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能猜到周攻玉和小滿之間是如何破冰的,都隻當是周攻玉一片癡心使她回心轉意。明麵上的時候, 二人也算相處融洽。
這場雪下了許久, 小滿風寒未愈, 樓漪讓她不要再外出吹風,更不要偷偷去玩雪, 韓拾聽了樓漪的話,也不敢再帶她出去。
窗外飄著的雪漸小,地上也還是厚厚一層。前幾日江若若在屋子裡燒炭沒有開窗,險些昏死過去, 周定衡跑來府中, 對她院子裡的下人發了一通脾氣,這回整個府都注意起燒炭的事了。
屋裡暖烘烘的, 小滿靠在軟榻邊上, 烤著爐火聽侍女講市井雜談。聽得昏昏欲睡之際,房門吱呀一聲,冷風涼絲絲的飄進來。小滿剛縮了下脖子, 房門又被人輕輕闔上。
侍女嘩啦起身,周攻玉拂了拂手。“不必行禮,我隻是來看看小滿。”
小滿見到他來, 問道:“外麵雪停了嗎?”
“還未……咳!”周攻玉話未說完, 便轉身掩麵咳嗽, 接著又打了一個噴嚏。
因為周攻玉待人和善, 下人說話便隨性了些, 小聲道:“小姐的風寒也還未愈, 怎得太子也染上了?”
小滿臉頰發燙,不敢看周攻玉的表情。
周攻玉麵色坦然。“隻是不慎著涼,並無大礙。”
下人應和幾聲,也沒有多說。
小滿坐直身子,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太子殿下還有話要說。”
周攻玉解下披風,擱置在一旁,細雪進屋便化開了,將額發染濕。那細雪似乎也融於他深邃眼中,連著一雙眼眸,都氤氳著水霧。
他將另一隻藏於袖中的手拿出,掌中正托了一個雪捏成的小兔子。小巧又精致,眼睛的地方是兩顆紅豆,看著十分可愛。
雪花白淨,襯得他指節越發紅,連掌心都是融化後冰冷的雪水。
“剛才來的路上,順手為你捏了一個。”周攻玉說起來顯得輕鬆隨心,可實際上,他哪裡會用雪捏兔子。隻是下雪的時候在宮裡見到宮女捏著玩,便想到了小滿,還向對方請教了一番,才將這兔子捏出個形狀來。他做了好幾個,最後選了最好看的拿給她,從東宮一直帶出來,放在馬車外擔心顛簸摔碎,拿在手中又怕化掉。
周攻玉坐在車廂外,馬車一路平穩緩慢,將這小小的雪兔子送到小滿麵前。
小滿看到周攻玉凍紅的手掌,又想到他也染了風寒,心裡有些不知意味的酸楚感。
她接過雪兔子,也沒怎麼看,順手推開窗,將雪白的一團放到窗外。“謝謝殿下,下次還是不要做這些事了。”
說完後,她便將懷中抱著的手爐遞給周攻玉。
他沒有接,強撐一個笑容。“你不喜歡?”
小滿觸到他冰冷的手指,語氣也有了幾分不滿。“我不喜歡,你以後莫要做了。皇後娘娘若知道殿下是為我染了風寒,不知道又該如何責怪於我。”
周攻玉眼中似乎裝進了屋外的霜雪,滿是難化的寒涼。直到小滿溫軟的之間覆上他手掌,這寒意便倏爾被驅散了。
小滿將周攻玉扯得俯下身,說道:“你都不會冷嗎?快來烤一烤,你看你袖子也濕了。”
“母後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日後我不會再讓她說你了。”周攻玉坐在小滿身旁不遠處,她垂落的烏發就搭在他臂彎。
小滿學著侍女的模樣撥弄了兩下柴火,又被劈啪炸開的火花嚇得往一旁躲,生怕濺到自己身上,往後退的時候還順帶拉了把周攻玉。
周攻玉心中本來是有些鬱氣難以抒發,卻又被她小滿逗笑了,任由她扯自己的衣服。
“不會濺到你身上。”
小滿歎口氣,心道又丟臉了,說道:“你怎麼又來了?到了年底,宮裡不是有很多事要你去做嗎?”
“我想見你。”他的回答隻是這一句。
宮裡的政務,在他眼裡也不是很重要了。
小滿被他的話噎住,也不知道怎麼接,隻好說:“你是太子,怎麼能隨心而為?你該留在宮裡處理政事,來我這兒浪費時間做什麼?”
周攻玉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不是浪費時間,我心悅你,也隻願和你待在一處……”
她聽到這話,雖然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被他磨得沒了性子,親都親過了,也懶得計較這些。
“就算不處理政事,就沒有旁的事想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