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正在東宮。怎麼,可是身子哪裡不適?”
江所思搖頭,麵色凝重:“是在下一位義妹,體弱多病身纏舊疾,這位徐太醫曾是巴郡一位神醫的師兄,還望殿下能借徐太醫一用,為在下的義妹診治一番。”
“這有何難,今日便讓他與你一同出宮。”
話音剛落,宮人便來稟報周攻玉,說是陵陽郡主在殿外等候多時。
江所思沉默著,想起了方才在皇後殿中盛氣淩人的女子。
連若若都對太子傾慕已久,這位郡主心悅太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他說完,並未得到答複。
周攻玉緩了緩,唇角勾出一抹笑。“不急,正好今日無事,我也許久未曾拜訪過威遠侯了,此次便隨你同去吧。”
江所思愣了一瞬,很快便應道:“是。”
花朝節將至,民間早早就開始籌辦花神祭祀。
長街兩側的粉白相互交映,落花如雨,香風陣陣。
韓拾帶著小滿在花市閒逛,說著回京這幾日的趣事。
“今日表哥進宮去了,你說這皇後怎麼好端端的想見他,我記得姨母他們和皇後那一脈並不親近……不會為難他吧?”
忙著看花的小滿並未聽清他在說什麼,指著山茶問商販價錢。
韓拾扯了扯她的發絲,“怎麼不理我?”
“什麼?”小滿還是沒回頭。
韓拾歎口氣,蹲在她身邊。“沒什麼,問了你也不知道。想來也沒什麼事,不都說皇後端莊賢淑……”
聽他提起皇後,小滿撥弄花瓣的手停住了。
她想起來,周攻玉說過皇後分明是很嚴厲的一個人……“皇後怎麼了?”
韓拾:“剛問你你還不理我,怎麼現在感興趣啦?表哥今天不是被召進宮嗎?不是皇上,是皇後要見他,你說奇不奇怪?”
小滿頓時緊張起來,神情擔憂:“那會不會有什麼事啊?可是若若也跟兄長一起去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見她是真的驚慌了,韓拾又後悔自己和她說這些,愁眉苦臉安慰地開始安慰:“我說著玩的,這能有什麼事,你彆擔心,表哥和若若兩個人規規矩矩必然不會出差錯,你可彆庸人自擾了。我今日好不容易甩開他們帶你出來,怎麼能這麼快就回去?”
小滿遲疑地點了點頭。“那好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接下來一路,韓拾明顯感覺到小滿
心不在焉,怎麼都想不通自己一句話怎麼能讓她有這麼大反應。皇後的名聲分明是很好的,人人都說品性賢良寬宏,怎麼她倒把皇後當成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生怕江所思和若若出事。
兩人走了一會兒,小滿又停下了。
不知是誰家的庭院種了紫藤蘿長得茂盛,一直蔓延到牆外,墜著一束束的淡紫花苞。
她在青牆邊駐足片刻,被韓拾喚了一聲,回過神便跟上去了。
韓拾嘀咕:“也不
知道這種花有什麼好看的,你怎麼就那麼喜歡。在院子裡也種,種死了好幾次。”
小滿平靜地垂下眼,鴉羽般烏黑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脆弱又勾人。
“這個花很好看的,要長了很多才最好,一抬頭都是。”
“好好好,知道你喜歡。也彆擔心表哥他們了,我給你買盆梔子,現在就回府好不好?”
“好。”
*
涼風習習拂動垂柳,衣衫也隨之輕舞。
涼亭中的周攻玉和江所思正在對弈,陵陽就坐在江所思一旁指點江山,使人不勝其煩。
江所思脾性極好,不想為這般小事和陵陽結怨,起初還溫和婉拒她的指導,最後卻是要強忍著不讓自己露出煩躁來。
反觀對麵的太子,始終從容自若,對陵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讓人極為佩服。
江若若瞥了眼棋盤,很快又紅著臉收回目光。
太子的手骨相極好,手指修長白淨,和他的人一樣溫雅。
她發了會兒呆,忽聽到韓拾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怕他衝撞了太子,便急急起身走過去要將二人攔住。
陵陽看向江若若,隻見她向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去,下意識問了句:“那是誰?”
周攻玉正要落子的手微微一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蒼翠的梔子掩映過後,女子的麵容逐漸露了出來。
少年為她簪好頭上的步搖,笑著對她說了些什麼,女子的眉眼也彎起來。
她的烏發蜿蜒過肩頭,蒼白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澄淨眼眸如無波的湖麵。
一顰一笑,和夢中清影逐漸重疊。
如此熟悉……
霎時間,風聲和鳥鳴連著陵陽的話語一齊消失。
萬籟俱寂,隻有他紊亂的呼吸越發清晰。
棋子脫手,發出清脆的墜地聲,似是將他的神智拉回現實。
周攻玉猛地起身,棋盤翻落,黑白棋子嘩啦散落一地。
陵陽驚呼,一聲“太子哥哥”還未說完,就瞪大了眼看著周攻玉的身影飛快離去。
踏進府門,小滿正和韓拾說著話,忽然間眼前一暗,不受控製地被攏進一個帶著暖意的懷抱。
正要掙紮時,她嗅到了淺淡的冷梅香氣,絲絲縷縷纏繞上來,將她的心臟撕扯、揪緊。
這個人喚過她的名字千千萬萬遍,卻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如今日般。
顫抖的嗓音微啞,好似極
力壓抑著什麼,片刻後,他輕歎一聲,將她擁得更緊。
“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