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攻玉隨手披了件衣袍,將寢殿的門打開,讓小滿進去。
昨晚那個求著她試一試的可憐模樣,今日又消失的乾乾淨淨,似乎昨夜情動的周攻玉是她的錯覺。
天亮後,他還是那個溫雅淡然的太子,看一眼都覺得遙不可及。
除了小滿,誰也不知道。
周攻玉背過身去,掩麵打了個噴嚏,小滿側目看他。
“著涼了?”
“嗯。”
周攻玉刻意隔了些距離,不想將自己的病氣過給本就體弱的小滿。
“昨日是凝玉公主和韓二哥被關在了一起,回來的路上,我還見到了許靜好帶著人想去捉奸!這件事必定與她有關。”
“嗯。”他說話都帶著鼻音,聽上去有些怪異。“阿肆已經查出來了,除了許靜好,其他人都已處置,至於她,由你決定。”
在小滿昨晚回到東宮之前,阿肆見到了周攻玉發怒的樣子。周攻玉會發火,實在是一件很少見的事,事實上許多常人會做的事,放在周攻玉身上都會變得稀奇。他活得規規矩矩,幾近十全十美,連點缺點都不好找。
也是因此,昨夜因為他發火,整個東宮的氣氛都變得壓抑,甚至有宮人猜測是不是小滿又拋下他走了。
阿肆為了平息,連夜將算計小滿的人揪了出來。
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置許靜好,思考了一番,還是搖搖頭。“她想嫁給你,討你的喜歡才最重要,就算沒了我,也未必能輪到她,實在是莫名其妙。”
尤其是險些害到韓二哥的身上,才叫她最生氣。許靜好的謀算中,韓二哥無辜被牽連,若不是出了岔子,他的前程都會毀於這件事,平白染一身臟。
周攻玉看了她一眼,說道:“她想毀了你的清白,你若是氣不過,用她的手段奉還便是,”
小滿壓下心底的火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昨多想便拒絕了。“用這種計謀對付女子,實在是惡心。許靜好是這種人,我不是。”
她瞪了周攻玉一眼,似乎在不滿他會提出這種建議。
周攻玉笑道:“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你與她自然不同。她心思汙濁,可你不一樣,你是乾淨的。”
他希望小滿永遠乾淨,像許靜好一般臟汙的人有許多。他隻怕有一天,會把灰塵落在她身上。
“那你是什麼樣的?”小滿問周攻玉。
他笑了笑,答道:“應該也不怎麼好。”
小滿聽了,小聲地嘀咕一句:“確實不怎麼好……”
周攻玉聽到,搖著頭歎息一聲,故作失落地說:“真叫人難過啊,連你都不喜歡我……”
他話音剛落,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小滿見他衣著單薄,準備去床榻邊拿來一件厚實的外袍。
周攻玉突然想起什麼,麵色一變就要叫住她。
“小滿,你等等,不用了!”
小滿還未走到床榻邊便停下了腳步,皺著眉打量床榻上的粉色裙子。
周攻玉起身想去拿走,卻被小滿眼疾手快將裙子抽了出來。
桃粉的裙子,上麵還有隱約的暗紋,和精致的海棠花刺繡,以及……一大塊墨漬。
她有一件一模一樣的裙子,還是周攻玉送給她的,自然記得十分清楚。離經書院才創立的時候,學生打鬨管不住,還將墨潑到了她最喜歡的裙子上,就是手裡的這條。因為洗不乾淨,周攻玉就讓人做了一件一模一樣的送給她。
小滿疑惑道:“我還以為你早就扔了,怎麼還留著?”
說著她就翻弄了一下裙子,忽然就在桃粉的衣料上,瞥見了除墨團以外的汙漬。
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正要伸手去摸,忽然被周攻玉攥住了手。
“等等!你彆……彆碰。”
周攻玉如玉的俊顏,不知何時染了層醉酒般的緋紅,逐漸蔓延到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
小滿愣了一下,總算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如同被雷劈一樣的表情。
她張了張口,瞳孔驟縮,臉頰一瞬爆紅,如同手上爬了一條毒蛇般,甩著手飛快地將裙子丟在地上。
“……”周攻玉自知此事理虧,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心虛到不敢看她的表情。
“你下流!”小滿氣惱地罵了一句,不敢再多看地上的裙子,好似那塊汙漬臟了她的眼,再看就要瞎了。
周攻玉也是一陣難堪,勉強為自己辯解:“我也是無奈之舉……”
“下流!”
“昨夜是例外,我往日不會這樣。”
“你無恥!”
“好好好,我下流。”