抗衡著。

好在一股力量明顯壓過另一股,很快,他們就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血管往指尖的傷口而去。

孟卓遠撩起自己的衣袖,小臂上青筋冒起,在場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膚下的血管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掙紮著。

但顯然,它弱於另一股力量,隻能掙紮著被推往指尖的傷口處。

蕭玖拿起另一個茶盅往他們身前推去。

孟卓遠和陸怡盈兩人不約而同把指尖對準茶盅。

又過了一會兒後,被淡淡的紫色包裹著的一小團幽藍的血霧從他們的指尖流出,滴在了茶盅裡。

蕭玖手快,拿過小玻璃瓶,往裡麵注了些水,搖晃了幾下後,把裡麵的水倒進了那個茶盅裡。

“呲呲”聲在堂屋響起,伴隨著一陣難言的腥臭味。

蕭玖捂著口鼻,看著茶盅裡的幽藍血霧漸漸融化在混著紫蝶熒光粉末的水裡。

最後,水的顏色恢複了清透,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在場的人對蠱蟲神秘的認知又加深了一層。

孟卓遠擠了擠指尖,新滴出來的血沒有了幽藍,已經恢複了正常血液的顏色。

見狀,陸怡盈也擠了擠指尖,果然,血液也已經變成了紅色。

這讓她心裡的僥幸心裡儘去。

“這個下蠱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們在找的阿郎?”陸怡盈說道,“這個人的蠱術已經超過了當初我爹找來的的蠱師了。”

“小玖,你跟他對峙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她認真叮囑。

“我知道。”蕭玖點頭。

“這次的事情,你們是受了無妄之災。”蕭玖又說道,“應該是我們抓了潛進華國的那兩個人,這個消息被阿郎知道了,他才會對我們下手。”

蕭玖說道:“我不太能確定他的動機和目的,但是他的目標應該我跟秦硯。”

阿郎是蕭玖目前為止遇上的,最難懂,也最難纏的人。

就像這次,蕭玖不明白,阿郎在前一刻還想著下蠱暗算他們,後一刻,他就立刻關門走人。

他都不關注一下他們有沒有被暗算成功的嗎?

還有他的目的,蕭玖也猜不到。

她隻能隱約覺得,這可能是阿郎給自己留的後手,一旦他落網,會用解蠱作為條件,尋求脫身,或者提其他的意見。

反正,單純為了救出那兩個境外來客,或者為他們報仇什麼的,蕭玖是不相信的,這跟阿郎的人設不符。

但不可否認的是,阿郎把目光放到孟卓遠和陸怡盈身上的起因,是他們抓了那兩個境外來客,驚動了阿郎,讓這個狡猾的老狐狸覺察到了什麼。

“這跟你們抓人沒有關係。”陸怡盈說道,“他們本來就該抓,是我們兩個人自己撞上去的,你不要有負擔。”

“是啊,小玖,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是我的問題,我想討好怡盈,這才帶著她去了那家飯館。”

“我們都沒有責任,所有的責任都在下蠱的壞人身上,快點把阿郎抓住才是重點。”孟卓遠總結道。

“沒錯。”陸怡盈也附和。

然後,兩人的目光不期然相撞,又都若無其事地轉開了眼睛。

蕭玖:······有點撐。

“哥,你們後麵幾天再關注一下自己血液的顏色,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蕭玖叮囑。

“好,你回家嗎?我帶你回去。”孟卓遠站起來。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

“不了。”蕭玖搖頭,“我想晚上就去追蹤阿郎的下落。”

“要我們幫忙嗎?”孟卓遠和陸怡盈異口同聲地問道。

“不用,我們有追蹤的辦法。”蕭玖說道,“哥,這幾天彆讓爺爺他們往外走了。”

“放心吧,我已經叮囑過他們了。”想了想,他又說道,“我這幾天會守著家裡。”

然後,他又對陸怡盈說:“也守著你。”

蕭玖:······撐爆!

“那你辛苦了。”蕭玖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孟卓遠這是準備兩頭跑了。

救命,她不想圍觀彆人談戀愛。

等送走孟卓遠和陸怡盈後,蕭玖和秦硯也開車離開了小院。

他們的意見很統一,儘快抓住阿郎,預防他起了凶性,不管不顧在京城放蠱。

畢竟這個人是有前科的,他們可沒有忘記,陸耀宗在筆記本裡寫的,阿郎他們盜完墓後,往裡麵放大量蠱蟲的事情。

這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情?

他這就是要無差彆攻擊後來人啊,無論敵友的那種。

蕭玖覺得,這個阿郎就堪比行走的生化武器,一旦他動了什麼心思,京城危矣。

這麼想著,是不是還得感謝阿郎這麼多年一直兢兢業業經營著他的盜墓大業?

不然,他如果把心思放在怎麼大規模使用蠱蟲,然後,時不時在人潮湧動的地方放一波······

恐怖!

蕭玖使勁搖頭,把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想法甩出腦袋。

夜色更深,蕭玖和秦硯重新到了那家西南風味的菜館。

發展到現在,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家餐館背後的主人必定和阿郎息息相關的。

當然,蕭玖更傾向於,這個主人就是阿郎。

陸怡盈說了,她身上有可以抵禦蠱蟲的禁製,但顯然,這次下蠱之人的蠱術遠在當年陸怡盈她爹給她找的那位蠱師之上。

蕭玖可不認為,頂級的蠱師是大白菜,隨處可見。

下蠱的人不出意外就是阿郎。

“我先進空間跟紫蝶交待一下,讓它待會兒低調點,飛行的時候不要撒熒光,免得引起彆人的注意。”

這時候還不到晚上八點,很多人都還沒有睡下,萬一被人看見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秦硯聽蕭玖這麼說,臉上有了些笑意,顯然,他也知道紫蝶獨特的出場方式。

“好。”他說。

下一瞬,蕭玖握著他的手消失在汽車裡。

秦硯的車就停在飯館的附近。

這個時候的餐館裡已經關上了門,門上貼著一張“本店即日起關張”的通知。

幾個原本在這裡工作的人,垂著頭從側門走出來,幾個人低低地說著些什麼。

秦硯沒有聽清,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中可以看出,他們的情緒都不怎麼好。

也是,本來工作的好好的,飯館突然關門,他們一下子失去了工作,情緒能好才奇怪,迷茫抱怨才是正常的。

這個時候,蕭玖也剛好從空間裡出來,紫蝶正停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顫動著翅膀,顯然,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

秦硯的車隱在黑暗裡,蕭玖的突然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幾個從飯館出來的人還在繼續說著話。

“你們說,老板不會是跑路了吧?”

“跟你說多少回了,要叫洛同誌。”年長一點的人說道。

“我就私下叫叫。”年輕人說道,“我前兩天偶然聽到有人來找老板,說起票啊,快點什麼的。”

這幾句話剛好被蕭玖聽到了耳朵裡。

她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阿郎不會已經不在京城了吧?

她把自己剛剛聽到的內容跟秦硯說了一下:“我有種預感,阿郎可能要去掘你的墓去了。”

秦硯:······請嚴謹一些,那是王莽的墓。

“那墓不是已經塌了嗎?”秦硯發動汽車,不怎麼在意地回道。

蕭玖:······對,是我乾的。

她對著紫蝶輕聲吹了幾句彩虹屁,紫蝶從她的肩膀飛出車窗外,開始往一個方向飛去。

秦硯開車跟在後麵。

京城一處大宅裡,麵容有些陰柔的中年男人正準備離開。

“阿朗,你這次又要多久才能回來?”裡屋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麵容姣好的女人。

“你每次出門,我都很擔心你。”她柔聲說道。

“不用擔心,我會儘快回來,你好好在家裡等著我就好了。”洛朗伸出手,輕撫那年輕女人的側臉,繾綣地說道。

年輕女人害羞低下頭,沒有發現,洛朗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眷戀。

“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她叮囑道。

“好,放心。”

說完這句話,洛朗就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年輕女人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麼,見狀,也隻能作罷。

她輕歎了口氣,目送洛朗離開,直到外麵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她才去鎖了院門,回房休息。

她知道洛朗神秘而強大,且每次出門回來後,都會有極為豐厚的收獲。

隻是,她已經不是從前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洛朗到底在做些什麼?

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有沒有地位?

還有,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她都已經從懵懂天真的小女孩,長大成人,變成了他的妻子。

可是,洛朗卻一點也沒有變老?

她渴望洛朗能在家裡陪著她,但是,他在家的時候,她又會忍不住升起對他的恐懼。

當然,還有對他能一直保持容顏不老的豔羨。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會不會有一天,她人老珠黃了,洛朗還是現在的模樣?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年輕女人沒有聽到,在洛朗的汽車引擎聲遠離後不久,又有另一道引擎聲經過這棟大宅,追著前車去了。

夜,愈發得深。

月亮高懸於蒼穹之上,銀輝灑滿大地。

偏僻的山道上,一前一後兩輛汽車的距離正在漸漸減少。

這不是洛朗第一次夜間開車趕路,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總覺得有哪裡不舒服。

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仿佛有什麼恐怖的東西盯上了他。

但他自信,這世間能讓他恐懼的東西幾乎已經不存在了。

那就是錯覺?

可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

“吱!”

尖銳刺耳的汽車摩擦地麵的聲音,在深夜無人的山道上響起。

急刹車是洛朗踩的,沉重而劇烈的心跳已經影響了他開車的狀態。

他還覺得車內的空間有點悶,這是從未有過的狀態。

他捂著胸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山林晚間的空氣,冷冽清香,一入鼻,洛朗就覺得胸悶的感覺好了很多。

而事實是,紫蝶見追蹤的目標停下了,它就懶得再盯著,直接落到了蕭玖的肩膀上,不動了。

它還是個寶寶呢,飛這麼久,累了。

正在欣慰於自己身體恢複的洛朗覺察到後麵有車燈照過來,沒有在意。

夜間行車又不是他的專屬。

但他還是往旁邊讓了讓,準備多呼吸一會兒這裡的空氣,平複一下心跳後再繼續趕路。

刺眼的車燈直直朝他射來,洛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是,挑釁?

他的指尖出現了幾個黑點,他得讓人知道,隨意對蠱師不敬,是要付出代價的。

“吱!”車子停在他的車前,剛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找茬的?

洛朗指尖的黑點又多了些。

“阿郎?”

下車後,蕭玖直接叫破了對方的身份。

“你們是?”待洛朗看清下車的年輕人的長相後,不屑地哼笑了一聲,“保密局的?”

“不錯,這麼快就能追蹤到我,但,你們的運氣也到頭了。”

說完,他右手掌心向上,一排黑點從他的指尖飛出,徑直朝蕭玖他們射來。

原本停在蕭玖肩膀上裝柔弱的紫蝶煽動翅膀,直接飛到那些黑點的上空,撒下一層層紫色熒光。

熟悉的“呲呲”聲在夜空中響起,隨後又傳來了熟悉的腥臭味。

蕭玖,秦硯:······這攻擊,也挺有效的。

他們捂住口鼻,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蠱王?”

紫蝶的出現,解開了洛朗剛剛心臟劇烈跳動的謎團。

他眯著眼打量飛在蕭玖身前的紫蝶。

“幼生期先天蠱王。”

洛朗的眼神中不期然出現了一抹垂涎與誌在必得。

他的眼神落在了蕭玖身上,看紫蝶的反應,這就是紫蝶的主人無疑了。

隻要殺了蕭玖,紫蝶就是無主之蠱,以他的手段,收複紫蝶不成問題。

車燈下,洛朗的想法通過他的眼睛暴露無遺。

當然,他也不在意就是了,如蕭玖這樣的蠱師,他不知道殺了幾個了。

他從自己貼身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鼓,開始有節奏地敲了起來。

蕭玖:······

雖然無語,但蕭玖也明白,洛朗這個操作應該是控蠱的一種,如果讓他繼續,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麵對什麼。

對這樣的人,根本不用客氣。

借著夜色的掩護,她直接從空間裡拿出一把手·槍,對著洛朗敲鼓的手就是一槍。

意料中,子彈射穿皮肉,鮮血迸濺,洛朗呼痛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相反,子彈擊中洛朗的手,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而子彈的衝力,也隻是讓他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這世上普通的兵刃根本傷不到我。”

蕭玖收了槍,和秦硯對視一眼,直接往洛朗的方向衝去。

反正,蕭玖謹記一點,如果有實力強的人要“做法”,或者搞什麼“召喚”。

什麼都彆想,阻止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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