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小良藥 白糖三兩 14516 字 4個月前

第44章

時雪卿和林秋霜都不知道周攻玉是太子,隻聽聞小滿被男子抱進了屋子,還當是她的情郎來了。

直到周攻玉離開,林秋霜窺見他容色,咂舌感歎道:“這樣貌,這周身的氣度,看著就不是池中之物,你這傻丫頭從哪撈來的?”

小滿蹲在後院喂兔子,語氣有些煩悶。“他不是我的情郎。”

“吵架啦?”

“我不喜歡他,你不要胡說。”她臉色嚴肅起來,林秋霜也不好再開玩笑。

野兔是付桃捉來的,她家境貧寒,有兄弟五人,都快養不活了,也無法再到書院來讀書。付桃臨走時什麼也沒說,直到三日沒來書院小滿才反應過來她這是不來了。

“對了,你那個信的事我托人問過了,因為寧州水患,邊關的信應當也是耽擱了,如今都在城外的一個驛站堆著,你要心急就去看看吧。剛好去寧州的人馬明日動身,你可以順路去看看。”

若真是如此,那韓二哥是給她寫過信的!

小滿眼眸一亮,心中湧起了歡喜。韓拾這個名字,就像是暖陽照進濕冷的縫隙。

“笑得這樣開心,難不成情郎真的另有他人?”林秋霜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次小滿沒有否認,也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意並未褪去。

“再說我就扣你工錢了。”

林秋霜要去寧州,小滿和她各自一架馬車,準備明日一早出城。

白芫聽聞後嘗試勸說小滿,而她不願等,寧願忍住不適坐馬車也要取回韓拾的信件。

書院自從有了些名氣後,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包括準備馬車要出城這種事。

被暗衛卸了胳膊的紈絝趙三郞心懷怨恨,醒來就吵嚷著要去找小滿的麻煩。

而他哥哥看得出書院在京中是被人罩了,即便報仇也不能選在京中。林秋霜大包小包往馬車上搬,擺明了是要出城,簡直是天賜良機。

“大哥你一定要幫我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能被我看上,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東西。屆時把她綁了丟床上,我倒要看她給我哭著求饒!”

趙三郞臥在榻上,目露凶光,籌謀著對小滿的算計。

“你可要多找些人,彆留下什麼把柄,這女人身邊可跟著個厲害人物。”

*

第二日一早,小滿就準備好了出城的事宜。

周攻玉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得知她是要去取韓拾的信時,一動不動地沉默了許久。

最終還是多派了幾人跟在她身邊,確保她安穩的回城。

馬車一路到了城外,還要走上大半日才能到驛站取回書信,天將亮她們便動身了。

林秋霜一隊的人馬中,除了林秋霜這些大夫要趕小路早日去寧州,其餘人都是走大道的。其中有行商的人和普通庶民,甚至還有一個被流放的犯人,由兩個官兵一路押送。

便是這樣魚龍混雜

,聚了約莫有五十餘人。

小滿坐在馬車裡昏昏欲睡,等出了城,路麵開始不平坦後,她被顛簸的路麵給震醒,後麵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在馬車裡坐久了,還有些頭昏腦漲。她掀開車簾,入眼是夏木陰陰,青山綿延。

坐在拉貨物的板車上的藍裙姑娘,瞧見好奇了許久的馬車主人探出頭,不禁多看了幾眼。

小滿用手遮住刺目的光線,問道:“請問這位姑娘,此地是何處?”

藍裙姑娘看著也迷糊,扭頭去問了她的母親,這才回答小滿:“到祟山啦,離京城好遠了,再走一日就是寧州。”

寧州離京城不遠,水患沒有波及太遠,倒是這瘟疫可能是個不小的麻煩。

“多謝。”小滿說完,又要把腦袋縮回車裡。

藍裙姑娘卻又開口了:“小姐去寧州所為何事?也有親眷嗎?”

小滿搖了搖頭:“我不是去寧州,是要去驛站拿信。”

“寧州這些時日不太平,連著那一帶都有匪亂,一封信而已,小姐怎得這般冒險?”

小滿頓了頓,回答道:“不是一般的信,若無法看到,我便寢食難安日夜牽掛。”

藍裙姑娘一副明了的表情,笑著說:“情郎的信嘛,那難怪。我也是這樣的,我這次回寧州也要嫁人了,望姑娘也能和情郎白頭偕老。”

小滿剛要說不是,聽到她後半句又忍住了,點了點頭,說道:“願你也是,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那是自然。”興許是她這話太得意了,被身旁的婦人拍了一巴掌,又嬉笑著扒在婦人肩頭撒嬌了。

小滿遮住光,微眯眸子,靜靜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

已經快兩年了,陶姒的麵容在她腦海中越發模糊。

若她還活著,會不會兩人也能像普通的母女一樣。她能伏在陶姒肩頭撒嬌,會有人在她做噩夢的抱住她。

對常人來說,幾乎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在她這裡卻是這麼難,就連好好活著都難。

坑坑窪窪的路麵最終還是晃得小滿頭昏腦漲,她深吸幾口氣,對白芫說:“停一會兒,我想下去。”

白芫知道她身子不適,也沒多說什麼,將馬車停下後,小滿踩在實地上,這才感覺好了不少。

林秋霜和同行的大夫正在說話,注意到小滿這裡的動靜,索性也下了馬車。

“坐了好幾個時辰,馬車裡悶熱得很,這慢悠悠的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到。”

馬夫說:“那沒辦法啊,這路哪裡走得快,人又多得很,上小路就好了,林大夫再忍忍吧。”

林秋霜遂不再多言,跟在小滿身邊說話,見她撐著傘,又說起她的雪盲症來。

不知走了多久,山間鳥雀受驚飛起。

正在眾人交談融洽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直釘在巨石上,打破這份安謐。

白芫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寒光一閃利劍出鞘,立刻將小滿拉至身後。</注意到飛箭的人也都騷動起來,吵嚷著往前跑。

馬蹄聲又急又密,如鼓擊雷鳴,震得人心發慌。

又是幾支飛箭,猛地射中兩人,慘叫聲響起,百姓見熱血噴灑,都嚇得往前瘋跑,挎著大包小包你推我搡,好似跑慢了就會死在這裡。

不少人都呼喊著“流匪來了”的話。

“快上馬車!”

白芫將小滿推上去,自己坐在前麵駕馬。

小滿剛坐進去,聽到外麵的哭喊聲,心臟跳得飛快,還未來得及平複,一支箭破開厚厚的車壁,箭頭直接從外釘了進來,險些要刺在她身上。

白芫聽到聲響,立刻撩開簾子,見她沒事又繼續駕馬。

馬車行進飛快,顛得人坐不穩,必須要抓住點什麼。

她心有餘悸,坐在馬車鋪著的軟毯上,將身子壓低了。

顛簸中,簾子的下擺劇烈起伏,如狂風中的波浪。

在晃動中,她窺見了馬車外,人群和馬蹄經過後掀起的黃土沙石。

“走不了,前麵有人攔路,去前邊開路!”

小滿聽到白芫說了一句,接著馬車停下了,反而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仍在繼續,幾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她緊攥著衣袖的手指微微發抖。“白芫?”

無人應答。

她挑開了車簾,才看到了烈日之下的一地死屍。

黃土混著赤紅的血,觸目驚心!

她看見了好幾人在前方廝殺,便朝後喊了一聲:“林秋霜!”

還是沒人回答,仔細找尋又看到跪在地上為一個婦人捂住傷口的人。

小滿喘了口氣,正要下去幫忙,被一位行商打扮的男子阻止,說道:“姑娘莫要下山,這些亂黨可能是衝著您來的?”

她愣了愣,看著死傷遍地的人。“你說這是……因為我?”

“姑娘快進去吧!”

小滿眼裡噙著淚水,臉上滿是歉疚:“我……我不知道……你把我交出去吧。死了好多人,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是衝著她來的?

那這些人都是被她害死的嗎?

護衛是被派來暗中保護她的,自然也隻當她在說什麼胡話,將小滿往馬車裡推了一把,繼續擋住企圖靠近的人。

馬車周圍雜亂的腳步聲如踩在她心上,簾子被人猛地掀開,男子獰笑著伸手扯她,小滿抵抗不過,被他扯下馬車摔倒在地,方才將她推進馬車

的暗衛屍體就在她身側。

小滿驚叫出聲,男子又要來拉她,被馬夫一劍刺穿胸膛,他推著小滿說道:“方才不注意,竟讓這人混過來了,小姐上去吧,馬上就能走了。”

說完後,馬夫又去和人廝殺了。

小滿聽到一聲慘叫,回頭一看,才發現樹叢後亂黨將女子按在地上欺辱。

這聲喊叫便出自那個與她談笑的藍衣女子,此時她正哭喊掙紮著被人壓在身下,身上衣衫被撕碎得不成樣子。

人人都在自保,幾乎沒注意到她被拖到了樹後受人欺負。

小滿手腳都在顫抖,撿起了地上沾染了泥土和鮮血的劍跑過去。

流匪被□□蒙蔽了雙眼,加上女子哭喊聲太大,絲毫沒注意到小滿,隻來得及感受胸口傳來的劇痛。

她使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將劍刃用力刺下去。

皮肉刺穿後發出的輕微噗嗤聲,幾乎讓她頭皮發麻。

腥臭的血噴灑出來,濺在她的衣裙上,流匪痛叫一聲,被女子推開。

小滿的手不可抑製的顫抖著,女子將劍奪過從,瘋狂地朝著男子連刺幾下,鮮血飛濺在女子的身上,地上白色的野花也滿是濃稠的血。

小滿抖著手脫下外層的褙子,披在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

眼看著有人又要來了,馬夫找到小滿,扯著她推上馬車,喊道:“趁現在快走!”

小滿拉著女子一起上了馬車,也沒看清是哪一架,不一會兒便察覺到馬車動了。

女子雙目呆滯,失魂落魄地縮著身子,裙子被撕裂,鞋也不知被丟到了哪去,腳跟都被磨出了血。

“沒事的,會沒事的。”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眼眶一陣酸澀,伸手去撩車簾,見到的卻不是白芫。

馬車飛速前進,架馬的卻不知道是誰,從驚慌中回過神,她這才發現馬車裡是大包的草藥。

這是林秋霜的馬車。

“白芫呢?”小滿收回了滿是鮮血的手,出聲問駕馬的人。

“後方都是亂黨和流匪,亂黨應該是衝著小姐來的,大路暫時不能走了,現如今隻能從小路脫身。殿下過幾日也會去寧州,屬下會先送小姐去寧州,屆時再與殿下會和。”

藍衣姑娘聽到他說這些人是衝著小滿來的,頓時失去理智去撕打小滿。“都是你!怎麼死的不是你!你怎麼不去死啊!為什麼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