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儒律把進度條往後拉了一點，“加塞狗突然變道又沒打轉向燈，妥妥的全責。我打算把這段視頻放到論壇上，堵一堵傻逼們的嘴。”
再次目睹案發現場，秦書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跟著呂儒律一起罵：“媽的都給老子留下陰影了。加塞者，人恒塞之，我詛咒他一輩子被人加塞。”
呂律儒樂了，“你這詛咒是不是太溫柔了一點。”
視頻繼續播放。謝瀾之出現在屏幕裡，隨後兩人開始說話。呂儒律聽到秦書一個勁地問有沒有人涼，吐槽道：“小情書你犯傻呢，這才多少車速，人肯定沒事啊。”
秦書張了張嘴，把那句“我沒經驗”給咽了回去，笑著裝傻充愣。他偷偷地看了眼謝瀾之，謝瀾之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麼反應。
視頻的進度條繼續走，秦書聽到自己在瞎嚷嚷：“那輛車忽然加塞，我聽學長的話，讓速不讓道，可他還是撞過來了。”
秦書：“……”不是吧，他那個時候有這麼委屈巴巴嗎？完全就是被人欺負了求安慰求抱抱的小學雞啊艸！
謝瀾之：“嗯，我知道小情書很聽話。能繼續聽話嗎？”
謝瀾之：“……”
呂儒律笑容逐漸消失，小小的眼睛裡是大大的問號，“你們平時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謝瀾之啪地一聲按下暫停鍵，“視頻剪好了就發上去。”
呂儒律和謝瀾之認識三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能膩死人的語氣說話，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哦……剪到哪為止？”
秦書趕緊說：“剪到撞上後就好了。”
“你們的對話不用嗎？”呂儒律酸道，“正好讓全校女生知道，校草哄起人來是什麼樣子的。”
秦書臉頰溫度感人，辯解道：“這不是哄，是安慰。”
呂儒律雙手一攤，“這有什麼區彆？”
“區彆大著呢。”“哄”這個詞，大多用於親人和情侶之間，他和謝瀾之又不是這種關係，說謝瀾之哄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我發現你今天話很多，”謝瀾之道，“能先閉嘴安靜剪視頻麼，不能我自己來。”
呂儒律長歎一聲，“合著我就是個工具人唄。”
這個小插曲讓秦書不太自在，小心地不去和謝瀾之對視。
剪完視頻，呂儒律重新開了一帖，把視頻發上去，配文：你們要的實錘來了。
之前那個帖子已經蓋了近千樓，同情凱美瑞車主的不在少數，還有人強行把鍋甩到秦書身上，說什麼普通車看到豪車一般都是躲得遠遠的，搞不好是秦書遲遲未啟動車子，凱美瑞車主等了半天才加塞，沒想到秦書忽然加速。說的是頭頭是道，好像在現場一樣。更讓秦書想爆粗的是，這種觀點竟然還有人附和。就，離譜得可怕。
實錘一放上去，跟帖的內容出奇的一致，都是在@隔壁貼無錘甩鍋的人，讓他們道歉。一部分有擔當的人出來道歉了，更多的是保持沉默。秦書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至少不會有人再跟風黑他了。
“對了，賠償的事怎麼樣了？”呂儒律問。
謝瀾之說：“保險公司給出的定損額隻有八萬多。”
“嘖，便宜他了。”
謝瀾之說：“保險公司定損八萬，並不代表他隻要賠八萬。我谘詢過律師，具體的維修費用還沒下來，八萬未必夠。而且你在車輛維修期間其他交通費用的支出，也應當由他來賠償。”
秦書和呂儒律兩法盲麵麵相覷，“比如？”
“比如，你因為沒有了這輛車，每天花五百打車，一共打了一百天，那這五萬塊也應該由他來承擔。再加上其他的費用，除了保險公司的八萬，他或許還要自己掏一筆不小的費用。一年年薪買一次教訓，挺值的。”
“可是我每天不用五百打車啊。”
呂儒律道：“小情書你是憨批嗎，你就說你需要有誰知道。”
秦書猶豫道：“這樣不太好吧。”
“說到這個，”謝瀾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四個圈的車鑰匙，“車子維修期間，我的車借你開。”
秦書還沒說話，呂儒律大吼一聲，跳起來指著謝瀾之說：“臥槽，我之前向你借車你死活不肯，現在你主動獻車是幾個意思？”
謝瀾之懶得碰他，用車鑰匙把呂儒律的手指挪開，“你借車是為了追學妹。”
“這有何不可！”
“欺詐不好，你應該讓學妹看到真實的你。”謝瀾之說，“秦書，接著。”
秦書接過謝瀾之拋來的鑰匙，說：“學長，我平時就在學校裡混，用不上車。再說，萬一你的車又被我磕到碰到了，就算你不介意，你爸媽也不介意嗎？”
謝瀾之有些奇怪，“一百萬不到的東西，為什麼要介意。”
秦書：“……哦。”
呂儒律沉默了幾秒，鼓掌：“你帥，你說什麼都對。”
該說的都說完了，謝瀾之要在門禁之前回家。“我走了。”
呂儒律：“慢走不送，你這個無形炫富的男人。”
秦書：“學長拜拜。”
謝瀾之看著秦書，“你不走？”
對上謝瀾之的視線，秦書一陣頭皮發麻，乾笑道：“走啊。”
謝瀾之打開門，“走吧。”
418的門在身後合上，兩人站在走廊裡，對麵就是秦書的419。在想出完美的解釋之前，和謝瀾之多獨處一秒，秦書因尷尬摳出的三室一廳就能多一平米，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鑰匙開門，“那學長，我們明天……改天見。”
“等等。”
秦書握著門把手，不敢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忘了給你買鴨脖和鴨鎖骨，”謝瀾之說，“明天補給你。”
秦書微微一怔。
“晚安。”
“……晚安。”
秦書回到寢室，背靠著門，隻覺得胸口堵得慌，一點都不痛快。
楚城見他一動不動地在發呆，問：“你這表情……律哥向你告白了？”
秦書咬了咬牙，打開門衝了出去，一路飛奔，在三樓的樓梯上看到了在二樓的謝瀾之。“學長等下！”
謝瀾之停下腳步，抬頭望來。
秦書在謝瀾之麵前停下，兩人相隔一個樓梯，剛好視線相平。
“怎麼了？”謝瀾之問。
秦書微喘著說：“我說我不會開車的事……對不起，我是有苦衷的，雖然這個苦衷我不能說，但是……”
他語無倫次，看上去就像個傻子。
謝瀾之打斷他，“我知道。”
“啊？”
“我知道你這麼做的理由。”
秦書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謝瀾之斟酌道：“你，可以繼續。”
他不喜歡被人套路，但麵前的小學弟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